《浮生缘浅》梦生月夕

7、君子和小人

　　晨曦除了去医院都可以接受，只不过对于别人的人情，晨曦向来比较排斥，无奈老板突如其来的强势“关心”让晨曦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于是半个小时之后，顾昔源载着俩人离开了晨曦的出租屋，顾昔源全程黑着脸。路过刘奶奶的水果摊时，顾昔源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怎么啦？”晨曦一惊，自己就是在这里被撞得，别又是撞了人了。
　　两人向前看去，顾昔源却在一旁说道，“我去买些水果。”
　　晨曦一看旁边，正好是刘奶奶的水果摊，“我和你一起。”
　　“小洛，这是你朋友啊。”刘奶奶看见两人从车上下来，一脸慈祥的看着顾昔源。
　　“啊，不是奶奶，这是我们老板。”晨曦连忙解释，看着组长一个劲儿地挑了一大袋子水果。
　　“那你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吃饭了吗？”
　　“好点了，奶奶，您放心吧，我们先去吃饭。”晨曦看着刘奶奶越发不对劲的笑容，赶紧慢慢的挪到车里。
　　“好好，那就好，快去吧。”老人家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看着俩人乘车而去。
　　“那个是你的邻居吗？”晨曦正在想着回去怎么和刘奶奶解释，忽然听到开车的顾昔源问了一句。
　　“啊，那是我的房东，平日里很照顾我。”
　　“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还在外面做生意？”
　　今天的组长挺奇怪，先是突然来找自己去医院看病，现在又在打听热心房东的事情。
　　晨曦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只能继续说道，“平日只听过刘奶奶打电话，好像听说都在外地工作，挺忙的。我住在这里都半年了，还没有见过她的孩子来过呢。”
　　晨曦以为他还会说什么，等了好久都没有。晨曦向后视镜看去，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容颜。
　　“组长，你还挺关心老年人的。不过我也在想，你说好好工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家人幸福吗？结果为了工作都忽视家人，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晨曦说这一嘴，本来没想得到什么回答，却没料到组长突然开了口。“是有些拎不清。”
　　晨曦闻言，心中大惊，毕竟在他们心里，都觉得BOSS是只要工作没有人情味的“顾扒皮”，如今他这么说，倒让晨曦有些摸不准了，不由转头看向旁边的郭副总，结果郭晓倩却是一言不发的扭头看着窗外。
　　晨曦看看郭晓倩，再看看前面专心开车的人，心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几个小时后，一行人从这个城市的最繁华的购物商城回到了晨曦的出租屋。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组长，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晨曦打开车门对顾昔源说道，转头又对正要下车的晓倩道，“郭总，明天见。”
　　郭晓倩朝晨曦笑笑，“早点休息。”
　　晨曦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可还没有走几步，便听到身后顾昔源突然叫住了自己，“洛晨曦！”
　　晨曦扭头看向身后，只见顾昔源下车向自己走来。
　　晨曦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便被顾昔源攥住塞进了一张卡，“这钱算是借给你的，既然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那明天你自己去。工作不急，我再准你两天假，两天以后立即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昔源看着有些错愕晨曦，沉吟片刻，“因为再拖下去，工作没人做。”
　　顾昔源说完不管晨曦的反应，转身就走。
　　晨曦看着手中的卡，直到顾昔源银色宝马已经远去，她才慢慢反应过来，BOSS今天这是怎么了？
　　然后之后更加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晨曦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顾昔源的行为。自从老板到访后的第二天晨曦病愈上班，顾昔源每天下班都会等自己，说是怕她路上遇到什么事，工作没人做。
　　晨曦第一次听说嘉园员工请假后工作会没人做，所以知道这不过是个说辞，百般婉拒后，顾昔源依旧不怒不恼的坐在驾驶位上，终于转过头来，用着不容置疑口吻看着晨曦说道，“上来”。
　　晨曦最怕见到BOSS这样一副“你再说个不试试”的样子，心中安慰自己BOSS是担心没人供他差遣，又怕两人僵持的样子被同事看见，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可是第二天，BOSS又准时出现在晨曦下班的路上，两人又是免不了一顿拉锯，当然晨曦再次失败。
　　这场拉锯战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弄得自己压力很大。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有一天关于组长和自己的传闻便在公司满天飞，郭副总听说后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带着一群八卦女将自己围了水泄不通，等待惊天大瓜。
　　其实根本没瓜吃，因为晨曦自己都想不明白，组长这到底是要干嘛？
　　虽然自己总是被别人说长的漂亮，但是也仅限漂亮而已，晨曦浑身上下衣服加配饰超不过200大洋，没车没房没存款，现在的高富帅择偶标准不依旧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吗？
　　或者说，难道自己很像那种拜金女，可他顾昔源又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晨曦看着越发不对得念头，心中暗道，不行，自己必须想个办法让一切回归正常。
　　这天，顾昔源像往常一样载着晨曦停在水果摊前，刘奶奶笑呵呵的看着顾昔源又给晨曦买了一大提水果。
　　“组长，你昨天给我买的我还没有吃完，现在天越来越热了，吃不了会坏掉的。”
　　意料之中，像往常一样，顾昔源像是没听到晨曦说的话，依旧在没完没了的拿。
　　刘奶奶笑呵呵的看着俩人，道，“小洛，看看小顾对你多好，奶奶说不要钱，他还非给我。小顾啊，小洛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欺负她。”
　　“奶奶，不是你说的那样，老板只是怕我耽误工作才送我回来的。”晨曦光想着解释两人的关系了，话就说的直白了些。
　　只见顾昔源拿水果的手顿了顿，晨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匆忙遮掩道，“我们老板对公司每个员工都很好的。”
　　刘奶奶看破不说破，慈祥的笑着，“小洛啊，你去把这一袋子水果给你张叔拿过去吧。他刚才有急事，光让我给他留着却没来拿，估计太忙忘了。”刘奶奶把一袋水果递给晨曦，招呼着，“快去快去”。
　　晨曦看着老少俩人一个笑呵呵，一个冷淡淡，心中不明所以的走了。
　　看着晨曦离开的背景，刘奶奶拉着顾昔源的手，“来来来，坐下坐下，你不用给她买了，有我在，少不了她的水果吃，坐下我们聊聊。”
　　顾昔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粗糙，竟也没反驳，听话的跟着老人坐了下来。
　　“小顾啊，你可能不知道，小洛大学刚毕业就来到S市，一个女孩子，这其中的苦，我们都了解。你平日里看她嘻嘻呵呵，大大咧咧的没心眼，可是我送给她的人情，她总是想尽办法的还给我。不是说她怎么分明计较，感觉她是从不愿欠别人的人情，就是太要强啊。你说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既爱财，又贪吃，每天光想着打扮，还什么活也不会干。可小洛这孩子不一样，平常省吃俭用，也不爱吃也不乱买，是个好女孩。”
　　杜聿希点了点头，听老人继续说着，“小洛这个人呢，你别看她和我挺亲，我从没听她说起过家里的情况，只是好像还有一个弟弟在南市上大学。我的亲孙子好几年没见了，我就把小洛当成我的亲孙女，老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好好的。奶奶我看着你啊，是个好人，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可是对小洛的好，我也都看在心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是真心的对她，就不要伤害她。”
　　顾昔源坐在老头身边，听着老人对自己的絮叨，脸上不再是平日里的高冷，反而低头让人看不清容颜，只听得从未有过的温柔从他口中淡淡的讲了出来，“奶奶，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刘奶奶听罢慈爱一笑，嘴里不停的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忽听身边顾昔源又继续道，“您刚才说好几年没见您的孙子了？您的家人呢？怎么不让他们照顾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这里卖水果。”
　　老人一听呵呵一笑，又抬眼看了远处将水果递给隔壁小张的晨曦，“哎，我的儿女们都在外地，忙的顾不上。其实我自己挺好的，让儿女们伺候我还觉得不自在呢。”
　　顾昔源一看好像勾起了老人的伤心的事情，急忙转移话题，“晨曦回来了”。
　　刘奶奶见状慢慢站起身来，“行啦，都是工作了一天的人了，你们陪我在这里聊聊天老婆子就很知足了，快回去休息吧，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刘奶奶一拍顾昔源的肩便收拾东西去了。
　　晨曦看着举止有些奇怪的俩个人，不禁疑惑，“组长，刘奶奶和你说什么话了？”
　　顾昔源却一句话都不说，拎着水果把晨曦送到楼下。晨曦接过水果，正要上楼，发现面前的人却没有动弹。
　　晨曦止住脚步，“组长，还有什么事情。”
　　顾昔源看着眼前人，修长的身材已经将她隔离在“小鸟依人”的范围之外，披肩的直发显得精神干练。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一眼看去觉得不会想到刘奶奶说的话是指这个人，反倒像一个女强人。不过顾昔源却了解她的心境，知道她吃过的苦。
　　“洛晨曦，我希望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我……”
　　晨曦一听顾昔源的话，心中绷着的弦紧了紧，只觉俩人不能再这样下去，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
　　“组长！”晨曦出声打断顾昔源，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组长，我知道您不好意思开口，这两天我正在兼职，会尽快把您借我的钱还给您的。”
　　果然如预料中的一般，顾昔源向自己投来一个烦躁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眼神后，便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走了。
　　这样就好，晨曦看着远处的一骑绝尘，心中不由地想，希望组长这样就能停止这种不明所以的行为。对他和自己，都有好处。
　　之后几天，凡是组长打来的电话，晨曦总是事先将拒绝的理由编好，借口无非是去N大找弟弟，或者外出兼职，这样就不会有机会给组长接触自己的时间。晨曦心想，表态如此清楚，应该人人都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这样就算自己多想了，这些事也确实不是骗人，如此也不会伤了俩人之间的和气。
　　然而，顾昔源有一天却突然将晨曦堵在了公司的门口，任由一帮同事大眼瞪小眼的惊讶的合不拢嘴。
　　“洛晨曦，我又不是在追你，有必要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于是，之后晨曦便成了公司的“小人”，而“君子”依旧每天锲而不舍的送“小人”回家。
　　更加了不得的是，从那天后，刘奶奶总是邀请“君子”和“小人”一起到家里吃晚饭，刚开始“小人”不大愿意，但不好拒绝，可“君子”为什么也同意了呢？
　　所以，晨曦自从来了s市后一直保持的一个人的晚餐，在刘奶奶的张罗下，变成了热闹的三人餐。就连周末，即使白天两人放假不碰面，傍晚顾昔源也会在晚饭时间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有一次晨曦隐晦的对他讲，周末是私人时间，顾昔源却点点头，“是啊，难不成你以为我现在和你坐在奶奶这里吃饭是公事吗？”
　　一句话把晨曦堵的不好再说什么，只有等到什么时候去看弟弟再请假吧。
　　哎，没天理呦，现在周末都要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