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书院旧事》蝈蝈的游魂

10、第 10 章

　　一行人离开九曲莲花台下山来。行至山脚。

　　“我想去村里看看！你们先走吧！”下到山脚，季玉驻步。

　　“我陪你去吧！季斐他们人太多，不方便。”周俭走近季玉。

　　“一起去吧，离开前我也想给他们上柱香，看看他们！”季斐神情落寞。

　　“小吴村也去一下吧！我也想给我叔伯上柱香！”一个远房说道。

　　“去什么去！牌位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哪个坑里谁是谁！”另一个远房说着呜咽起来。

　　其他人见状都有些悲痛难忍，个别也跟着涰泣，还有两个开口骂的。这让季玉有些懊恼刚才的提议。

　　“那些狗娘养的弄得我们个个家破人亡，这笔账早晚要算！到时候把他们抽筋扒皮，下油锅——呃——”。低头去看，心口处赫然插着一只羽箭。

　　“季威！”

　　“哥！”

　　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扶住，慌忙向四下看去。

　　“乱臣贼子，还敢猖狂！”一队人马从两旁林间涌出，为首的两人中一个是王羽。

　　“老子跟你拼了！”

　　“回来！”季斐急忙拉住，“赶紧走！往林子里走！”

　　余下一行人赶忙转身往林子里跑去。场面一时混乱，前面慌慌张张要逃命，后面步步紧逼要夺命。拖拖拽拽，众人像没头的苍蝇在林子里穿行，全然不顾断枝残条的勾刮抽打。

　　“都分开跑，跑一个是一个！”见有三五人混一起的，季玉出声提醒。

　　一边跑，季玉一边察看左右。慌乱的同时心里愤愤不已，怒气火气也一点点升上来。没想到他们真的是要赶尽杀绝。

　　有人中箭，有人被捕。然而根本来不及施救。剩下的人四散而去，一会功夫身边只剩下季斐和周俭。

　　“进书院！”

　　想不到这场追逐逼得他们再次进入云龙书院。

　　三人得以喘息，小心翼翼关了摇摇欲坠的大门，往里走去。昔日人声鼎沸的场所只剩下断壁残垣。

　　季玉倚着一棵树坐下。

　　“我歇一会儿！你们先走吧！”季玉对二人说道。

　　不想多说话，季玉明白今日脱身难如登天，然而另外两人有可能逃得一命，如果没有自己拖累。

　　“你们先走吧！我等会歇够了再走，”随手捡起一片树叶给自己扇风，“你们就别磨叽了！”

　　“快起来，现在不是歇的时候！”周俭近前。

　　“东西拿到了，还管我做什么！你们走！”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季玉！”季斐来拉她的胳膊。

　　“我就任性了！”甩开季斐的手，“你去找不任性的人啊，去找那——”季玉住了口，压下那莫名的委屈和脆弱。

　　外面声响越来越近，僵持着的人谁都没说话。

　　“你们走吧！”季玉缓慢开了口，眼望着大门，“那个带头的人是李冠的人，不会杀我的，你们赶紧走吧！”

　　季斐蹲下身，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季玉脚边，只拿了里面东西。

　　“你——小心些！”

　　“嗯，你们走吧！”季玉转过头去，谁也不看。

　　季斐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一时没起身。

　　“我们走吧！”周俭开口。

　　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季玉眼睛渐渐发热，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心里虽酸楚，但也有些自嘲。兜兜转转，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擦了把眼泪，季玉抬头四下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情景，陡然生出前世今生之感。往事不可追。

　　大门被撞开，被涌进来的人包围。

　　就这样吧。季玉长出一口气，竟一时觉得轻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