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夜》瑶烨

2、第二章 女人

　　清晨总是给人带来新鲜的一天的振奋感,晨辉的橙色晕染了太阳四周棉花糖一般丝絮状看起来软软的云朵.偶尔会有一只收敛了翅膀的鸟雀直冲云霄,又或者有悠闲的扑楞着翅膀的小鹊簌簌落羽.

　　虽然看起来天气还不错，不过看来还是有人不喜欢大清早的阳光的.

　　譬如街上这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装裤子虽然很体面很正式但还是在这种天气季节让人一看就觉得穿得很严实很闷热的男人.

　　虽然这里天杰地灵水土丰茂是旅游的一个好选择,但是九、十点钟对于那些狂欢了一个晚上或者经历了一天马不停蹄的观光的游客来说并不是足以让他们睡到起床的时间,虽然现在的状况很明显是太阳照屁股了,但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寥寥,再加上已经差不多散尽的水雾,所以街上看起来还是比较冷清.

　　街上还有零散的几个人，那就是辛勤的本地人或者就像那边那个男人一样迫于生计工作不得不在这个时间就早早起床开始干活的人。

　　男人看起来像是没有睡好,耷拉着眼皮拿着大大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划着八字,他左右看着没人,便连那敷衍的几下都懒得描画了,直接把扫帚升级当了拐棍站在大街中央闭着眼养起了神.

　　路广程看着那个男人站在那里偷懒,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积极性也被打消了,于是把扫帚扔到了一边,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也和那个人一样开始了休息时光。

　　说到那个男人,尽管他现在是这样昏昏欲睡的疲懒样子,但是路广程想起当初头一次看见他的情景,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头一次看见他还是一周前,路广程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打算去小卖部买两听冰镇的啤酒去去暑气,虽然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尚不到半年,但是这里清新的空气,怡人的风景让他觉得远离现代化的城市的钢筋水泥,高薪工作的机遇还是很值得的,虽然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怀念在城市里面发达的快速的特点节奏,不过暂时他还是打算呆在这里的.反正自己是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一名,想去想留这种事情实在是方便的不能再方便了.

　　他拎着鼓囊囊的白色的塑料袋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晃悠悠的往家里走,他觉得自斟自饮似乎缺少点什么,不如叫人一起来喝气氛会比较好吧,反正刚才也没有刹住手一下子拿了6听还有一些花生米煮毛豆什么的下酒菜,喝酒嘛,不就图个气氛图个高兴.

　　于是他改变了路线,朝着平日里比较要好的一家人的住处走了过去.他那时候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遇见什么。不过人和人的际遇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神奇。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那一个想法,就是那么顷刻之间的一个决定.

　　他遇到了他.

　　那个全身风尘仆仆却无法遮掩住他从容气质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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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风沙吹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鞋上裤腿上面还有星星点点泥渍,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艰辛旅途,但是从他眼中却看不出黯淡消沉以及疲惫.反而是一派从容淡定的在朗月星空的光华之处徐步向他走来.

　　俊朗年轻的面容,令人舒心的笑容,还有那温和得让人宁静的眼神.

　　路广程不由得想到如果衣衫整洁,如果将那已经黯淡得灰秃秃的衣服换成耀目简洁的白色,那么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不会就是像书中所说的承袭上古遗风书生才子.却比那些才子退却了酸腐守旧之意,或许又像是潇洒不羁的武者侠士,不过好像又比他们收敛了那些狂妄不咎.

　　他迎上前去,看这样子这个人估计有什么麻烦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那个男人看见他似乎很高兴的问着

　　“这里是不是A镇?就是有那个很著名的灵湖的A镇”

　　路广程点头向对方确认,不过对方好像有些踌躇的样子,不知道在为难什么.

　　“你是刚到这里的吧,又没有订旅馆或者可以落脚的农家?”

　　对面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路上钱包丢了,所以…你知道哪里可以打工赚点路费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以路广程平日里面热情地性子也不可能不招待这个可怜的家伙了.虽然对方来历目的都是谜,不过以自己差不多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家底来说,更何况自己也是一个大男人,一不会被人占什么便宜二要干架自己应该绝对打得过这个家伙,如果再怀疑点什么,倒是显得自己太过于小气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一只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揽了过来.对方似乎有些不适应的微颤了一下,路广程拍拍他的肩膀,手落下的地方飞起了灰色的尘雾,他厌恶的扭过头扇了扇,但还是被粉尘呛了一口.

　　“哥们你真…”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被大步走开的路广程拉了一个踉跄。

　　路广程用拿着塑料袋的那只手竖着拇指指着前面漾开一抹灿烂得让人有些眩目的笑容

　　“不如到我家先住一晚？”

　　男人也报之以一个礼貌的笑容“我叫吴茕，茕茕孑立的茕，不知…”

　　“路广程”吴茕看见对方的白牙在黑色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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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街口开始有人声喧嚣，看来是新的一批游客来这里了，路广程跺跺蹲的有些发麻的脚，他走上前去一巴掌乎上了吴茕的后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一巴掌之后某人轰然扑到在地。

　　他连忙凑上前去，伸出一根食指捅了捅扑到在地的某人。

　　“喂，喂，我说你，不会真的站着睡着了吧”

　　“嗯，不小心就睡着了”吴茕看着似乎摔得挺重，连路广程都听到了他的身体和地面重重亲吻上时候的沉闷响声，不过看着他正努力的拍着浑身上下的灰尘，他有点疑惑，是真的不痛还是打肿脸撑胖子？吴茕看着不像那种很结实的人但是也不像是那种喜欢装摸做样的人啊。

　　他一只手拍拍吴茕的胸膛“没看出来你很强壮啊？难道是那种不容易长肌肉的体质？”

　　吴茕有些郁闷的打开路广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到处乱摸的两只手“你被打习惯了这点就不算什么了。”看着对方听完解释之后依然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他嚷嚷“喂，你再捏下去我要收费了。”

　　路广程听完一瞪眼“你还找我收费？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我还没有找你要钱呢，吴茕美人，你还是赶紧以身相许吧~”

　　“我这不都被您老压榨的连点可怜的劳动力都被剥削了么”吴茕唱做俱佳的跟着一唱一和起来。

　　“好吧好吧，我扶你当正房夫人，现在让我看看新的这一拨有没有有发展前途的美女可以纳入朕的后宫的~”路广程做出举目远眺的pose看着那边已经解散自由活动的人群里又没有可以发展得目标人选。

　　吴茕一边继续自己保卫道路清洁的任重而道远的坚决任务一面感慨“女人啊，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如果招惹上了的话可就甩不掉了。”

　　“你太悲观了，兄弟。女人有女人的好处，如果连女孩子存在的美好你都体会不到，那么的人生也就废了”

　　“我宁愿废了”吴茕嘟囔一声。

　　“啊，美女，那个绝对是大美女，转过头来转过头来，千万不要是背影杀手啊，美眉我看好你~”路广程一把把吴茕拽了过来，死命摇晃着他“你看那边，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那个。不错吧”

　　吴茕被路广程晃得晕头转向，他捂着脑袋沿着路广程指的方向看去。

　　的确是美女，白色纺纱公主连衣裙裙摆及膝，嫩黄的镂空伞面蕾丝缀边的欧式洋伞。

　　远看长发飘飘

　　再看身材娇小

　　回眸一笑…..

　　吴茕突然觉得前路暗淡无光，他捂住自己的脸用路广程从来没有见过的悲愤语气感慨道“我说，那女人是不是柳眉杏眼轮廓较深像…呃…罗马尼亚人？”

　　“你怎么知道，啊，她走过来了。”路广程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觉得自己似乎在状况之外。

　　吴茕推开路广程，握起手中的扫帚，用棒球赛中标准的击球手的姿势看着那边那个女人优雅的收起了阳伞优雅的转过了身裙子优雅的在空中摇曳然后满脸微笑的优雅的慢走，疾行，小跑…

　　“小陆，我告诉你一个真理，世上四大最不幸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债主”

　　说着，他猛的将扫帚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