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成诏》普通的小矮子

4、顺昌，顺昌

　　与此同时，巍峨庄严，碧瓦朱檐的皇宫大殿中，皇帝轩辕朗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端坐于玉案前，一脸严肃道：“所见为真？”
　　案下跪于殿中的黑衣男子俯身回道：“千真万确，不敢欺瞒皇上，负责接生的稳婆当时也在现场，若皇上不相信，影一可带她前来对质。”
　　如今天下东南西北四国并立，东曜，南月，西漠，北荒。其中以地处以南的南月最为强盛，一年四季温差不大，无论农业还是军事都十分强盛。东曜临海，西漠刚好相反乃是荒漠之地，黄沙遍布，国力为四国最末，北荒乃是冰川雪原，国力排在西漠之前。四国之中，南月地处最为优渥，因此其他三国一直都很觊觎，苦于兵力或者粮草方面的短缺，一直都是偃旗息鼓的状态。此时南月皇帝轩辕朗则一脸凝重的听着暗影的禀告，若有所思。“传钦天监。”
　　“参见皇上。”不多时，一位身着太极八卦道袍的白发老者进到殿中。
　　“你今日可曾观天象？”轩辕朗看着虚空，沉声问道。
　　“启禀陛下，微臣方才正在卜算此女命格，奈何修为浅薄，卜算不出，只知其命格不是奇贵便是奇凶。”
　　“哦？那如何区分是贵是凶？”轩辕朗挑眉。
　　钦天监右手捋着胡须缓声说道：“陛下可静待五年之后的天赋测验，届时是贵是凶自有定断。不过微臣建议，陛下可先与之结交，许以好处，倒是不论命格如何，也能尽在陛下掌控之中。”
　　轩辕朗沉思片刻道：“你能确保万无一失？”
　　钦天监躬身握拳道：“皇上，难道您忘了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可是天命之人，那是天上极贵之人下凡，能有谁的命格能越过太子殿下去？想当初太子殿下出生之时，可是有九条金龙在宫殿内盘亘了三日之久，岂是一丞相之女所能比拟的？”
　　轩辕朗显然也想起了七年前那一幕，当时便龙颜大悦，立即将其立为太子，而后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他心下微松，女子，倒也好办。“德海拟旨。”
　　转眼便过了一个月，这一天，丞相府内外一片喧嚣，好不热闹。丞相府外人马络绎不绝，皆是来参加丞相千金的满月宴。当时那轰动全城的奇观异象至今为人们津津乐道皆认为此女是有大造化的人，自然便有不少曾经交好的，或想方设法要交好亲来混眼熟攀交情，也有对温子初势不两立心怀歹意的人过来打探消息。因此，今日不管曾经关系如何，朝中官员皆无一人缺席。来者是客，温子初自然客气地将人迎了进去。
　　宴席分为两拨，男人们都在前厅，妇女家眷则在后院。按例，满月宴中都会将孩子抱出来给参加满月宴的宾客们过过眼，认认脸。奶娘抱着孩子依次在席间各位夫人面前停留一会儿，让她们看上两眼。众夫人也依例夸赞祝福几句。
　　“哟，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美人胚子啊，快让婶子抱抱。”尚书夫人费氏夸张叫着，伸手就要将孩子从奶娘怀里抱出来，幸亏奶娘眼疾手快移开了身子，让她抱了个空。
　　本来朝堂水浑，为了避嫌，她们都只用眼睛看，并不会有过多逾距，费氏的做法就有些不识趣了，怎料她非但不觉不好意思，反而阴阳怪气起来。
　　“呵，真是身娇肉贵的很呐，咱好心赴宴来看一眼这所谓的贵女，怎么，碰都不让碰的？难不成还是看不起咱们还是怎的，真当自己是神仙下凡了，指不定就是碰巧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费氏整整衣衫，仰着头一脸嘲讽的开口，一句话恨不得绕他个十八弯才好。
　　这话对于一个才刚满月懵懂无知的小婴儿来说，实在有些难听了，这费氏的相公刘忠刘尚书与温子初在朝堂上可谓是水火不相容，自然，夫妻也是同仇敌忾，能给对方下绊子就一定不留手，能让对方也绝对不会留口。
　　闻言，丞相夫人音婉云面色不虞，正要开口之际，位于费氏对桌的一位夫人就看不下去了，出口怼道：“我说费氏，你可要点脸吧，这么小个孩子招你惹你了，竟让你如此恶语相向，今天是人家的满月宴，我记得丞相府并不曾邀请你们尚书府吧，自己巴巴地厚着脸皮跟过来。过来了就安安分分吃你的喝你的得了，非要在这找不痛快？”
　　说话的女子一字眉斜飞，打扮的一脸英气。正是皇城有名的利嘴欧阳婧，她与她夫君玉无俦被皇城封为“雌雄嘴阎王”，两人说话丝毫不顾忌谁，看谁不顺眼就要干嘴仗。她丈夫是朝廷谏官，很是受皇帝喜爱，朝中大臣皆不敢与之交恶，想要交好也是难上加难。但凡被他抓到一点把柄，必然要到皇帝面前大做文章，不怼得他痛哭流涕誓不罢休。她自己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凡是斗嘴，基本没有不赢的，总有理由让对方哑口无言。
　　费氏自然知晓她的厉害，但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岂不是失了她尚书夫人的面子，只能梗着脖子喝道：“我夫君官居从一品尚书，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同本夫人这般说话，不懂尊卑，看来很是需要教育一番，免得在外丢了你家谏官大人的面子，失了体统。”费氏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着实让人气恼。
　　这时一个声音抢在欧阳婧前面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意是为了半个宴会图个喜庆，来者皆是客，本也不分尊卑，若是尚书夫人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屈了尊，那我便叫人单独为夫人立一桌，你看如何？”
　　费氏被音婉云话头一噎正要说话，欧阳婧又开口了：“尚书夫人真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叫姐妹们真是大开了眼界呢，这刘尚书官威这么大，都能伸手到丞相府，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欧阳婧嘴上说着惹不起，语气却不曾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听言，费氏心内觉得不对劲，但是被这大名鼎鼎的欧阳婧恭维一句，嘴角还是止不住往上扬，怎知下一句欠扁的话让她差点脚下一滑。
　　“真是被尚书夫人的威风吓得够呛，看来晚上回去得让我家夫君好好安慰安慰了，顺便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咯咯咯。”欧阳婧把“尚书”俩字咬的很重，拼相公谁不会啊？
　　费氏太阳穴狠狠一跳，笑容瞬间僵住，这可不太妙，图个嘴瘾竟忘了她身后更难缠的那一个，这要是让他知道今天这事，回头去皇上那里添油加醋一番，老爷受了罚，自己也不能有好日子过，只能狠瞪欧阳婧一眼恨恨闭上了嘴。
　　轮到欧阳婧的时候，她轻轻刮了一下婴儿的小脸，侧头看向主位上的音氏，笑问：“可给取了名字？”
　　音婉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随我的姓，名言灵。”温子初温丞相夫人音婉云，富商之女，性温貌美，天资尚佳。与温子初年幼相识，可谓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且这些年来，温子初宠妻那是出了名的。生下孩子后，她想要让女儿随自己姓，温子初也是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
　　听到这话，费氏的嘴又闭不上了：“好笑了，我这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着孩子不随父姓改随母姓，当真是新鲜的很，别是来历不明吧。”她话中暗喻不可谓不明显。
　　音婉云面色阴沉，还未开口便听见欧阳婧愤怒出声：“费氏，你是在你家茅厕里吃饱了来的吧，嘴这么臭，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不想待就赶紧滚。竟敢污蔑官妇清白，我看你是不想在圈子里混了。既然你这么清闲，你放心好了，今日之事我定当完完全全事无巨细转达我家夫君，让他好好理理，你和你那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就等着喝贡茶吧。”
　　音婉云倒是轻笑一声：“尚书大人和夫人确实是良配呢，一个心里十八弯，一个嘴上十八弯，不得不说，天作之合。”明显的讽意，在座各位都不出声，心里都清楚，音氏性子温软，却也刚烈，一般不与人为敌，却也不是好惹的。
　　接连被两人连威胁带讽刺，费氏脸上再挂不住，愤而离席：“以为生个贵女就了不起了？可别是个灾星才好，高兴的这么早，迟早有你们哭的时候，哼。”
　　不搭理她，欧阳婧吃怀中掏出一张小红帕，一层一层揭开，里面是一根红线编织的串着一个珍珠的小链，拿在婴儿眼前晃一晃，见那本来闭目的婴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亮晶晶的黑琉璃随着晃动的链子也来回转动。欧阳婧奇道：“看这小家伙，她很喜欢这个礼物呢。”将襁褓末端打开，把着婴儿的小足，将链子轻柔地带在她的小脚腕上，那链子竟自发自动地缩小到足以贴合她肌肤的大小。原来竟是灵宝。
　　音婉云大惊：“婧儿，这太贵重了，灵儿太小，如何当得……”
　　欧阳婧手一扬，止住了她的话头：“干娘给女儿礼物，怎么都得接着，哪来那么多说道。你看灵儿戴着多漂亮，而且这链子是一种防御灵宝，还很有灵性，这不，它也很喜欢灵儿呢，刚刚好。”
　　音婉云笑着接受：“那我就替言灵谢谢你这干娘了。”
　　女眷这边露了脸还得去前厅那边一一见礼，音婉云起身：“各位慢用，我去去就回。”
　　等前厅结束正要回后院之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传进来：“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一惊，纷纷离席前去门口接驾：“恭迎皇上，太子殿下。吾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众卿平身！”轩辕朗牵着轩辕玄烨行至府门口，一干人等皆匍匐在地。等众人起身后，轩辕朗又道：“不必拘礼，朕与太子也是来向丞相道贺的。今日是丞相府的大喜，朕不便喧宾夺主，你们该吃吃该喝喝都随意吧。”
　　“这便是丞相的千金吗？来让朕好好瞧一瞧。”轩辕朗一眼便瞧见人群中抱着孩子的奶娘。
　　从奶娘手中抱过婴儿道：“此女眉眼倒是与令夫人很是相似呢，假以时日，这皇城第一美人的美誉就得落到这小娃娃头上咯！”轩辕朗逗弄了一会儿，将她还给奶娘道：“德海，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