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长安》路云天

13、入府

　　翌日，徐信提前回府，给沈厌和白渡烟准备好衣食起居，然后沐浴焚香，换好全新的衣服等着沈厌到府。
　　“信之”蜀州刺史徐开诚也是衣冠整洁，和徐念一同等候沈厌到来，藏青色长衣，面容冷肃。
　　“父亲。”
　　“信之，为父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认了沈藏锋做师父，为父本来想为你找一个德高望重，敦厚仁义的学者作为你今后的指引者，却不想，你和他竟有这般缘分。”
　　“父亲，师父他称不上德高望重，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年轻，他做事有他自己的风格，父亲，能得他做我的老师，信之三生有幸。”徐念说道。
　　徐开诚轻捋胡须，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也罢，沈藏锋于诸多方面确实是经世之才，你既从师与他，必要摒弃杂念，潜心求教。”
　　“是，父亲。”
　　没多时，沈厌的马车已到，徐家父子便急忙出去迎接。
　　“徐大人，好久不见。”沈厌一袭白衣，含笑说道。
　　“三年之前，长安惊鸿一见，沈大人万国朝贺宴会上以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震慑外国使臣，夺世风采至今难忘，本来还在遗憾没有机会再见沈大人一面，未曾想，我家信之竟有幸拜阁下为师。”
　　“徐大人过奖了，承蒙徐大人不嫌弃在下抱病之身，我与小念有冥冥中注定的师徒缘分，如今沈厌已是一介布衣，叫我藏锋便可，以后便要多多叨扰了。”
　　“宦海沉浮今日落，明日起，最是正常不过，徐某相信，凭借沈大人的才智，重返朝堂只在你想与不想之间，哈哈哈。”
　　“徐大人客气了。”
　　进府的过程中，徐开诚向沈厌介绍了府中的大致结构，行至沈厌的住处，徐开诚拱手道：“这里是沈大人的住处，里面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若有吩咐，就叫府中管家去置办，今日沈大人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师父，你早点休息，徒弟明日再来看你。”徐念说道。
　　“好。”沈厌点点头。
　　送走了徐家父子，沈厌便进了屋里脱掉了外袍，安静地做到桌前，耐心地泡起了茶。
　　“阿厌，你不去里屋躺一会儿吗。”白渡烟一边给沈厌准备吃的药一边问道。
　　“一会还要有客人来。”沈厌淡定地将第一杯的茶水倒了出去。
　　“嗯？客人，这个时候了，谁会来啊。”白渡烟一脸的疑惑。
　　“徐开诚。”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徐开诚和沈厌茶桌对坐，沈厌静静地给徐开诚泡上茶，递过去。
　　“好茶。”徐开诚浅尝了一口，赞美说道。
　　“徐大人，可是有重要的话需要单独对沈厌讲。”沈厌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沈大人，徐某来此，正是关于信之的事情。”徐开诚叹了一口气。
　　“徐大人但说无妨。”
　　“信之这孩子，自小就聪慧，学什么都快，本来一生前程似锦，可是……哎……这孩子八岁的时候碰上了‘山魈’。”
　　“‘山魈’?萧无劫？纵横江湖的刺客，小念怎会招惹到他。”
　　“信之，小时候去朋友家玩耍，不成想，那户人家正是‘山魈’的目标，满门屠尽，信之装瞎保了一命，但是他的腿也被废了。”
　　“萧无劫近几年已经销声匿迹，但若有机会，沈厌必会抓到他，给小念一个交代。”
　　“多谢沈大人，萧无劫此人狡猾异常，徐某围捕多次，都是无功而返，今天到此，也并非想要沈大人帮忙抓住他，今天来此，只是想和沈大人说说，信之自那以后，性格内向了不少，也不爱和旁人讲话，自暴自弃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三年前，得见沈大人，那时我见您沉疴在身，却依旧在宴会上剑法超群，满腹经纶，回蜀后，我将沈大人的故事讲给信之听，他才重新振作，如今信之有幸拜您为师，只希望沈大人对信之多些耐心，他虽有些天资，但做父亲的知道，他差的远呢，自尊心又强，难免有惹沈大人生气的时候，希望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也请不要放弃他，要是旁人，对他怎样的态度，对他影响倒也不大，但是，沈大人的话，对他的影响可不是三两日他就能调整过来的。”徐开诚说的恳切，句句都是对儿子的关怀。
　　“徐大人放心，收小念做徒弟，也不是我一时兴起，而是我初见他，就觉得小念气质清俊，意志坚定顽强，确是可塑之才，我既收他为徒，沈厌就会是他一辈子的师父，自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反倒沈厌自知在朝堂上，声名不怎么样，徐大人肯同意让小念随我一起，沈厌承情。”
　　“沈大人客气了，清者自清，徐某也是官场中人，那些事我也知道原因为何，沈大人不用介怀。”
　　“徐大人说得是。”
　　“说起来，沈大人怎么会来这巴蜀之地。”
　　“在下沉疴已久，如今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便辞了官，经朋友介绍，来这里养病。”
　　徐开诚和沈厌又寒暄了一阵，便起身离开。白渡烟偷偷从里屋卧房慢慢探出头，看到徐开诚走了，才蹦蹦跳跳跑出来。
　　“阿厌，他跟你聊了好久啊。”
　　“徐开诚不信任我，探探口风也是对的。”
　　“他可能不相信这么巧，你和徐念就遇见了。”
　　“正是如此。”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啊。”
　　“等。”
　　“等什么。”
　　“等到三更时，我们去坟地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