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土匪夫人》喝一口酒

20、逃亡

　　等马大娘离开之后，陆久站在窗户前面，久久未动。

　　他在想，自己做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王姑娘，他的娃娃亲对象，他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王家为了陆家，也算是大伤元气，为了安抚王家，就给他和一个襁褓中的女孩子定了亲事。

　　只不过，当年兵荒马乱，王家人如今也不知流落何处。

　　陆久一直记得那个和他有娃娃亲的姑娘的名字，王然苒。

　　这么多年，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一半是因为他对这些不在意，另一半也可以说是为了这个亲事。

　　可是现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女人，娃娃亲对象依然不知所踪，他还要践行那份诺言吗？

　　知道娃娃亲的人并不多，只要他够狠，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抹去娃娃亲的存在，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这无疑不会受到拒绝，因为他们敬重他。

　　可是，万一有一天王姑娘回来了呢？她该如何自处？

　　陆久向来不喜欢纠结这些情情爱爱，如今却被这些弄得心绪烦闷。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三日后，就是晚宴。

　　佟姝琇换上自己做的新衣服，红色裙摆如一朵盛开的花，绾了一个灵蛇髻，松松地插了一根碧月鎏金簪，眉心一点红，衬得她妩媚动人，姿容无双。

　　今儿大家都是铆足了劲打扮，穿上锦衣华服，觥筹交错间，佟姝琇恍然觉得，此处不像是个土匪寨，而像勋贵的宴席。

　　佟姝琇来到罗欢欢身边坐下，她今日穿了一身嫩黄色的对襟袄子，毛茸茸，让她整个人面容都洁白如玉。

　　“姝琇，你第一次来，不晓得，我跟你细细说来！”罗欢欢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顾全自己温柔大度的形象，看见佟姝琇在她身边坐下，就笑眯眯地讲解，“这个宴会，从我出生前就有了，年年都办，一开始是寨主要说话，然后就开始吃，一定要抢，不然就只剩一点汤水了，那些人，是不能和他们讲客气谦让的！然后呢，就是献礼，当然咱们不用。我跟你说，咱们吃饭的时候，还有外面请来的戏班子，看歌舞戏曲呢！一年一次我知道你肯定知道许多，不稀罕这个，不过那戏我原先不懂的地方，正可以向你请教！”

　　“欢欢，话这么多！”

　　马大娘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罗欢欢嘟了嘟嘴，也就不说了。

　　佟姝琇急忙笑着回道：“我先前，也不曾尝尝看戏的，不过戏文倒是看过一些，我懂的未必有你多，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只不过是我们交流交流而已。”

　　“对，就是交流！”

　　罗欢欢眯着眼睛，心里畅快了许多。

　　谁不爱听好话呢？

　　果然，陆久随便说了两句，就开席了。

　　月色如水，缓缓地在空气中流淌，撒下一地微光，风有些冷，人们吃的却热火朝天。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看起来粗鄙，实际上别有一番逍遥自在。

　　这是佟姝琇第一次看到这样过年的场景，往年，她的家里总是冷冷清清，那是他们三个人的节日，她那么努力想要融入进去，却始终只能成为一个外人。

　　也许她不应该生气，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实打实的银子花下去的。

　　可是人总是贪得无厌，得了这些，还想要那些，没个尽头。

　　可是偏偏有个受尽宠爱的妹妹作为对照组，这怎么能让他不心态失衡呢？

　　现如今，那些人热热闹闹，她看似融入其中，其实还是一个人。

　　佟姝琇吃了个半饱，便觉得有些乏了。

　　她极少感受到这样的热闹，习惯已经养成，她现在也受不得这种热闹。

　　离开人群，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却见一轮月高高悬挂于天际，格外的亮堂，周围繁星点点，像极了一副画。

　　走到一处塘子边，水面上竟然还有两只水鸭子在弄水，淅淅沥沥的水声衬着月色，别有一番风味。

　　“佟姑娘。”

　　佟姝琇看水鸭子弄水，一时间入了神，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顺着晚风送来，带着几分模糊。

　　她转身，看到，是陆久。

　　他一身黑衣猎猎，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而专注，站在她不远处，就那般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走进。

　　“寨主。”佟姝琇眨了眨眼睛，轻轻一笑，开口。

　　“你何必叫的这么生分？”

　　陆久语气微沉，他自认为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和她该是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那么靠近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是吗？

　　陆久晓得自己卑劣，一边不愿意也不能给承诺，一边又想要靠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可是心动就来的猝不及防，等他意识到，已然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那你想要我怎么叫你呢？”佟姝琇依旧笑着，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她又想到马大娘来找她，最后丢下的几颗炸弹。

　　寨主是有未婚妻的，他自己也知道。

　　可是既然他已经有了要成婚的对象，她又是什么呢？做小吗？

　　绝对不可能，她宁愿在这份心情没有传达出去，尚且可以克制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断开一切，她又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哪里都可以去的佟姝琇。

　　“你知道了？”陆久没有明指，可是佟姝琇就是知道他在说未婚妻的事情。

　　佟姝琇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是谁告诉你的？”陆久心里知道肯定是马大娘，可是他偏偏不能对她做什么。

　　“我说了，又会怎么样呢？我是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你？你会对她做什么么？你不会，我知道的。”

　　佟姝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马大娘在清风寨有超然的地位，但是这不妨碍她明白。

　　就算有所谓的喜欢的感情加持，那也抵不过马大娘。

　　因为她对于这个地方，究竟还是个外来者。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你愿意相信我么？”

　　陆久想了很久，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要快些下决心，可是今夜月色太好，他舍不得，他理智了这么多年，也想放纵一次。

　　一次就好。

　　陆久看向佟姝琇的眼睛里面隐隐有哀求之色。

　　可是佟姝琇还是想要拒绝。

　　她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一时冲动，意气用事，万一他以后后悔了，他还有很多选择，可是她没有。

　　上辈子的人生给她的伤痛太多，她只愿自私无忧地活着，不想有一丝差错。

　　她不敢赌，她没有那个底气。

　　“对不起。”

　　佟姝琇避开陆久的目光，低着头，看着月下池塘里面那两只水鸭子。

　　“你......”陆久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耳边破风声，他目光一冷，三两步上前，抱着佟姝琇就往旁边的草地上一滚。

　　一根箭羽划破空气，直直地插在方才佟姝琇站的地方。

　　佟姝琇一时间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那支箭的时候，才恍然察觉到刚才生死一瞬间的惊险。

　　她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

　　一群黑衣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

　　可是他们都知道，此间不仅仅只有这些人，还有一个弓箭手隐藏在黑暗中。

　　可是陆久此时已经来不及去分辨那个弓箭手的方位，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人，不然他和她都要折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好吗？”

　　陆久喘息着，飞快地在佟姝琇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抽出背上的剑，把佟姝琇护在身后。

　　危难来临之际，她竟然也是能被人保护着的吗？

　　佟姝琇看着陆久宽大的背影，心中猛然被一股酸胀的情绪填满。

　　从来没有人，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想到的是保护她，把她护在身后，告诉她，他们不会死。

　　虽然现如今形势危急，可是佟姝琇突然觉得，就算和他浪迹天涯，那都没有关系。

　　她实在是太需要温暖了。

　　耳边是刀剑相交碰撞出来的清脆的声音，冰冷而刺耳，折射了月光。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佟姝琇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迎了上去。

　　疼痛的感觉瞬间充盈了全身，一把刀插入了她的左肩，血喷涌而出。

　　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痛，让她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痉挛。

　　可是她生生忍住了，现在不是痛呼的时候，她紧紧咬住下唇。

　　她绝对不能拖后腿。

　　“姝琇！”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受伤，对于陆久来说，就是他无能的一种体现。

　　他几乎要痛恨自己，为何单单要在这一天，在这种时候和她待在一起。

　　陆久的剑下一秒就插进那人的胸口。

　　他几乎杀红了眼。

　　佟姝琇看不懂，痛楚已经占满了她整个人的心神，只是心口那一口气吊着，她怎么也不愿意晕厥过去。

　　她不是什么自幼习武的人，也从来不坚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绣花针刺到手几乎就是她能感受到的最大痛楚了。

　　可是如今，她第一次面临刀光剑影，面临鲜血横飞，虽然害怕，可是她却是敢面对的。

　　她只知道，现在拉起她的手的这个人，是个英雄。

　　飞快地奔跑，风迎面吹来，有些刺痛，让她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手上温热的温度没有消散，她和自己喜欢的人飞奔在夜色中，身后是杀手。

　　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一丝旖旎艳色。

　　“相信我吗？”她听见陆久的声音。

　　佟姝琇笑了，她声音虽小，可是还是很坚定地开口：“相信！”

　　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断崖边。

　　佟姝琇抬起头，看着陆久那双明亮如天上星的眸子，里面好像缓缓流淌着星河。

　　陆久的脸上也沾上了血迹，他手中拿的剑上还有血滴落。

　　佟姝琇本应该怕的，可是她的心中有一腔孤勇。

　　在这个时候，无论陆久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佟姝琇想，她都不会拒绝的。

　　陆久对着佟姝琇扬起嘴角，然后抱着她，纵身一跃。

　　佟姝琇紧紧搂住陆久，伴随着耳边风声猎猎，闭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想休息一下了。

　　迷蒙中，她好像感觉到温软的感觉在她的额头上一触即分。

　　是幻觉吗？

　　昏迷的时候，她想到了很多，上辈子的，这辈子的，片段夹杂起来，让她的脑子更混乱了。

　　直到现在，佟姝琇都不敢说自己走上这条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路，完全不后悔。

　　可是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咳咳。”佟姝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蒙蒙亮，她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只不过浑身上下还是没有力气。

　　她好像发烧了，唇瓣干燥地起皮，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虚弱地躺在石床上。

　　这里是哪里？陆久去哪里了？

　　“你醒了！”陆久手中拿着一些柴火和野果子进来，看到佟姝琇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就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

　　放下东西，走到佟姝琇的边上，俯身摸了摸佟姝琇的额头。

　　“还在烧，不过别担心，我找到草药了，你不会死的，放心吧。”

　　“这里是哪里啊？”佟姝琇刚一张口，就觉得嗓子里都可以冒火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嘶哑的，一用力就疼。

　　“等你好了，我把事情完完整整地都告诉你，现在你别烦心这些，我已经在努力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兴许是一回生二回熟，陆久如今对佟姝琇说话都是满满的温情，时不时还要笑一笑。

　　佟姝琇没奈何，而且如今她的身子也确实太过于虚弱了。

　　“来，我给你喝水，小心些。”

　　陆久拿出水囊，小心翼翼地给佟姝琇喂了一些。

　　佟姝琇觉得自己嗓子里面冒火的状况好了许多。

　　困倦再次袭来，佟姝琇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似梦非梦之间，佟姝琇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

　　“多谢姑娘。”陆久对着后来进来的那个女子行了一礼。

　　“不敢当公子的谢。”那女子笑嘻嘻地拉起陆久。

　　此女笑起来，一双眼睛如弯月，脸蛋圆圆的，虽然身上只穿了粗布衣裳，肤色也不很白皙，可是一点都不违和，只觉得可爱。

　　原来此女名为林冉，偶然间见二人顺流而下，便出手相救。

　　林冉的爷爷是个极好的医生，名声不显，至于佟姝琇的伤，也是林冉包扎的。

　　“林大哥，你们是逃婚被人追杀的吗？”

　　林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八卦的洗礼了。

　　她和爷爷辗转流离多年，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五年，虽然她不懂，也时常感觉到没有人说话的寂寞，可是只要有爷爷在身边，她就很满足了。

　　“......是。”

　　为了方便，也为了自己的私心，陆久回答了一个同意的答案。

　　“哇！你们好勇敢啊！”林冉惊呼道，“陆大哥，你可以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可以。”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那就要报答，陆久拉开自己和林冉的距离，开始绞尽脑汁，编故事。

　　回想戏本子上的内容，陆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佟姑娘是佟家的小姐，我是佟家的长工，一次偶然，我在惊马下救了小姐，和小姐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佟家看不起我的身份，棒打鸳鸯，在此之前，我见过小姐，对小姐一见钟情，可是后来为了绝了我的心思，他们要将小姐嫁给一个鳏夫，我不愿意让小姐受到那般对待，就带着小姐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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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和男主的感情需要一个发酵的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