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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修改版) ...

  •   焦大娘低头,掌心红肿,而冲过去挡在甄娟身前的焦远桥被打的脸转到一边,肉眼可见的肿得老高。

      “娘,小妹一路劳累来咱们家,先去倒水拿点吃的,别太失礼。”

      焦远桥再窝囊也知道顾及脸面,余光瞥了眼小妹,她安静时温婉动人,方才尽显傲慢无畏与张扬令人心湖荡漾久久无法回神。

      甄娟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垂眼闷声不吭。

      焦大娘最疼儿子,这一巴掌抽得她心口疼,狠狠瞪了两姐妹一眼不情愿地离开屋子。

      甄妙无缘由地觉得其中有古怪,焦家母子好像怕请大夫,孩子虽未成形也是他的亲骨肉,焦远桥脸上瞧不出半分难过,她重新看向如虚影般的长姐:“我姐姐虚弱成这样都不请大夫给她诊治,姐夫坐得真够稳,我亲自跑一趟,真要有个好歹我们没完。”

      甄妙凶神恶煞般的表情面对姐姐时变得温柔:“照顾好自己,我一会儿就回来。”

      焦远桥见她真要出门赶紧拦下,故意压低嗓音柔声讨好道:“小妹信不过姐夫吗?昨儿就看过了,大夫说无碍过一阵就好了。”

      甄妙瞳孔微缩,冷光幽幽,笑中含有几分讽刺:“多瞧一次我也心安,劳烦姐夫照顾好我姐姐,再像之前那般我这个娘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焦远桥尚在怔楞被甄妙一把推开,眼看那道纤瘦身影背起篮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转身双眼猩红地看向甄娟,咬牙切齿道:“你到底与她说了什么?”

      甄娟木然呆坐,双眼无神地注视随风跳跃的火焰,好似压根没听到他说话。

      焦远桥一拳砸在桌子上,煤油灯晃了晃而后趋于平静。

      甄妙路过一户还未歇的人家说了自己的请求,好心婶子二话不说带她去找大夫,只是当她问及焦家的事只说不知半句不肯多谈,站在巷口指给她哪户人家便回去了。

      乡下人晚上歇得早,赵大夫已经睡了,听她叫得急这才起来。

      赵大夫是个中年男人,穿戴稍显凌乱,肩上背着药箱,闷声闷气道:“晚上出诊,诊金要比白日贵一文。”

      甄妙连忙应下,她怕的就是这位大夫太过耿直不好买通,笑着说:“我额外再多给一文,想同大夫打听个事儿,焦家儿媳掉了孩子是您给诊得脉?”

      赵大夫正高兴能多赚些,听到焦家当即止步往回走,哼了一声道:“焦远桥不是懂医术?何必来找我?”

      甄妙一怔竟不知焦远桥还藏着这等本事,也让她更加确定这对母子心里有鬼,越发信不过,赶紧迎上去好声恳求道:“请赵大夫和我走一趟,我是甄娟娘家人,见她那样我又惊又怕,听说您是村里最有口碑的大夫,求您帮帮我,我只信得过您。”

      赵大夫听得顺耳才勉为其难答应走这一趟。

      圆月挂在天际散发出莫名的悲凉,甄妙垂眸走在身后,再次踏入焦家院子,她扯了扯嘴角,是黑还是白马上便知。

      刚进屋,甄妙便看到那母子两看到赵大夫脸色瞬时变得僵硬,笑得有些牵强。

      焦大娘迎上来干笑道:“这么晚还劳烦赵大夫跑一趟,孩子年纪小总是一惊一乍连一晚上都等不得。”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放在桌上示意甄娟将手腕放上来,不客气道:“小姑娘担心自家姐姐,愿出重金我岂有拒绝之理?”

      甄妙俏脸紧绷,表情凝重地站在旁边,两眼好似恨不得在瘦到脆弱的胳膊上盯出个窟窿,甄娟瞧她比自己还紧张,扯起嘴角安慰:“没事,别担心。”

      大夫三指搭在寸口处,片刻后油灯光亮下两道粗眉上挑,眉心紧皱:“这阵子吃了什么东西可还有印象?何时知晓怀有身孕?”

      甄娟脸色憔悴闻言再次红了眼眶,到底没忍住抽泣道:“昨儿见了红相公看过后才知道有了孩子,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倒是喝了两天娘让熬的药,说是……”

      不说赵大夫也知道是求子药,焦家媳妇不能生的事就是焦大娘嚷嚷出去的,这些年焦大娘寻了不少偏方挨个让她试,人没喝出毛病就是万幸,乱投医乱吃药

      “剩下的药在哪儿拿来我瞧瞧。”

      甄妙一直留意两母子,姐姐提起药焦大娘脸倏地变白,低头强装镇定:“那药我丢了,儿媳妇能怀还花那冤枉钱做什么?赵大夫你给看看吃什么药才能尽快调理好身子?可怜我家老头命不好,早早的去了,这下可该放心了,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焦远桥站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一只手负在身后,直到甄娟开口他身体猛地一僵。

      “我见娘将剩下的药倒在了南墙根下。”

      焦大娘彻底冷下脸,不顾外人在,快步冲到甄娟身边伸出手指戳她的脑门:“你是想说我害你?这么多钱我花给自己不好?全喂进你这个白眼狼肚子里,到头还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依照规矩三年无所出便可休你回娘家,还不知感恩。”

      甄妙本来还惋惜,听完一喜将骂骂咧咧的人推开,急忙到南墙下摸索,风中夹杂淡淡药味扑鼻而来,她两手刚将药捧起,不轻不重地脚步声在她身后站定。

      “小妹,不知我这个姐夫哪儿惹你不快了,我和你赔不是。没了孩子我和你姐姐一样难过,她发小脾气我受着,你不劝她反而添柴不怕我们真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怪你?”

      甄妙将地上的药收起,站起身冷眼睨他:“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听不得看不得我姐姐受委屈,姐夫有空和我说无关紧要的废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这几年你们家是怎么对我姐姐的。赵大夫还等着,我先进屋了。”

      她将药交给赵大夫,赵大夫抓起来放在鼻下嗅了嗅,手指拨拉了两下。

      赵大夫瞧焦大娘整张脸灰败难看,惋惜地摇头:“不知你是听信了何人之言,远桥既懂医事先怎不查看就让娟娘服用?药中有麝香,麝香是何物不必我多说,这些时日好生休养,多给她补补身子。”

      赵大夫未说透,甄妙却懂,依言多付了诊金,客气道谢。

      临走前赵大夫又说句:“无病少吃药,免得硬生生身子给作践坏。”

      待大夫走后脾气当即失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怒斥道:“如此说来,你们明知这孩子是怎么没的却反怪我姐姐,婶子,你害死了我的小外甥可得给我个说法。那孩子要知道自己的祖母下了这种狠手还想逼死她娘,只怕会让你不得安生。”

      焦大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再不如之前嚣张跋扈,哆嗦着向儿子求救,连声嚎:“远桥,远桥,你听听,她在咒你娘。”

      甄妙懒得听,蹲下来,双手搭在长姐膝盖上:“姐,明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你要是舍不得……”

      甄娟无声笑了笑,那抹笑像一缕薄雾缥缈易逝应道:“好。”

      焦远桥没理嚎个不停的娘,走到两人身侧说:“岳父心疼你路上劳累许你在家休养,这不小妹来陪你,你还跑这一趟做什么?来回折腾小妹也跟着歇不好。”

      甄娟想开口,却在小妹眼神下示意闭嘴。

      “不方便,我有好多悄悄话要和姐姐说,我们先回房去吧。”走了两步,甄妙回头提醒焦远桥:“之前和姐夫说的话,姐夫好好想想。”

      甄妙照顾姐姐在床上躺下,去厨房做了点热食端进屋,看姐姐吃下,笑道:“好吃吗?”

      甄娟笑得眼尾扬起:“好吃,和娘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当初我还嫉妒你,娘的好厨艺为什么我不会,现在却庆幸,这时候能尝到这个味儿人又活过来了。小妹,爹和二娘不想我回去,你这样做他们会……要不我就在这里待着吧,根落在这儿,好与坏都逃不过。”

      甄妙瞥了眼门口也不在乎那母子俩有没有偷听,不悦道:“说什么丧气话?爹在我在,我们回自己家凭什么要看王氏脸色?姐姐别怕,有我在,这回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一夜过去有人因疲惫香甜酣睡,亦有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第二天天才亮甄妙就起了,做好早食看长姐吃完便去找车夫,回桃花村路远,她都吃不消更别说身体虚弱的长姐。

      这次回去甄娟带了几身替换的衣裳还有陪嫁的首饰,一旁的焦远桥见她连夏衣都带上,急忙道:“你是打算住在娘家不回来了?胡闹,本是关起门来的家事,闹成这样娘也被气病了,我不怪你已是仁慈,你还想怎么样?”

      甄娟平静地收拾好东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笑得讽刺:“焦远桥,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自己清楚……”听到妹妹脚步声她将后面的话咽回去,挎着包袱迎出去。

      “姐,车夫在门口了,都收拾好了吗?我们这就动身回吧?”

      “好。”

      姐妹俩往院外走去,甄妙想到什么转头冷眼看向身后的焦远桥:“婶子身体不适我便不去打扰了,劳烦代为传话。”

      焦远桥眼睁睁看着姐妹俩坐上驴车晃晃悠悠地走远,不过一夜全村上下都在议论焦大娘亲手用麝香害儿媳流产的事,邻居看他的眼神好奇又不屑,他只能强装没看到回屋。

      清晨的阳光漂亮又刺眼,路不甚平坦,坐在车上两人随车晃荡,虽无交谈,甄妙见姐姐心情好,心里也开怀。

      昨儿走了许久的路脚底起了很多水泡,走一步就钻心的疼,方才强忍着生怕姐姐看出来,直到坐在车上才松了口气。

      驴车一直驶到甄家门前,路上的爷奶叔伯全都惊讶地看着她们姐妹俩,尤其见貌美的甄娟憔悴成这般无不同情,不过比妙娘大三岁,一个娇花,一个……

      私下里都忍不住骂王氏这个后娘狠毒,原本说亲那会儿同村多的是好后生想娶,王氏嫌他们家底薄最后挑了给聘礼丰厚的人家,瞧瞧简直不把人当人,幸亏妙娘是个有主意的,要不然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甄妙利落跳下车,脚底钻心的痛让她皱了皱眉,随即敛去付给车夫钱扶着姐姐往院子里走。

      屋里纳鞋底的王氏听到自家门前传来畜生脖子上铃响的声音,从屋里出来,见甄妙和甄娟姐妹俩一起回来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过来,看似含笑却咬牙切齿:“你爹不是让你留在家中好好养身体?你怎么回来了?一路颠簸身体怎么受得住?要是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和你夫家交代?”

      甄妙见长姐抿了抿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在心底无奈叹了口,新仇旧恨看王氏眼神更加不善,冲长姐道:“你先回屋去。”

      待长姐进屋她冷笑:“交代?二娘是得给我长姐个交代。当初口口声声说焦家婆母如何心善温柔,会将我姐姐当亲闺女疼,就是这么疼的?这次可算是见识到了,用麝香亲手害死自己的孙儿可真让人刮目相看。二娘能与这种人看对眼,看来心肠该是一样狠毒,我忍不住为我将来的弟妹担忧。”

      王氏先是被亲家母亲手害死孙子的事惊得回不过神,随后又反应过来甄妙这是明目张胆地骂她诅咒她孙子,气怒不已本想发作看到有人朝家里张望,不愿意落人口实,强作出一脸惋惜难过表情:“这阵子你就费心照顾你姐姐,只是家里不宽裕给她补不上什么好东西。”

      甄妙一早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冷眼睨她:“不劳你费心,我长姐需要静养,给我知道谁不规矩下贱到扰她清净,我让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不信试试。”

      王氏气得恨不得咬死这个死丫头,硬是把恶气压下,口气又冷又硬:“娟娘这次在娘家住几天?三天就回去。”

      甄妙展颜一笑,漂亮精致的小脸绽放出晃眼的神采:“当然是得焦远桥痛哭流涕上门来苦求我姐的时候。”说完再懒得理她,径直回屋了。

      赵大夫离开前甄妙特地问了吃什么最补,转念一想这事还是陈伯娘更懂,索性跑一趟去问问,只能多不能少。

      思及长姐的脾气怕她在王氏手里吃亏,特地叮嘱:“姐,那边的要是来找你麻烦,你不要光忍不开口,她就是只母蝗虫只干坏事,骂都不红脸的厚脸皮,别给她好脸色,我去置办点东西给你补身子,很快就回来。”

      甄娟想与小妹说别这么破费,她能回来已经心满意足,可架不住小妹跑的快。

      二娘嫌她累赘,爹向来听二娘的话,回来只怕少不得也要数落她,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心又再度沉重起来。

      走在去陈家的路上无数双眼睛往她身上扫,甄妙只当是粘在衣裳上的苍耳揪起扔了就是。

      重生归来日子有奔头,与姐姐关系未疏远,赚钱能为姐姐置办吃食,心里不禁一阵小得意。她私心不想姐姐再回那个家,可他们毕竟多年夫妻,要是姐姐放不下她也不能代她做决定。

      当今世道女子最惨,不论和离还是被休弃都要遭受世人指指点点,若长姐不能像她这般置之身外只怕心上要饱受煎熬……

      林母近日口中寡淡,林书安特地去了趟糕点铺买了些桂花糕,才走进观阅书就被一众书友围起来,七嘴八舌地吵得脑仁疼。

      “你家妹妹怎么今儿没出摊?亏我特地一早去了东口巷子,我已经馋好久了。林兄,你们同住一个村,回去帮我们说说让她得空再来书斋门口卖两回饼可成?”

      林书安来时也未见她,还以为她卖完置办食材去了,竟是没来?

      今儿回家他难得皱起眉头寻思该怎么开这个口,去找她太过莽撞,瞧之前的架势她该是瞒着家人的,若是问旁人只怕无端端会招来猜忌,思来想去不知当如何是好,身后有道声音叫他:“表弟,你别忙着走,我有话要问你。”

      他紧皱的眉头松开,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甄姑娘……这些日子可有人给她说亲?”

      “与你何干?离她远点。”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某些情节和对话。
    以后可能更新也会常修改,好好写文哈哈哈哈
    多谢收藏。
    要保持日更,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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