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芷菡》梦裳

36、第 36 章

　　“见了芷菡以后呢？”江泽盯着他：“哄一哄，劝一劝，她就又是以前那个听你话，时刻围着你转的小姑娘。梅长苏，让你进我江家的大门，我就已经是看在了家妹和蔺少阁主的面子上，你莫要再得寸进尺。你过往所做的一切，也不过都是仗着家妹喜欢你罢了。”
　　梅长苏面色惨白，只道“江家主，你可以质疑我对芷菡的心意，但请你让我见芷菡一面。”
　　“家妹身体弱，不适合见外客，梅宗主还是请回吧！”
　　“阿泽，表妹与长苏真心相爱，你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你说我棒打鸳鸯也好，说我其他什么也罢，他们可以有所谓的爱情，但绝对不可以是在我妹妹受到伤害的基础上。我自己的妹妹自己疼，二位请回吧，莫要逼我把事情做绝。江文，送蔺少阁主和梅宗主出去，若有下次，”江泽看了看桌子上碎成两半的杯子：“不必留情。”
　　“阿文，”
　　江文正引着蔺晨和梅长苏出去，突然听到有人换他，忙回头看去，看到来人，笑道：“玫姨。”
　　蔺晨也行了一礼：“玫姨。”
　　佟玫看了蔺晨一眼：“我许久未见表少爷，阿文，你先去忙吧，我送表少爷出去。”
　　“玫姨，”江文有些纠结：“家主吩咐过了。”
　　“放心，我知晓轻重。”
　　江文又偷偷的看了蔺晨一眼：“那属下就先回去了，表少爷，梅宗主慢走。”
　　佟玫看着江文走远，看着蔺晨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玫姨，”蔺晨期期艾艾道。
　　“你也别因为此事和家主气恼，家主最是重情不过，但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苦了，一年前他便寻到了老爷清修的寺庙，怕老爷不喜，每每的都是偷偷的去，远远的看一眼。有一次，他扮作一个普通的香客，与老爷说了一句话，便高兴了半个月。半年前，家主接到老爷病危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连老爷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接着便是小姐，小姐回来前两个月，很是凶险，但她怕家主担心，有的时候疼的脸都发青了，还咬着牙强撑着说她没事，睡觉的时候，轻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家主生怕什么时候小姐突然就这么去了，几乎是日夜守在床前，小姐醒的时候陪小姐说话，小姐睡着的时候他便把手放在小姐的脉搏上，说是感觉到脉搏跳动他才安心。也找过许多名医，只准备后事这种话，家主都听了有几百遍。若不是蔺老阁主及时赶到，恐怕小姐早便没命了。那段时间，我们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生怕家中的这两个主子熬不过去。”
　　梅长苏听着佟玫的话，只觉得心中如同刀搅般的疼痛，他死死的握着拳头，指甲钳入肉中还不自知。
　　“玫姨，芷菡身体现在如何了？”
　　“比以往倒是好多了，有的时候一天也能清醒两三个时辰。”
　　“玫姨，你可否帮我给表妹传句话。”
　　“蔺晨少爷，我毕竟只是这江家的下人，给您透露这些，已经是念了往日情分了，生活万般苦，各有缘由。日后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掂量，到门口了，你们回吧。”
　　梅长苏看着江宅的大门：“这位玫姨？”
　　“是当初我姑母的陪嫁。”蔺晨看着佟玫离去的背影：“与我姑母自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姑母去后，她一直也没嫁人，只在江家照顾着阿泽，阿泽对她甚是尊重。长苏，看这样子，阿泽是铁了心不让芷菡再与你有来往，你与芷菡的事情，难啊！”
　　“哥哥，”江芷菡看着江泽，笑道：“长苏哥哥可是来泉州了？”
　　江泽摸了摸鼻子，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江芷菡看着一旁的江文，悄声说道：“阿文哥哥今日来身上有一股香味，是当年我调配的，送给了长苏哥哥。”
　　江泽不动声色的看了江文一眼：“许是他从什么地方蹭来的。”江文苦笑，把衣袖凑近鼻端问了问。
　　“这香是特制的，三四天也不会散的，况且我当初只配了一瓶。”
　　“梅长苏确实到了泉州。”
　　“早就听闻北境一战大胜，长苏哥哥身子可还好？”
　　江泽看了江文一眼，江文忙笑着答道：“梅宗主身子健壮不少，比起在金陵时还胖了些。”
　　“哥哥，当初的事情是我自愿的，累的哥哥时刻为我担忧，是我的错，未曾思虑周全，哥哥千万不要迁怒蔺晨表哥和长苏哥哥。”
　　“我晓得，芷菡，你想见他？”
　　“想又不想，想看看他是否安好，又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幅样子，哥哥，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不丑，我的妹妹是最漂亮的。”
　　江芷菡笑着瞥了江泽一眼，眨了眨有了困顿的眼皮，喃喃道：“只是在哥哥眼中罢了，哥哥，我知道哥哥对我好，但若是长苏哥哥来江家，便让他来见我吧。”
　　“好，等他进了江宅，我便带他来见你。”江泽看着一瞬间陷入沉睡的江芷菡，柔声道。
　　“家主。”江文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泽，快走了两步：“您真的要让梅长苏来见小姐？”
　　“通知下去，梅长苏和蔺晨下次再来，直接拦在江宅门外便好，不必放行，看好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谁要敢在小姐面前嚼舌根，一律打杀了出去。”江泽略带嫌弃的看了江文一眼：“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这几天你也不用往小姐身边凑了。”
　　当梅长苏和蔺晨再一次去江宅的时候，就被拦在门外，蔺晨有些生气的准备硬闯进去，被梅长苏拦了下来。梅长苏冲蔺晨摇了摇头：“芷菡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她在付出，江家主不愿让我见芷菡也是在清理之中的。”
　　江泽再一次看到蔺晨和梅长苏的时候是在两个月后，他去蜀中处理一些事情，刚进苏宅的大门便看到梅长苏和蔺晨一起从一旁的路口走过来，江泽皱了皱眉：“他还是天天来？”
　　“是，梅宗主天天如此，刮风下雨也不停歇，表少爷偶尔陪同。门口的护卫不让进，他也不吵，只是天天带些东西让转交给小姐，有时候送的是些点心之类，有的时候是耳环，簪子这些首饰，或者是些小玩意。吃的东西属下都让他们自行处置了，其余的都用箱子装了起来，都在库房里放着，未曾交给小姐。”
　　“小姐这段日子身体如何？”
　　“精神头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江泽神色柔和了许多：“把东西给小姐送过去吧！”
　　“啊？”江文一瞬间有些讶异。
　　“毕竟是芷菡喜欢。”江泽拳头握紧又松开，叹了口气：“罢了，去门口把表少爷请进来吧，梅长苏……便算了，若他明日前来，直接带去见小姐。”
　　“气消了？”蔺晨瞥了江泽一眼，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又何必在这里裹乱。”
　　“什么叫裹乱，这事我又哪能脱开干系？”蔺晨叹声道：“表妹让我对此事保密，所以一直到平定战乱后我才将此事告知长苏，你们俩个都怪我不阻止芷菡，但表妹说的可是，我要是不帮忙便她自己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方子还缺一味药材，还是未经实验的古方，本便凶险，我若不帮忙，两个人估计都活不了。但这忙帮了之后，倒显得我里外不是人了。”
　　“我不属意芷菡嫁给梅长苏。”
　　“那你自己去给表妹说呀，折腾我干什么？”蔺晨白了江泽一眼：“人家两人两情相悦，你自己一个人到底在这纠结什么呢？”
　　“我觉得梅长苏对芷菡不好？”
　　“还不好？”蔺晨失笑：“当初在金陵，梅长苏对表妹那可是事事细心周全，只是有些事，他也有他的难处。阿泽，你不了解长苏，他这个人，对待感情有些内敛，我和他一块的这一段时间，能看出来，他是爱惨了芷菡。有些事情是要从细节看出来的，芷菡毕竟也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会害她。”蔺晨看着江泽泛着冷意的双眼，想起解毒一事，一瞬间又有些气弱：“若你担心芷菡嫁去江左和泉州离的远了，那就让长苏入赘啊，”蔺晨坏笑：“这样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待着，稍微有些对芷菡不好的苗头你便能发现，如何？”
　　梅长苏被江吉引着走进江宅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当听到是要带他去见芷菡的时候，顿时心脏狂跳，既迫切的想见到芷菡，又有些忧心她身体状况。
　　“梅宗主，小姐就在屋里，您进去吧。”
　　梅长苏看了看敞开着的屋门，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屋中却不是江芷菡一贯用着的熏香，只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微苦，谈不上好闻，但置身其中也不会觉得难受，梅长苏只感觉心一抽一抽的疼。
　　江芷菡静静的躺在床上，梅长苏快走两步，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以前在金陵时脸上还略带些婴儿肥，如今却是瘦的只剩下了骨头，梅长苏眼眶微红，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呆呆的看着她的睡颜。只感觉浮在半空中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自这天起，江泽也不再阻止梅长苏和江芷菡见面，梅长苏在江宅隔壁买了一处宅子，天天去看江芷菡，给她讲一些陈年趣事，或者读一些地理杂谈，还向蔺晨请教了医术，张罗着天天做药膳给江芷菡吃，江泽颇为嫌弃，但看着梅长苏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心打击，只是吩咐江芷菡身边照顾的人，那些品相一般，味道不好，对病情无益的食物严禁江芷菡服用。
　　待三年孝期过去，江芷菡的身体也养好了大半，梅长苏向江泽提起他与芷菡婚事，江泽怔愣了一瞬，从一旁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取出一张纸递给梅长苏。
　　梅长苏看着和离书三个字颇有些一言难尽，得，这婚还没成呢，和离书倒准备好了。
　　江泽看着梅长苏不断变化的脸色，温声道：“我不要求你向我毒咒发誓一定要对芷菡好，我从不信那些，只要你签了这个和离书，我便同意你们的婚事，这个和离书我会让芷菡好好保存，若你有一天对芷菡不好，我便带芷菡回到江家，江家家大业大，自己家的小姐还是养的起的。”
　　梅长苏笑了笑，看着他一脸坚持，摇了摇头，终是在和离书上签上了名字，朗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带走芷菡的机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