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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斗转金壶 ...

  •   即便已经知道了境内非人,这些任人摆布的人偶,和不得不走的毫无头绪的故事线,都让魏良萧觉得不安,妖绿一直未曾出现,她不担忧他出什么事,妖绿毕竟是大妖,不会轻易被困,若不是有求于谢采,这破阵说破就破了。

      她躺在床上安然等一壶温酒,不出片刻小二果然端来一小壶梅子酒。

      丫鬟道今日本该是?

      “我问你,今日是几日?”

      小二答道:“客官您好好歇息。”

      牛头不对马嘴,小二话问不出,那丫鬟叫不醒,她说要等一日便是一日。

      魏良萧躺在床上等境内的第二天,等那丫鬟清醒,也等妖绿解决完他那边的事情。

      从前蓝绮琴就说她聪慧过人,不与旁人思维相同,但有时候聪明过了头,锋芒太露也非好事,凡事都得多念世间情谊,多念人伦常情等。魏良萧无法理解,就像她入境自然而然的是找线索,熟悉路线,哪那么多情谊可谈,都是被操作的人偶。

      她仔细端详屋内的一切,桌、椅、几、衣柜、床上都纹着一只——远看像是仙鹤,但做工粗糙,不在云上腾飞,而像是在水面划行。

      外头的灯已经歇了,她打开窗户,窗外是一片漆黑,不出意料的话,整间客栈也就只她住的这一间亮着火。

      第二日卯时,小二果然上楼,说是楼下有小女找。

      她下楼,昨日倚树独怜的丫鬟正别着那支梅花簪,她局促地站在楼梯口。

      “昨日本该是小姐出嫁的日子,小姐喊我在梅园等她,若是等不到便往更南去。”

      “那你便往北去。”

      “我舍不得小姐。”

      “那便留下。”

      “小姐该成婚了。”

      “你是贴身丫鬟,如何不能陪你小姐?”

      “小姐与梁府公子在一块,是要与我自此了断,范家乃二品侍郎,范大人也不过地方县令,如今是要上京都去,这儿的什么不能入梁府。”

      “那便毁了。”

      “可……”

      又是些强买强卖,官高一等的那些故事,在这里呆的时间有些久了,是该完结了。

      “我替你毁了。”

      那丫鬟断断续续地吐露字句。

      她本是位无父无母流浪的孤儿,她身子小又极没存在感,混在拥挤的人流中顺上几个香囊卖了,运气好时还能捞些铜钱,足她这么点小的孩子吃上几天了。

      就是有一天镇上来了个极美的小姑娘,不戴面纱也不将自己遮的严实,叮叮当当身上追着银首饰,她不过是顺了个小铃铛,便被那小姑娘摁倒在地。

      小姑娘也没收回那枚小铃铛,后来街上少了个顺香囊捞铜钱的小流浪汉,范符来了个才八岁的小丫鬟,小丫鬟不用洗衣扫大院,每日只需替小姐解决一下剩下的零嘴,守着她便好了。

      不过几年,小姑娘成了范小姐,小丫鬟成了范良人,她是第一个有名字的丫鬟,别人都取个叠字,只有喊她是,良人,良人的,随范小姐姓。

      良人没被束缚过,又是一年黄梅雨季,她去街上买些零嘴来哄和她拌了嘴的范小姐,却遇见梁府公子,走时梁公子见她入了范府大门,起了心思。

      二品侍郎的嫡子下了聘礼,范小姐逃不得,良人也逃不得。

      本就是个囫囵,中间曲折,魏良萧听得发困,终于到了尾声——

      范小姐该嫁人了,昨日是出嫁的日子,良人在梅园等范小姐,次日该往南去。

      若范小姐是创境人,便杀了梁公子,若良人是创境人,那也杀了梁公子。

      魏良萧了然,提刀去做事,只是梁府在何处?

      “梁府在何处?”

      “京都。”

      一个破境还设那么大,在这再耗下去,蓝绮琴该……

      她实在心急:“这可有马车?”

      “范府是有的,可我不过一介丫鬟……”

      “管你丫鬟不丫鬟的。”

      办完事老娘要回去和蓝绮琴吃酱牛肉,几两也成,都成。

      “今晚戌时,来客栈吃饭,晚上一起去街上走走。”

      “你……该是想江南了。”

      不论是哪个壳子,魏良萧确实是想江南了,境内一日境外一刻,赶去京都再用上半个时辰,破阵后拿到“饵”,今晚戌时,不能迟了。

      她砍断马车的链,踏上马,便向京都去,一路驰骋,直到二品侍郎、太子少傅梁府门口。

      蹊跷的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这路上连行人都未有,若不是马蹄声响,真是假的不能够再假的境,刀起刀落,太子少傅周身竟无一个护卫,他死时带着笑意,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魏良萧才闻到,他的血液溢出时,竟是浓郁的迦南盔沉香!

      他直直的倒下,鲜血倒映出魏良萧的脸,和刚入境时一样的冷漠。

      她杀过很多人,有罪的、无辜受牵连的,见过很多颜色的血,有些人的血是黑红的、有些是艳红的,妖族的血是带些紫的。

      像放血一样,平淡地诡异地死去的梁公子,和蔓延了半屋子的血液好像不会干枯。

      让她的心久违的慌乱,不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吗?

      不是杀过很多人了吗?

      为什么还是会在现在感觉到,慌乱。

      天地转换,血液倒流,她不受控制地被拉回府邸之外,拉回到马车之上,她脱了力,在马背上一路飞速倒退,太阳由下至上,客栈的门被开启又关上,她和那日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她现在这幅身子修为不算高,被控制住后任何高阶法术都无法使用。

      她该是知道,做错了什么,一切倒流,要重新开始了。

      魏良萧闭上眼,她有些乏了,那片鲜血仿佛给了她平静的刺激。

      而第二天,太阳升起,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改变。

      她努力睁开眼,竟听到楼下传来什么声音,难道是新的线索?

      打开窗户,楼下的老伯正在煮小馄饨,那老伯看着面熟,是自己在现实中住的那家客栈下的老伯,只是——

      只是那老伯年轻了十来岁!还依旧是笑眯眯的,身边还有位面慈祥的妇人在裹馄饨,魏良萧可以闻到馅儿的香气,还有面皮的那股小麦味儿,正在吞咽的行人倒入鲜汤里的醋味都十分清晰地入了鼻子。她觉得自己饿了……

      门开了,进来了——

      蓝绮琴有些生气,她生气时不说话,抿着嘴,看模样是气着了。

      只是,自己不是在破镜吗?怎么出来了蓝绮琴,楼下的老伯又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

      “你倒是心大,不知道斗转金壶?”蓝绮琴有些咬牙切齿。

      “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刚还说这境粗制滥造,这会倒是逼真,来个馄饨摊也就算了,知道我饿了,可那老伯也仿的不对,怎么这回来个蓝宗主?蓝宗主可不会生气。”

      蓝绮琴一把抓住魏良萧的手,一只手便把两个手腕握住,压在门框上,她逼得魏良萧心慌,她捏个诀法,魏良萧虽酸痛,但一动不能动,不是止穴,是将她冻住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蓝宗主会不会生气。”

      蓝绮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每说一个字就靠近一分,近到魏良萧都忘了境啊被冻住了啊,只看得见她师尊的睫毛长长,眨地很好看。

      “你不是说男女有别?”

      “你想折在这里?”

      “嗯?”

      “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入了别人的境就得听别人的话,你再强悍,连情都未共,就敢随意杀人,你以为杀了人便都结束了?”

      “你何时同我说过。”

      蓝绮琴不说话,背过去,解冻,魏良萧突然觉得刑云雨的壳子很好用。

      “我如何信你?”

      “今晚戌时。”

      魏良萧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

      “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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