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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也想吃酱牛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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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酱牛肉酱的极好吃,一不留神就吃撑了,肚子还很涨,她准备同妖绿偷溜出去消个食,于是一人一蛇偷摸着从后门溜上街,又从小巷子里穿进了大巷子。
妖绿一身绿袍,很是鲜明,魏良萧让他换身衣服,他才不情不愿换了身绣着淡绿色花纹的灰袍,不过他骨子里媚,穿着朴实的灰色也勾人。
一把水蛇腰被一条细带子系上,魏良萧自愧不如,还是从头到脚的一身黑适合自己。
她熟练地翻过栅栏,拍了拍手,准备去河畔旁看看有没有唱曲的,好些时候没听黄梅戏了,虽然以前也没多喜欢,但路过姑苏,不听上一段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戏台子在湖畔上,一座座小亭子筑在木桥上,蜿蜒到湖中心——
而湖畔边已列满了摊贩,个个挂着大红灯笼,魏良萧才发觉,是快过元宵了。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蓝绮琴,那人竟也出了客栈。
正在一处摊贩那挑着些什么,依旧带着她的面纱,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很惹眼。
或许是,只有她看见了。
于人海之中,见着那道虚影,就不用确认,便是她。
怀着晚饭时奇怪的情绪,她扯过妖绿去了最边上的入口,匆匆从木桥上往中心去了。
魏良萧梳一把高马尾,红穗子挂在发根处。
后头走来味身量不算高,但十分儒雅的公子来,替她理了理发尾。
“姑娘,穗子乱了。”
那人笑的有些假,面部十分僵硬,但容貌还算看得过去,他将扇子打开,一阵盔沉香袭面而来,盔沉香属迦南地域的香,香味越浓品质越是好。
来者非富即贵——
“随它去,总会乱的,风又不会不吹。”
那公子扇了扇扇子,周身便静下来了,能够呼吸,却真的没有风息了!
此人也修仙!而那扇子,是件器!
魏良萧后退一步,攥紧了拳头,不知来者善恶。
妖绿倒是半倚着木桥,没个正形,他比那人高出大半个头,他以俯视的姿态看着那人。
“不知哪来的蝼蚁。”
魏良萧没说话,公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笑面。
妖绿的声音不大,轻轻地但是足以让他听见,他丝毫不意外,还对着妖绿笑了一下。
“在下谢采,不知姑娘芳名?”
魏良萧当做没听到,转身就走,谢采不谢采的,根本没有兴趣。
“在下近几日都在此处监工,上头配了好大的船,里头良酒美人珠宝尽是,若是想看些往年的民间册子,姑娘可来做客。”
妖绿弹了个响指,结界就破了,风又开始吹,魏良萧觉得怪冷的。
“还不如不解,之前暖和的很。”
“雕虫小技罢了。”
妖绿再弹个响指,风吹来时都暖暖的。
“最平常的戏法了。”
“我现在什么水准啊,你不知道?”
“魏姑娘倒是爽快。”
“我不爽快你就不知道了?我现在连个避寒诀都捏不出来。”
“不应该啊,就算十年没操作,口诀该记得吧。”
“记得。”
“我的意思是,我坠崖之时,是自爆了金丹的。”
魏良萧顿了一顿,而妖绿也顿住了。
一人只有一颗金丹,即便躯壳灵识可以重修,但金丹仅此一颗,碎了便没了。
她站在戏台子下,回想着重生后蓝绮琴的种种,自觉什么变了。
这十年于他人来说是很久,于她来讲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前世那一幕幕都记得清晰无比,不过这些日子她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重来了往事都随风去,不必再纠结是是非非了,生仇雪恨已报,再无所求,如果有非要说上一句的话,大概是,师尊信我。
“人界那些人士我通记不清,也懒得记,但刚刚那把伞,非是凡尘俗品,也不来自修仙界,倒像是妖界之物。”
“妖界与外界少有交往,若是有,便是十年之前的那场混战了,每当三界有所接触,免不了混战。”
“你说那人,是何乐崖一战时的人?”
“那倒也不是说一定。”
“像月石你们就给蓝氏,说不定也是哪门里的公子。”
“月石这等灵石,我们只给蓝氏。”
“但他刚刚触及我,我并未感知到他是修仙之人。”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他若是有意隐瞒是瞒不过你的,可是,我刚刚也未曾感知到,难道说……”
刚刚那位绝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恰巧路过,想来同魏良萧搭讪,他非修仙之人,手持一把妖界的扇子,却凭空捏了个诀,实在蹊跷!
“之后便跟着我,万事小心。”
妖绿还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魏良萧上了心,自己现在虽在重修心法,但终将恢复起来不那么快,一般修仙人士靠着经验还能自保,碰上有些道行的,根基不稳终会露怯,最好的法子还是跟着妖绿,他本来随行的目的便是保护好魏良萧。
以往,师尊在,她是从来不用担心这些的。
本是出来散心,却越散越堵了,回去时,摊贩上已不见了蓝绮琴的身影,她出现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幻想,魏良萧巴不得是个幻想,为个皮囊好的男子做成这般,没宗主的气概!
但若是蓝绮琴真动了心思,魏良萧反倒是有些惆怅,自己用着这壳子,蓝绮琴不是在对自己起心思?若是被发现了……
“吃饱了就开始瞎想。”妖绿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魏良萧吓了一大跳,忙回头。
妖绿提了一桶热水来。
“我老是在想,你同刑云雨有些什么,但他早就……早就死了,你也是死了的,你能重来,他却不行,没人给他机会,没人信他,没人等他。你命好,鸾姬牵挂着,蓝绮琴虽说恨你,也日日惦念着忏悔,我同你不相识,也照旧守了你十年。”
“我那会才是条小蛇,我只会斯斯斯地吐蛇信子,我等了,倒是等了好些年,可我知道他没法重来,吃饱了就开始瞎想。”
魏良萧不知道他在说谁,妖绿有些醺了,看样子是把整个厨房的酒都吞了。
她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在竹林里,抚慰那条不知名的地蛇,她轻轻摸着妖绿的头,喃喃了几句,妖绿便躺在了床上,逐渐化为一条庞大的青蛇。
她突然有些乏,太久没有使用这样的能力了。
没想到换了一幅躯壳依旧能用,看来并非是身体天赋,而是刻在灵魂里的印记,一般来说,这样的印记只从先天来,且极具杀伤力,她前半生并未使用过太多次,只在年幼时用过几次,后来被蓝绮琴教了剑,又修了妖界的法,就不再使用过这莫名的力量了。
她曾以为只对人间的那些小动物和妖界的普通精怪有用,今日才发现,对妖绿这样的大妖,竟也有这般作用,虽说妖绿已把自己灌的大醉了,但不要心法不要口诀也无需修为,这样的力量未免有些可怕。
是这样,吃饱了就容易瞎想,而她反反复复只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