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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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算不上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是什么样的一个感受？
原本以为曾经能十分干脆的将刀插进友人腹部的自己，对这种场面不会产生过多的动摇，可以理性地去把握这种情况下的一切能找到的细节，并将前因后果梳理出来。
我能做到的。毕竟我可是能留下重伤的人，逃离现场的冷血的存在。
但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眼前，我才知道，自己才没有那么强大。混乱的思绪、嘈杂的耳鸣、刺痛的喉咙，以及那已经闭上的双眼。脸上所溅到的红褐色液体似乎还留有余温，却比之前被洋伞把手磨蹭，更疼。
仿佛已经刺破了皮肤，灼伤了皮下的细胞组织，直直刺向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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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克基斯突然狂暴了起来，摔下了波普菈，转而攻击向了我和男孩。
双弹瓦斯原本想要将波克基斯的攻击挡下来，但却在其钢翼、吸取之吻这一类明显克制的招式下，逐渐于对战中落到了下风。
到最后，因为之前与野生宝可梦长时间的对战而已经疲惫了的双弹瓦斯还是
被波克基斯抓住了空隙，其攻击越过了双弹瓦斯的防线，朝我这边砸来。
不过在抵达我们这边之前，砸在了突然冲过来挡在我们面前的波普菈身上。
对穿。
浓缩成一点攻击的超能力属性招式，具体究竟是哪一个，因为对此不曾研究的我不清楚。只知道在她作为盾，虽然没有挡下这次攻击，但最后落在我腹部的光斑也仅仅只是烧灼了表皮，没有伤到内脏，更并不会穿一个洞。
而代价，则是我们面前缓缓倒下的粉红色身影。
双弹瓦斯仿若发疯了一般地朝波克基斯发起了攻击，甚至使用上了场地招式，完全不顾会不会伤害到其他的人或宝可梦。而发动了攻击的波克基斯似乎也陷入了混乱状态，痛苦地承受着双弹瓦斯那乱来的攻击，却不曾做出任何反击。
男孩早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从我身后冲了出去。虽然因为脚伤绊倒在地，但还是用爬的，一点点靠近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波普菈。当他到达了波普菈的身边，回头喊着叫我过去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是那么的无措。
见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然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他停下了叫喊的动作。将背在他身上的背包取下来，翻找了起来。
的确，我背包里还有没有用的纱布和伤药。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在如今根本无法及时去往医院的我们，是救不了波普菈的，
惟独这一点，我无比地清楚。因为刚才就站在她身后的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道攻击所射穿的部位，是心脏。
除非及时进行抢救……但问题是我们就是无法让她及时接受正规且有效的治疗啊！
混乱成一团的大脑停止了工作，我呆呆地站在地上，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直到一块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石块狠狠砸在了我的右眼处，思绪才因为这突然的疼痛，强制回到了我的体内。吃痛得弯下腰，甚至不敢用手去触碰自己的右眼，只是虚抚在距离脸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紧绷着。
勉强眯出条缝的左眼看着地上草丛中那棱角分明的石块，不知为何，我就是可以确定，这就是刚才砸在了我右眼上的那块。随后置于眼下的手上明显感受到了液体滴落于手心中。
和波普菈一样，这只眼睛也没得救了呢。
苦笑着耸了耸肩。虽然可能有些矫情，但我是真的挺感谢这砸在自己眼睛上的石块的。如果不是它，恐怕现在的我还在那里杵着，真就成为了白给党中的一员。还是团灭前提下的白给。
回过神后，再次试着眨了眨左眼，确定其视力并没有因为右边眼睛的创伤而收到影响，便仰头往天上的两只宝可梦看去。一边打量着这两只宝可梦的情况，一边不停按着手机的电源键，不切实际地希望着它还能被压榨出些许的电量。
双弹瓦斯已经丧失了理智，即便我开口也无法确定得到的回应会不会是无差别的攻击；波克基斯已经渐渐摆脱了之前混乱的状态，恢复成狂暴的模样，开始和双弹瓦斯进行对轰。
两只宝可梦都丝毫不在意命中率，即便招式都是擦着对方的身躯划过都无所谓，反正蓄好力后就顺势使出，连一个瞄准的动作都懒得有。
……不，波克基斯似乎有在瞄准，但都因为双弹瓦斯的攻击而频频受阻，不得已将攻击转向其他的方向。
而按照其一开始准备的方向，那些攻击其实是会落在——
顺着预测的角度，视线落在了我面前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一开始是攻击我和男孩，现在又将攻击对准了自己的训练家和男孩。所以其实打击对象是男孩？
顾不得多想，天上的波克基斯的口中又再次形成了一个纯白色的光球，似乎下一秒就会喷发出来。我连忙跑到男孩身边，拽起他的手便准备往远处跑去。
但没能拽动。
回过头，男孩的抗拒几乎写在了脸上，另一只手在死死捂在波普菈的左胸处，下面压着的是已经吸饱了血水的厚厚几层纱布。
来不及同他解释，我飞快地往上瞄了一眼，波克基斯已经飞到了距离这边很近的地方了，嘴里的光球也比刚才大了不少。这一砸下来，就算没命中类似于心脏一类的要害，只怕也能要人半条命。
而唯一现在可以指望的双弹瓦斯却执着地攻击着另一只波克基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波克基斯的替身招式。
无法指望失控的双弹瓦斯能在攻击发出之前，辨别出自己眼前的并不是波克基斯的正体，并及时赶过来帮忙，而男孩明显也不愿意离开波普菈的样子。我只好松开手，将他的头往波普菈身上摁去，然后俯身趴在他身上，并用手将他强行束缚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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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我俯下身的下一刻，背后就感受到了明显升高的温度。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脑海中闪过了很多面孔。
从被我留在机擎市的贪心栗鼠和小孩子们，想到了柯悦她那还没痊愈的腿。
又从被我坑了摄像头和背包后工具恐怕会全部阵亡掉的菲克里，想到了现在应该还在忙碌着的、以日常跪搓衣板的赫尔和小天使担当的轨义为代表的前同事们。
就连常年见不到人影子的那对笨蛋夫妇的背影都显得有那么点戳人泪点。
……以及现在应该还在丰缘地区的瑞贝悠。
虽然早就做好了断开和他之间的关系的心理准备和觉悟了，但如果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道别，似乎对他有些太残忍了吧？
明明是一个值得被大家从小宠到大的人，却因为父亲的缘故，在大家的辱骂声中，一步步走了出来。成为了现在这样优秀到拉到其他地区去也是数一数二的精英训练家。
不过人对于过去的事情的遗忘能力是很强的。就像如今对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谈到瑞贝悠，基本上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代换成为斯泊缇，而不是已经老得很少有人会谈及到的那位研究员一样。
所以即使无法好好地和他说再见，貌似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呢。毕竟一些耽美向的书中不也是经常会这么写的吗？比如出现一个品行兼优的好孩子，替因沉迷过去而拒绝现实的人抚平内心的伤痕，带着人走向光明未来的这种标准HE结局。
如果真的能成真，作为前任——好吧其实也算不上是前任啦——的我也算是为功德一件吧？
男孩已经停下了挣扎，看来他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吧？不过虽然没有继续挣扎确实让我也省了压制他力气，但也没必要哭起来嘛。虽然我看起来不靠谱，再怎么也曾经是联盟的职工……咳，虽然是最底层的那种。
不过保护市民的基本条例我可是有记住的。所以没必要哭成这样啦。我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你的颤抖呢。
对于男孩这难得和年龄匹配的、外露的情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逃避而瞥开的视线中却映入了波普菈那满是皱纹的脸。
至少……能救一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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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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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背上，但时间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对那道攻击的预判。
难道是双弹瓦斯最后终于赶上了？
迟疑地抬起头，向双弹瓦斯之前所在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它依然在和那道波克基斯的替身僵持着，并没有可能过来帮我们对抗这边的正体。
回想起刚才听见的那声鸣叫，一个算是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不，不会是他的。
我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现在旷野地带这么乱的，他没可能会选择来专程救我的。
但这一次理智却没能压制住内心的情感。我从男孩身上爬了起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明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却发现死死相握的双手的颤抖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没关系的。
我是可以的。
即便双手依然不听我脑海中下达的命令，我还是听从了自己的心声，回过头去。
然后在那绿白交织的身影映入左眼的那一刻，虽然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但还是泪水没忍住地涌了出来。
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我身旁，和我一起看着这位意料之外的援军：“为什么艾路雷朵会在这里啊？”
虽然因为哭腔而哽咽着无法一口气说完，但我还是十分自豪地向男孩介绍道：“因为他……他可是我的神啊。”
是那个曾经对在旷野地带里险些丧命的年幼的我伸出援手的、对我这种人的呼救声也会做出答复的、我世界里唯一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