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番外：最是无情帝王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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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相遇在寒冬料峭，彼时的我也才不过七八岁。
为了躲开那些寸步不离的侍女，我堂堂帝姬居然准备去爬狗洞！看着那小小的只容一人通过的狗洞，我再三犹豫，但到底抵不过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真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一双武者穿的鞋。那双脚也很白，白的不像是习武之人。那人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柔的好似泡在蜜糖里。
“为什么要爬狗洞？快出来吧，天很冷。”紧接着，一只手递到我面前。这只手倒是像极了武者的手，布满了茧子，手指也因为长年习武的原因很是粗大，与白净的手腕一点也不搭。“发什么呆？快出来吧，不冷吗？”
上方再次传来那人温柔的声音。“啊，谢谢。”我回过神来，有些羞恼，却还是搭上他的手借力钻了出来。他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比哥哥们都要好看。年纪与我似乎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鼻子两侧的泪沟显得他成熟很多。
“欧尼酱，真的很感谢，但……但是……”我的脸彻底红透了，低下头，小声的说着未说完的话。“别告诉别人啊，很丢人的……”
我隐约听到他的笑声，很短促，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嘲笑的意味。“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你家在哪？宫里吗？我送你回去吧。”
送我回去？大抵长年在宫里耳濡目染，我也比寻常女孩儿要敏感很多。能自由进出宫的，只有那些权臣。而眼前男孩儿漂亮的容貌倒是像极了宇智波，但是宇智波好像都是炸毛呢？也不是，止水桑也不是炸毛啊。打定主意，我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扯住他的衣袖，小幅度的拽了拽。“欧尼酱，我想出去看看，我从小就没有出过宫，你能不能带我去外面看看？不会麻烦欧尼酱你的，只要把我给我指个路就好。”
“你可真像佐助啊。”
“佐助？”
“啊。”他伸手替我拍拍身上的雪，将自己的外套套在我身上，这才对我笑了笑，道：“佐助是我的弟弟，他也经常向你这样对我撒娇呢。”他此刻的笑容不同与方才的疏离，眉眼间尽是冰水消融。
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就因为他那一笑，我记了他整整两年。
两年后再相遇，是在父皇的书房。哥哥们都在，宇智波的族长富岳也在，就连止水桑也在。
“陛下，这是犬子，宇智波鼬。”富岳族长向来很严肃，总板着一张脸，虽然总是给我好吃的，我也仍然对他喜欢不起来。可此刻的语气却是有些许得意的。
我没忍住，插了句嘴。“宇智波鼬？就是那位百年一遇的天才吗？”父皇没有责备我，只是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头。
“公主严重了，不过区区庶民，怎堪得天才二字。”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与旁人不同。我身边的人大多是一副谄媚的模样，叫人看了就生厌。宇智波的天才，是有骄傲的资本的。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温柔的像是泡在蜜糖里一般。待他抬起头时，我才惊觉两年前的那人就是他。“是你啊，欧尼酱。”
“怎么？九儿认识？”我总觉得父皇的笑声里充满了意味深长。
我稍稍思考了会儿，斟酌着开口。“父皇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迷路的事儿？就是鼬桑送我回来的。还好当时鼬桑不知道我的身份呢，不然肯定会直接把我送到父皇面前的。当时可狼狈了，我才不想父皇看到我那么狼狈的样子呢~”
父皇仍是笑着，我摸不准他的心思。半晌后，他终是开了口。“朕向来是爱才之人，你又是宇智波的少年天才。你便进朕的暗卫队吧。”
暗卫队，是贴身保护父皇与皇室安全的。每个哥哥身边都有那么几个暗卫。与其说暗卫，倒不如说是父皇安插在哥哥们身边的间谍，随时掌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而，父皇接下来的话，却吓得我汗毛倒立。“你就负责公主的安全吧。”
父皇也开始防备我了吗？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那一丝讥讽，仍旧对父皇笑的甜腻腻。“父皇对我真好！哥哥们都有暗卫唯独我没有，我可是一直想要一个暗卫呢。”
于是，他成了我的暗卫，在我十岁这年。皇室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的，哪怕只是一个看似无害的帝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宇智波鼬，他进入皇室暗卫队的目的也绝非那么单纯。他是宇智波派来的间谍，也是父皇用来监视我的棋子。他很温柔，也很细心，照顾我的起居负责我的安全，他每一样都做的很好。他的心中有着属于他的大义，与我的野心不同的大义。
我尝试着接近他，尝试着拉拢他，他每次都只是笑笑而已。他从来都是无声的拒绝我的拉拢。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会上报父皇，但结果却没有任何风声，反倒是我与宇智波少年天才两情相悦的传闻一天大过一天。
“你听说了吗？关于我们俩的传言。”我看着他笑，神色却是晦暗不明。我是高高在上的帝姬，我有着无边的荣宠，我应该是坐在高位，将旁人玩弄于股掌。可我偏偏，记了他那个笑整整五年。十三岁的我不同于十岁的我，我已经足以将皇室掌握在手中。再给我点时间，即便是父皇，也只能退位让贤。我这样高高在上，却记了他五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吗？我……爱他吗？
他单膝跪在地上，依旧是三年前在父皇书房里不卑不亢的模样。“公主说笑了，公主千金之尊，臣自是不敢肖想。”
“若本公主准许你肖想呢？”我走近他，蹲下与他平视。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那双黑色的眸子在夜里熠熠生辉。“公主变了很多。”
变了吗？或许吧。我起身没再看他，转身走到屏风后。“本公主乏了，你也退下吧。”
你问再后来吗？再后来……他灭了族，灭了宇智波一族的人，叛逃了。只剩下一个弟弟。他弟弟和他长得像极了，只不过没有那两道显老的泪沟，看起来稚气极了。但真正令我意外的是，父皇看起来早就知晓。不仅没有震惊，还带着不明的笑意。
我早就说过吧？他有他的大义。想必他早就对父皇投诚了，只是……他没有告诉父皇我拉拢他的事确实让我意外了。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父皇暴毙了。虽然不清楚是哪位哥哥动的手，可这却是便宜了我。因为父皇暴毙之后，哥哥们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最后居然没有一人剩下。作为皇室最后一人，我理所当然的继位了。
在我登基的那天夜里，他来了。
“好久不见。”我一人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看着下方的他。他好像苍老了不少，明明与我一般大，看上去却比我老很多。浑身也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不复当年的温柔了。也唯有那容貌，一如既往的俊逸。
“陛下……长大了。”他半张脸隐在宽大的袍子里，一双黑色的眸在昏暗的环境下亮的惊人。
“但是你老了很多。我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宇智波灭族一事我也已经了解了。你的弟弟我会照顾好他的。他和我一点都不像，他很容易讨人喜欢。而我，却必须装作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我和你的弟弟……一点都不像。”所以……别把我当孩子，我不想被你当做孩子。
他清浅的笑了笑，还是一样的温柔。“陛下你根本不了解。我是先皇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为了防止你的哥哥们对你下手。您扩充势力也是被先皇默许的，甚至先皇还曾推波助澜。从一开始，他就想要把这个位置留给您。而我……灭族是因为宇智波准备叛变了。为了保护你和佐助，我灭了宇智波。”他顿了顿，又像是自说自话。“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是没有未来的人。我会死在佐助手上的，还请陛下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照顾佐助。”
原来……父皇都知道吗？原来……你也是为了保护我吗？是啊……他是没有未来的人，而我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没有未来的人。
再后来的事你们大概都知道了。曾经宇智波灭族罪人宇智波鼬被他的弟弟杀死了。
我亲自埋葬了他，埋在我为我自己准备的墓地里。或许，那个传说的诅咒是真的。我没有嫁娶，独自一人。这个诅咒就不要继续了吧，所以我将皇位传给我的老师，旗木卡卡西。
我去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的人，却再没有谁的笑容可以让我记一辈子了。我甚至记不清他的容貌，记不清他的名字，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寒冬料峭，他对我笑的温柔缱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番外：最是无情帝王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