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西水木

30、分他一半

　　元旦一过去，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意味着也要放假了，但是高三学子想放假？不可能的，就算是放了假，自觉的人还是会在家死命复习，但是L中就不一样了，国定假日都不遵守，直接就放2天—大年三十和除夕。

　　卢秋和大牛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班哀嚎一片，反观他和大牛稳如泰山，一幅“我是过来人”的模样。

　　“哎，学霸，春节管叔应该有空了吧？”管同音也是淡定的那一批。仿佛假期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感觉，他还是照常上课，照常玩手机，但是成绩还是照常稳居第一，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测验，还是月考，摸底，都遥遥领先第二名几十分。

　　管同音停下手中的事情，似乎是想了想才说：“嗯，应该有空。”

　　卢秋：“有空就好啊，我们家今年也能聚在一起了，那到时候到我们家吃饭啊，大牛和夏乃量他们家也会来。”

　　管同音其实想说以前的春节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管意要么是在参加春节晚会，要么就是赶不回来，反正十几年的春节，除了前面阿姨的陪伴外，跟管意一起过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但是他看着卢秋闪着光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在转学之后，自己好像渐渐地过上了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日子。至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带着明媚的阳光照亮他的生活。

　　卢秋不知道自己在管同音的心里已经成了普照大地的太阳了，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着春节的安排，例如大家一起去买年货，例如找个可以放鞭炮的地方，例如虽然假期只有2天，但是想想还是美好的，再这样紧绷个几个月，等考完试就可以放松了。

　　“话说夏夏的电影要上映了，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但是这个场必须是要去捧得。”大牛实在听不下去前面人的美好憧憬了，一本书砸在了卢秋的肩膀上，前十几年都没发觉卢秋话能这么多，以前叽叽喳喳的基本是自己，现在反而话最多的是卢秋了。

　　卢秋瞪了一眼大牛，凉飕飕道：“怎么？你有邀约对象？”

　　大牛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看个电影一定要找个人陪吗？“我这是去给我夏姐捧场，又不是去约会。”

　　约会？这个词听到卢秋的耳朵里，立马就幻想着要是管同音和他坐在一起看一场电影，四舍五入是不是也算是约会了？

　　大牛大概是猜到了卢秋突然安静下来在想的事情，直接一脚踹在椅子上，“要点脸。”

　　大牛成功的将睡梦中的人踹醒了，但是迎接他的就是拳头了，这个拳头已经有很久没有对上过自己了。“牛飞飞，给你脸了，你竟然敢踹我？”

　　牛飞飞同志也只是仗着自己壮实，但是论技术还是卢秋要专业的多，所以本来的互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人的狂欢，一个人承受。

　　被人打扰美梦是可耻的！

　　管同音看着卢秋撵的大牛满教室的跑，弯着嘴角追随着那两个弱智般的人满教室飞，最终以小班一本书飞到了大牛的脸上而结束了这场角逐。

　　小班看着两个人坐到了座位上，仍然意犹未尽的还在你一下我一下的没完没了。顿时满脸黑线：“你们几岁啊？要不要我来当个裁判？”

　　全班哄堂大笑，本来以为传闻中的校草和校霸不好相处，结果完全相反，牛飞飞同学虽然长得壮实，但是每次大扫除都是他拿大头，做事最多的是他，都是默默地承担班里的力气活。而校草，长得确实好，高三学生无聊的生活，把他当作一道美丽的风景来解解馋还是很欣慰的。

　　“小班，我错了。我十九岁，他三岁。”大牛从到这个班就一直叫于丽丽小班，因为在他的角度来看，于丽丽实在是太小个了。

　　卢秋嗤笑了一声：“是，我叫卢三岁。”

　　不要脸。大牛在心里问候了百遍，于丽丽直接赏了两个人大大的白眼。“管你们几岁，接下来的日子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怎么做吧？我们高考的时候，恨不得一个小时掰成半天用，你们倒好，还在教室里嬉笑打骂，我还该夸你们认错快？”

　　于丽丽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说你们进步都挺大的，但是离好的学校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这个成绩顶多半个身子进了二本，但是我希望我们二班能全部进清华北大。”

　　“这春节一过，你们真的不剩多少时间了，我也不想抓你们这么紧，但是没办法啊，谁让我想你们考清华北大呢？所以，我决定。”

　　小班抬手扶了扶鼻子上的圆框眼镜，然后意味深长的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一组最后的那个角落：“走读生们推后两个小时放学。”

　　其实L中的学生大多都是住校的，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是走读的，但是二班的走读生不少，大多都是本地人，成绩好，家里拼命买了学区房的，也有‘生在罗马的人’---一组最后的四位学生。

　　卢秋一脸的生无可恋，虽然每天回家都会由管同音辅导三个人，但是在学校又不一样啊，在学校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戏管老师。

　　“管老师，肿么办？”

　　“在学校也一样，大家都在学习，反而能更加的融入进去。”学霸就是不一样！卢秋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心说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下面窃窃私语，小班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咳咳，所以我们那两个小时给你们请了各科老师轮流给你们利用。”

　　“利用？”大牛觉得这两个字明明这么简单，怎么自己就听不懂呢？

　　于丽丽道：“就是利用，每天晚上轮流给你们守课堂，他们不会给你们讲课，你们算是自习，但是有问题就可以直接赵老师，这还不是好好利用的机会么？”

　　我们不要这个利用行不行？

　　自习没老师，那才是自习！

　　但是二班不是普通班，除了个别学渣，二班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所以对于这个加课，全班至少百分之九十九是非常开心的。

　　说实行就实行，小班的行动能力跟她的人一样，灵活的不得了，直接当天晚上就开始实行。

　　任警官出差回来了，本来今天晚上是要煮火锅给卢夏庆祝的，但是现在是想都没得想了。

　　任警官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把火锅料炒上：“怎么？刚下课就想着火锅了？”

　　“呵呵，你儿子出息了，现在要好好补课，补课你懂吗？任警官？”卢秋站在教室窗户旁，过道里人来人往，胆子大的女孩子就站那儿假装聊天看着倚在窗户边懒散的少年。

　　胆子小的就只敢边走边偷偷回望，然后转过去和小姐妹分享喜悦：“校草真帅，哇，真羡慕他们班上的女生，每天都可以看到校草。”

　　“不止校草啊，两大帅哥都在二班了，真让人羡慕。”

　　管同音自然不知道自己因为卢秋又成为了女孩子们讨论的对象，他只是看着窗边的少年，打着电话，跟电话里的人聊得不可开交，笑的十分明朗。

　　他拿出手机给管意发了个短信---爸，以后每天晚上要补课2个小时。

　　他没有想到平常半天才能回短信的管意，今天居然是秒回的。---好，晚饭我以后让助理叔叔给你送过来。

　　他怔了一会儿打字回复：不用了，我跟卢秋他们去吃食堂。

　　短信嗡的一声又回了过来：爸爸不能陪着你冲刺，营养上必须要跟得上，我会将小卢他们的份一起送过来的。就当是爸爸的一点心意。

　　这是第一次管意对管同音明着表示自己的心思，管同音握着电话失了神，等卢秋在面前晃了好几下才回神。

　　“怎么了？”

　　“我爸说，以后晚饭他包了。”管同音眯着眼看着卢秋，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照耀着他的眼睛，看着卢秋的方向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他知道管意的意思，遇到卢秋只后自己确实变了很多，管意不仅是对自己的一点心意，更多的是对卢秋几个人的感谢，在、没有自己陪伴在管同音的身边时，这几个少年都和他混在一起。

　　另一边正签完几份文件的管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一天的电脑，实在过于疲倦，他按下内线电话将助理叫了进来。

　　“你觉得同音是不是变了许多？”

　　助理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每次看到管同音，都与往常见过的不一样，现在的他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反而有了少年该有的气势。阳光，开朗。“是变了许多，现在管少爷会笑了。”

　　“是，自从转学后，我每次见到他都会有新的惊喜，以前的他总是躲着我，但是又偷偷地躲起来观察我，我知道他渴望我陪伴他，但是每次我关心他的时候，他都会有点害怕。”

　　管意想，就是害怕，害怕有了希望会有失望，害怕自己给了他关心，但是又给不了更多。

　　“我总在想，对他好，就要让他衣食无忧，但是却忘记了对孩子最基本的应该是陪伴，但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到。”管意抹了一把脸。“我是真的没想到他能交到朋友。”

　　我以为他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甚至偷偷地咨询过医生。

　　我以为他和他亲生母亲一样，薄情寡义，生性凉薄，所有这么多年才没有朋友，但是转学之后的他应该才是真正的他。

　　我的孩子没有我臆想中的那种病。

　　管意非常欣慰，所有他想尽可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现在的孩子学习压力大，营养最不可或缺。

　　“好的，那我明天就去找个好的营养师，如果可以，三顿都送都行。”助理乐呵呵的笑着，第一次看见老板对他人的事这么上心，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以前的管意都不会这么主动的。

　　“怎么？还想做全职保姆不成？那我这的工作交给谁？”管意看着助理笑的一脸灿烂，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开玩笑，常年紧绷的工作状态下，就连助理都不敢表现出自己过多的情绪。

　　卢秋听到管意要包晚饭，乐不思蜀的传达给了任警官。

　　-不用叫任阿姨给我们送饭了。

　　那边任警官回的也很快：？

　　-你未来亲家给我们把晚饭包了，怎么样？惊不惊喜？

　　-你说音音他爸？你姐的老板？未来的亲家公？

　　-对对对，就是他，那个娱乐圈的大佬。

　　-厉害了我的儿子，这就吃上未来老丈人的饭了？

　　-那是，也不看看你儿子是谁？

　　-别得意忘了形，进展如何？

　　-好的姻缘不在急，懂不懂？

　　-好好好，现在妈不催你，妈想告诉你，同音很优秀，你也要同样优秀才能配得上人家，我可不想听人家说大白菜被我家的猪拱了。

　　卢秋看见这句话笑的直不起身，“哎哟，我妈太可爱了。”想了想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可能管同音会不高兴，就像是在炫耀一般，他偷偷去看管同音。

　　管同音还是拿着手机在玩游戏，但是他感受到了卢秋的目光突然停下来的笑声。他弯着嘴角对上卢秋有些慌张的眼睛。

　　“阿姨当然很可爱了。”顿了顿继续道：“不用在意我的想法，我从来不奢求拥有，所以也不会难过。”

　　卢秋突然又好想抱抱他，你不难过，我难过。我替你难过行不行？卢秋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任警官将对自己的爱分给管同音，哪怕是全部给他都行。

　　从今年开始吧！

　　卢秋重新捞起手机打字：妈，以后把你们给我的爱给音音分一半吧，今年给他也买新衣服好不好？给他也包红包，跟我一样多。

　　任警官看着卢秋这小孩子般的语气，拿着手机笑了半天，突然又想起刚遇见管同音时的模样，那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记得当时卢夏还逗趣来着。现在想来，那是一种渴望的眼神，里面夹杂着一丝落寞，那种眼神任警官不是没见过。

　　而是经常见---那是被遗弃的孩子们拥有的眼神，渴望得到母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