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归途》十生墨

2、Chapter 02.

　　【EX】一楼中央椭圆形的吧台里，一名颀长身材的男子潇洒的摇晃着shake壶，偶尔踩着音乐的节奏抛出完美弧线，吸住了很多躁动的目光，他虽淡笑礼貌的搭着看客们的话，却似乎对周遭一切并不在意，仿佛那笑容是随时可摘掉的面具，忽明忽暗的灯光扫过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俊朗脸颊透出高傲，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双懒散的眼，睫毛纤长挡住眸子里不似明亮的光，偶尔淡淡划过必要的空间，额间微缱绻的发抵在眉梢，将两侧半长的发在后面随意扎成个揪。笔挺的鼻梁在薄翼似的唇上如雕刻一样。“小杰帮我把酒送到二楼大卡V8，金总朋友，我这太忙了。”调酒师俞子凡，停住手中shake壶拿出几个盎司杯，手上一刻不停，几杯酒被精准的做好，垫着杯垫，插着装饰送出去。
　　服务生小杰有些担心，楼上的包房他从来没去过，“子凡哥，金总刚才特意吩咐让你过去，我怕……我。”
　　“对那个是九号的，特调不要橄榄。”俞子凡对另一个服务生说完回过头。
　　扫了眼单子，又继续调起酒，“没事，你先去，过会儿我再去，你把酒递过去就成。时间长酒该坏了，太子党挑剔不好惹。去吧，有事我担着。”俞子凡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给他。
　　“成，那我去了。”小杰两手端着托盘，避开疯狂的人群走向楼上包间。
　　一路小心翼翼，心中默念小心小心，却紧张的有点记不清是V8还是V9了，印象中，子凡哥喊的是个九，要不再回去问问……。
　　路过V9门口，还在犹豫的小杰被里面几个已喝的晕晕乎乎的公子哥一眼叨上，目光瞬间变的贼兮兮，大声喊他进去，小杰望了望V8紧闭的门，V9几位公子哥穿金戴银，门开着似乎在等着什么，符合极了他心中挥霍无度太子党的形象，于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这是金总赠送给各位少爷的酒。Bartender马上就来。”小杰弱弱的说，声音嘚嘚瑟瑟小的几乎听不见。
　　“呦？如今金总点妞赠酒的吗？”一个骨架略宽但面目阴沉的男人眯着眼睛走过来，小杰心里敲着鼓，保持淡定低着头，将盘子刚放到茶几上。
　　那人突然靠近，二话没说，一把将他从后面抱住狠狠的搂在怀里左右晃了晃。
　　小杰脑袋嗡的一下炸了，全身发颤，本能的发出一声惨叫，他来这里做服务生不到一星期，平时规规矩矩连客人的脸都不敢看，这地方给的金多，刚好够他的医学贷款和弟弟的学费，管吃管住，还有子凡哥撑着，轻度社交恐惧的他给自己打着自我疗愈的强心针，虽然一直担心，但却从来没遇上过什么事。
　　“我，我不是……我是送酒的。”小杰张的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可人，弱小的嵌在男人怀里，此时害怕的话都说不全了。
　　他颤着声不停喊着：“我是送酒的，我不是……”一双圆圆的眼睛已经委屈的红了眼圈，看上去让人更想欺负。
　　男人看他这样，更来了劲儿，一副成瘾的样子，开心的将小杰拦在怀里继续左摇右晃，大手不停在身上卡着油，又在他脸上狠狠咗了一口，说：“呦，新鲜货，我喜欢，来，给哥哭一个。”大卡里的公子哥们看戏一样应和着起哄。
　　抱着小杰的男子眼圈有些黑，瘦得塌腮，并不壮硕但长着一副天生的大骨架，纹着花臂，一看就是常年混的，且不是好惹的角。
　　俞子凡顶过了最忙的一波，看小杰还没有回来，向前后招呼了一圈，叫B区的调酒师库文帮自己盯一下，便跳出吧台，奔着二楼去了。
　　“子凡哥，啊……”花臂男用足了力气在小杰屁 股上使劲捏了一下，钳子似的大手捏完后，满意的边揉边说：“料还挺足，说吧，今晚你什么价？爷包了你，让你喊个痛快。”包间了其他的三位少爷看的非常起劲。
　　俞子凡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二楼VIP区，顺着门口晃动的人群，一眼就着见了V9大卡里像小鸡仔一样瑟瑟发抖的小杰，正赶上小杰声嘶力竭的喊他名字。
　　听见这名字的还有一个人，“子凡？”此时刚要下楼的安少爷听到这个名字，定住了去楼下的步子，正愣着神，就见一个目光凛冽，外貌比绍凯泽还好的男子擦过他的肩膀，往他身后跑去。
　　在这混乱的地方，像一阵清风一样，让他不由得，追着他的背影又折了回去，想看看这个好看的男子要到哪去，脑海中刚才那声子凡奇怪的消失了。
　　俞子凡站定在V9门口，片刻都没犹豫，急忙严词厉声的绷着脸说：“于杰，赶紧过来，我一眼没看住，怎么又跑出来了，还有脸哭，憋回去，一身的病，为这点钱，你可真是什么都干，还装？”
　　他将病字说的尤为突出，刚才紧抱着他的花臂男瞬间晃了神，俞子凡眼疾手快，赶忙一个健步向前，把小杰拽过身后，边朝后退着边贴着他耳朵告诉慌神的小杰去找金总，然后挡在板玻璃门框前把小杰放走。
　　一屋子喝高了的少爷们虽然被他刚才煞有介事的一吼镇住了，但还没那么傻，看到小鸭子飞的奇快，也就反应过来自己被框了。
　　瞬间花臂男向俞子凡靠了过来，边靠边嘴里带着啰嗦。
　　眼瞅着就要动手，慵懒靠在一边铁栏杆上看热闹的安少不由得将身子直起来些，活动了一下他那双金贵的手，有种随时支援的冲动。
　　却只见这个叫子凡的男子不退反进，这奇葩的帅哥歪着头露出一副痞相，跟刚才门口声严厉色的兄长形态简直判若两人，竟笑着往屋里踱了两步，蓝青色的灯光打在他好看的侧脸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想说话只想看他的奇怪感觉。
　　安少彻底直了眼，他心想，好看是真好看，但是这气质太特别了，哪来的自信呢？
　　一屋子凶神恶煞，脑袋但凡没抽筋也不应该这样硬来，这小子也不像是没长脑袋的白莲啊。
　　正想着，邵泽凯和周卓两人带着人出来寻他，见他守着人家门口，不解的靠过来。
　　“看着，好戏！”安明徹点了颗烟，仰头示意他们找个好位置看。
　　俞子凡将自己散乱的碎发向后捋了捋，讪笑道：“几位大哥海涵，我家小弟，孩子小，心智差，进错了屋，坏了几位雅兴，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几位大哥多担待！今天这桌算……”话音还没等落下，就被花臂男一巴掌扇了过去，嘴角当时见了血，俞子凡侧头轻吐了口血，巴掌像扇在别人脸上没痛觉一样，又把头正回去，接着笑着说：“出气了吗哥。”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违和。
　　“出你妈逼，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丫的把那鸭子给我叫回来，否则今晚换你陪老子！”花臂男掐着他的脸怒吼，好看的脸被肮脏的大手掐着，两个人对视着，俞子凡平静的看着他。
　　这时候几个混场子的男模儿慌乱的赶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橘子头，看起来非常有道行，他眯眼瞧了瞧局势，笑着上前暧昧的拉了一下花臂男的胳膊，俞子凡活动了一下被捏麻的下巴，：“谷哥，怎么了这是，为哪个鸭子生这么大气，要不你打我两下吧，看着你生气我心疼。”橘子头嗲声嗲气的拉着长音，又赶忙给身后几个男模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挨着那几个少爷，纷纷安抚下去。
　　橘子头接着又说：“谷哥，这是我们这新来的调酒师，一直没上过场子，您大人有大量，来玩图个开心，您说，咋罚他，让他受着就是了，别气了啊！”
　　橘子头名叫华哥，是这里的公关经理，几句话下去，花臂男算是没再发横，顺着华哥的胳膊被拽回了沙发上。
　　“我要刚才那个鸭子，抱着舒服，或者……”花臂男看着眼前脸被打肿的俞子凡，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刚才气的狠没发现，此时这么一看这个人好看的简直有些妖孽。
　　“谷哥，您就别打量他了，人家可是学医的高材生，勤工俭学的正经孩子，没卖过。”华哥看着谷哥的眼神都冒了火星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还没卖过？你没见刚才他唬我的样儿，你这拉皮条的都没他能忽悠，我刁准的肉，愣是给我抢走了，从我怀里抢人，你丫的够可以的啊！开价吧，多钱我今晚都包。”谷哥闷了口酒。
　　谷金是西区一坐地户谷家的独子，家族不大，之前一直小打小闹，前些年靠拆迁挣了笔横财，又赶上那几年股市凶猛，连着房地产黄金一并翻滚，运气好的挡不住，一下发了家，从小被家里惯得横行惯了，如今有了资本更是天老大他老 二的作，今天请了几个凉城二流的白银太子党，正在这想装个排场，结果让俞子凡搅了局，丢了面儿，一口气卡着怎么都顺不下去。
　　典型的人傻钱多没规矩，但华哥知道这暴发户的土财主老爹护犊子，也不是好惹的，换句话说，没人喜欢跟垃圾翻脸，所以还是能安抚尽量安抚，和气生财。
　　华哥接着说：“谷哥，你玩的货可不是他这样的，你问他，他会啥？大好光阴，跟他耗着不值当子，你瞧瞧新来的这几个，还有没开 苞的，您随便挑！”
　　“你丫的刚才不是挺牛吗？挺能说的吗？怎么哑巴了，说，你多少钱？爷现在就拍钱，在这□□你。”
　　华哥听不了这粗口，强忍住自己不爆粗口，一时间没接住话，却让俞子凡接了个正着。
　　“谷哥，何必呢，我这样的，什么都不会，只会叫不会动，脸你也打过了，肿着半边更不漂亮了，自己搞都没嗨过，更不会让别人爽，虽说生理诊断没毛病，但心理诊断非常不稳定，有证，属于杀人不犯法那种，大半夜的您时间宝贵，跟我这种神经病浪费，不值当子，您说呢？”
　　俞子凡弯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缓缓的说完这段话。
　　又浓又密的睫毛挡住眸子里的寒光，半翘的嘴角一副要杀要剐任君处置的模样，在座的白银太子们，直倒吸着气，在座位上笑的弹起身子，连连发出卧C、牛B的声音。
　　其实一般话说到这个份上，会玩的人基本就不再说什么了，大不了灌一瓶酒下去，折腾折腾人，再损几句就放了，但谁想到，今天这金主是个彻头彻尾的傻 X。
　　这几个太子党虽然是不入主流的二流货，但也极看不上谷金这种没背景的暴发户，这套话谷金虽然听起来不怎么舒服，却又分不出褒贬，多少还有一丝动容，这几个太子党却是听出来了赤裸裸的讽刺，翻译过来就一个道理：‘老子不伺候你，且是你上不起的人，哪凉快哪呆着去，逼急了，一起对儿了，谁也甭躲。’
　　太子少爷们没见过这么倔的酒保，更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局，一瞬间炸开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少爷吹风说：“谷哥，愣什么呢？拿钱乎他，我想看奸尸。”
　　“对对对，谷哥，我想看神经病发作！”
　　“谷哥，先让他□□在操，我加钱！”
　　几个太子爷高过一句，气的华哥肺都要炸了。
　　其中一个太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的说：“哎，这兔子让我想起了前些天去宿家大公子宿明的轮船趴，也有这么一个倔碴子，起初还装纯耍横，但人家宿爷什么没见过，话都没多说，一张支票就把人给买，前两天自己玩，等到后几天玩腻了，干脆灌了药扔到大厅共用，几天下来人都□□费了，最后还骚赖着不肯走了。”说完美滋滋瞧着俞子凡□□。
　　谷大傻别的没听明白，但这句话算是听懂了，“操，别跟老子在这装，直接拍价码。你满凉城打听打听，我谷金是谁。今天这几个都留下，给几个少爷玩，你，我带走玩够了大家再乐！”
　　俞子凡从刚才那人提到宿家的时候就失了神，‘宿明’这个名字像个响亮的嘴巴，扇的俞子凡大脑发蒙，俞子凡此时心里揪着疼，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但事情还没解决，他只能挺着，所有怨气拧着个的往上顶，心想，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遇上这么个垃圾。
　　俞子凡面不改色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谷金，眸色暗了下来，拿起桌上自己刚才调好的一杯灰雁男爵，用里面的青橄榄搅两下，随后一饮而进，压着心里的邪火，撂下杯子，咬了个青橄榄不徐不缓的说：“这样吧谷哥，看你是个有阔气的，我也不是跟钱过不去的，这价码我之前跟金总谈过，二十一万起拍，叫一次价加两万一，没人叫价你就直接写支票，您要是瞧着合适就买，支票塞我兜里我就跟你走。”俞子凡冷着脸说完，心跳比重金属的节奏还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