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制造》九溪啊

28、午夜钟声

　　午夜钟声
　　周五早晨，从家里出来的陆平洲，看了眼对门301的门牌号，这几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自从之前冯远声把新的水晶球给了他，便消失不见。
　　他记得冯远声说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等他回来就会作为共梦者一起进入梦境。
　　陆平洲抿着嘴，嘴角微微下垂。
　　守在校门口的林见雅，穿着一见白色带蓝边的毛线背心，领口露出最里面天蓝色棉质衬衫的衣领，下面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上宽下窄的穿着很好的修饰出他的好身材，吸引了不少正好来学校的走读生视线。
　　林见雅远远地就看见了穿着校服的陆平洲，他挥挥手，然后对身后的游老师说人到齐，可以出发了。
　　一个年级一个老师一个学生，学校总共就派六个人去，所以也只派了七人座的商务车用。游老师坐在副驾驶和司机闲聊，两人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
　　林见雅和高一的老师学生坐在最后面，高一派的是位女老师，她似乎对林见雅兴趣很深，一直在问他当初在日本留学的趣事，还说自己也很喜欢日本的小樽札幌等地，将来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看看。
　　陆平洲和高二派出的男生坐在一起，这人似乎是个书呆子，即便是车上也拿着一本英语单词在记。陆平洲顺着后视镜，还能看见游老师向边上男生传递过来赞赏的眼光。
　　百无聊赖下，陆平洲只能右手靠在窗沿上撑着头，望着外面快速闪过的一幕幕景象。
　　林见雅一边和女老师说话，一边顺着前排座位的缝隙去瞧陆平洲在干什么。
　　研讨会果然很无聊，坐在上首的大佬先是说了些区内各所高校前一年的成就，提了几所学校，表扬他们说去巡查时学校内学习氛围浓郁，各年级各班上课情况也良好，学生态度端正也十分积极主动。
　　听到这里，陆平洲简直在怀疑老沈为什么会喊自己来听，难不成是想借大佬的话鞭策他，让他这种学习态度不端正的人再积极主动一点？
　　“最后我还要提一点，之前有新闻报道，说是有高校内发生集体学生做噩梦精神不振的事件发生。我希望学校传授知识关注学生学习状态的同时，也要对学生的精神状况多加关心。高中确实苦确实累，高考确实很重要。但我们也不能只紧抓成绩不放，反而忽视了学生心理生理上可能出现的问题。”
　　集体学生做噩梦？
　　本来在发呆的陆平洲抓住大佬话里的关键词，噩梦会和上古神树有关系吗？
　　“现在挺晚的了，陆平洲你是走读生，不如先把你送回家吧？”结束了一天的研讨会，林见雅见天色已晚，他虽然才来学校不久，但对于陆平洲的秉性早已听闻，直到他平常都是按心情上晚自习的。
　　游老师视才为第一，他又本来就教过陆平洲，因此没有意见，只和司机聊了几句，就拍定说先送陆平洲回去。
　　于是，还是之前的座位安排，边上的高二书呆子也不背单词了，一个劲地问陆平洲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原来他后知后觉，居然才发现和他坐一起的就是高三传奇陆平洲。
　　书呆子以为陆平洲这样分秒必争的人，定然不会去参加研讨会，谁会猜到原来陆平洲是走天生开挂这一路的呢？
　　看到了熟悉的街口，陆平洲呼了口气，边上的书呆子还在滔滔不绝，他只得说了句“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少睡觉”。
　　最后一个是陆平洲注意到游老师眯起眼睛看着他，他也只能改掉。
　　“啊对了，林老师。”陆平洲突然转身说道，“帮我和老沈，不是沈老师请假，说我明天不去学校了。”
　　“哦，那用什么理由呢？”林见雅浅笑，温和得好像春日的和煦阳光，明媚而灿烂。
　　“就说我生病了吧。”
　　看着校服消失在街道深处，游老师嘴里喊了声小兔崽子，然后和司机说回学校。
　　透过玻璃窗，林见雅紧紧盯住街道深处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那抹微笑始终挂在嘴角。
　　想到之前手机上的短信，走到301门口的陆平洲整整衣服，然后才按下了301的门铃，刺耳的喊声如今听来其实还行。
　　陆平洲听见锁开的声音，他听见老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他看见穿着纯黑色真丝衬衫的冯远声，本来及肩的头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概只剩一指宽的黑发。
　　“小，小冯哥？”失去了最明显的特征，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陆平洲却有点不敢认，万一冯远声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呢。
　　“进来吧，我要和你说说梦境的事情。”冯远声说完就转身又去忙自己之前的事情。
　　听力敏锐如陆平洲，当然听出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冯远声，他乖乖把门关上，自己找个处不耽误冯远声干活的地方坐下。
　　之前还觉得林老师和冯远声挺像，他这一下子换了发型看着倒不像了。陆平洲打量冯远声朝他这面的侧脸，下颔的线条柔和却又不失男性的气魄。
　　“陆平洲，陆平洲。”
　　“啊，哦，我听着呢，小冯哥你继续说。”陆平洲赶紧端正起来，不再神游。
　　冯远声长长的睫毛因为背光打下一片浓密得好像一把小扇子的阴影，只听他说道：“我已经和于清明商量过，今晚就进入你第三个梦境世界。”
　　“嗯，我知道我看见短信了。”陆平洲点点头。
　　“即便我是筑梦者，也不能主动选择你要过的梦境。那个人，他和我不一样，他可能知晓了我们的计划，会对你的梦境下绊子。梦境世界里到处都是危险，甚至有时候平安出来后，受梦境影响，还可能在现实世界做出不可挽回的祸水。”
　　陆平洲突然想到了列车上的孙禹，还有当时电视上报道的新闻。孙禹也还记得梦境，或许他就是一点点被梦境摧毁意识的人。
　　冯远声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孙禹，他见陆平洲眼底微暗，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想起我可以删去你梦境里的记忆。”
　　“不，不用了。”陆平洲摇摇头，他相信自己，不会沦为梦境操控的傀儡。更何况，在梦里或许会和冯远声经历生死相间，他不想忘记。
　　闻言的冯远声眼底晦暗不明，不过只那一瞬，他就恢复正常，他指了指身后房门大开的屋子，“等会就睡那张床上吧。”
　　他和陆平洲没有像和曹铭那样无言的羁绊存在，所以要想一起入梦就只能睡在一起。
　　顺着毫无阻挡的方向望过去，陆平洲看见屋子里那张黑色床单的大床，若不是客厅照进去一丝光亮，那床就好像黑色漩涡一样，看不清全貌。
　　发黄的墙上，那口笨重的钟，细细的秒针偱着圈圈经过12字样，最短的时针终于回归正位。
　　床上两人早已入睡，中间泾渭分明，倒做的正大光明。
　　嘀嗒，嘀嗒，嘀嗒。
　　缠满藤蔓的古堡，久不见天日导致古堡大石块上满满都是青苔，只剩下枯枝的白橡树无力地从地生长出来张望着外面的世界，诡异地就好像夜半披着白衣的小鬼。
　　穿着蓝色西服一脸倨傲的男子，挽住身旁着白色纱制及膝裙的曼妙女子，两人恍若世间璧人一般无双，只不过精致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瞧不起的笑意，就好像眼前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笑话。
　　用头骨垫脚的女人，穿着一身月白色蕾丝装饰的礼服，满头金发披散，慵懒地靠在黄金包边的座椅上，湖绿色的天鹅绒靠垫缩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后面，她鲜红色的唇贴住红酒杯，吮吸着好像血液的红酒。身边站立地好像笔直松树一样的男子，他接过女人喝尽的杯子，另一只手还递过去白色的手帕。腰间的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午夜钟声已响，群鸦喊叫声下，属于古堡的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