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火》黎洺

20、第20章

　　到海源居的时候，温奕欢看她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踩着单车，和以往一样，没有告别，他跟上去：“应霜，我送你吧！”
　　“吱——”轮胎加重与地面的摩擦，她停下车子，温奕欢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这么近，有必要吗？”
　　“哎呀！”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要不要这么小气，怕我去你家喝茶呀？”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新闻里天天播报的父母家暴最可能，而且她从不穿裙子，夏天都是长袖，他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应霜无奈：“温奕欢你不要猜测过度好不好，我只是怕我爸妈误会。”
　　“哦哦。”他窘迫地摸摸后脑勺：“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嗯。”
　　他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一回头，她单车踩得飞快，绕过了那片树林不见踪影，啧啧啧，真小气，他客套了一下，她就顺势拒绝了，解释都没有。所以说和应霜这种人相处就应该强势一点，有什么说什么，他刚才在学校就不应该心软改口。

　　应霜进门的时候，朱檐果然早早就回了家。
　　换鞋走到客厅的时候，飘来一阵浓浓的咖啡香，朱檐一身白色家居服，露出白皙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捏着小巧的咖啡杯：“回来了？”
　　“嗯。”应霜点点头，绕过他上楼。
　　“应霜。”
　　她转过身：“什么？”
　　他放下咖啡杯，走过来：“你伤，怎么样了？”
　　“好了。”她说。
　　“骑单车没问题吗？”
　　“没有。”
　　应霜：“我回房间了。”
　　“应霜。”手腕被他大力握住，他很瘦，硌得她生疼，她想到了她第一天进班里的时候，拦住她的那个女生，如果没记错，她叫景照薇，她当时捏住她胳膊的时候，也是这种力道，很疼。

　　“什么事”
　　“你……”他欲言又止，额前的碎发在沐浴后似乎还带着温热的水汽，离得近，应霜鼻端都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浓淡适宜，很好闻，是一种花香，她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花。
　　他垂首，低声说:“不要骑单车了，你脚伤好了没多久。”
　　应霜：“好了很久了，我住院的时间足够恢复，医生都说……”
　　他打断她的解释：“明天起你跟我一起上学，我和吴叔在门口等你。”

　　“谢谢，你自己去吧！我不爱坐车。”她说。
　　“你非要这么倔吗？”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应霜不懂，今天的人都怎么了，温奕欢是，面前这个人也是。
　　“早点休息吧！”她动了动手腕：“放开。”

　　朱檐不放反而握得更紧，他能感觉到指尖处她的脉搏跳动。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话一出口，他自己怔了下，为什么要问出这么没风度的话，可是收回不可能了。
　　应霜：“还好。”
　　她都没问他说的是谁，他们熟悉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放开，我要上去了。”

　　他并没有动，也没有放开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厨房方向忽然传来余雅的声音：“霜霜，放学了！”说着，脚步声就近了。
　　余雅回来了？
　　应霜浑身一凛，剧烈地挣扎起来：“朱檐你快放手，我妈来了。”

　　“霜霜。”余雅又叫了一声，朱檐缓缓抬起头，看着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眯了眯眼，松开了她，然后在余雅刚好能看到他们的那一刻，重新握住她垂在身侧五指自然下垂的右手手指，穿了过去，迅速十指相扣，转身笑意灿然地面对余雅：“余阿姨，霜霜回来了。”

　　客厅霎时陷入了死寂，足足持续了大概5秒，应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比她更震惊的余雅，已经白了脸，险些撑不住优雅得体的伪装，宋之宏适时带着一盒象棋下楼，和他的妻子一起见证了这一刻，今天之前，他还觉得他的儿子和继女因为家庭重组而关系不和，日日横眉冷对，而此刻，他们牵着手，异常亲昵地站在一起，旁若无人，继女面色平淡，而他的儿子却笑容灿烂，10岁以后，人前人后，他第一次看见他的亲生子这么开心。

　　而原因，他和他的现任妻子，态度显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