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来》赛赛文

62、我不记得

　　湖光山色，戴家。
　　上午戴子宁的晕倒给父女两个带来的冲击不小，虽然之后威斯没有让两人跟上，戴宇还是着人查了救护车的信息，知道小女儿在市中医院。
　　茶香四溢，乔月将杯盏递给坐在一旁的戴子安，不动声色地笑道：“一个两个的，这是怎么了？”说着眼神递了下神色严肃的戴宇。
　　戴子安回过神来冲她一笑，摇头：“没什么乔姨，只是在机场碰到子宁了。”
　　乔月点点头，不再打听，只是心里冷笑，明明是至亲却搞得像仇人。
　　瞧着雪停了，她起身招呼管家叫人清扫庭院，又着人去修理花枝，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对戴子安说：“今天圣诞节，包束花你去送给妹妹吧？”
　　戴子安听闻顿了顿，踟蹰一下站起来：“我和您一块上去。”
　　两人手挽手亲亲密密地上楼。
　　戴宇还在神游天外，其实在他这个年纪能为一件事费神这么久实属罕见。脚步声匆匆响起，听出是王珂，戴宇回过神坐直了身子。
　　王珂提着公文包，面容不似以往挂着浅笑。行至戴宇跟前低声道了句：“戴总，查到了。”
　　戴宇打断他示意去书房，余光瞥到他手里的东西心里突然打了退堂鼓。但他没犹豫多久，直接带人上楼。
　　午间稍停的雪在下午时分又飘飘扬扬起来。
　　戴子宁有意识后还闭着眼睛回了会神，脑子清明后才缓缓睁开眼，所见之处皆是熟悉的布局——她的房间。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初醒后带来的头昏脑胀渐渐褪去，晕倒前的种种开始重现。戴子宁想，待会威斯会怎么解释呢。
　　沙发上的手机发出滴的一声，戴子宁又过去翻手机。果不其然，显示在屏幕上的消息罗列了一大串。她挨个点开，瞧着朋友们的嘘寒问暖心里涌起阵阵暖流。
　　司青远的电话在她回复的下一秒进来，戴子宁抿唇，很快接起来，手机开着免提放在脑袋边，自个儿仰躺在小沙发上和他聊。
　　“醒了，感觉怎么样？”少年的声音干干净净，听得人暖洋洋地心生欢喜。
　　“嗯，”她刚醒，嗓子还有些哑，捂着嘴咳嗽两声才回复，“睡得很饱。”
　　那边低声笑了笑，挠得戴子宁耳朵痒痒的，没等姑娘恼羞成怒男孩子连忙转了话题：“今天见到你弟弟了，很可爱，不过……”
　　听到人夸小卷毛，戴小姐还小小得意了一下，那边人话音一转又要炸，反问的话还没说出口，房门就被推开一条缝隙——毛绒绒的小脑袋伸进来，一眼瞅到坐在沙发上的姐姐，脸蛋瞬间挂上了灿烂无比的笑，他噔噔噔冲进来，嘴里还喊着“姐姐姐姐～”
　　与此同时放大的男声也清晰的传进了小奶娃的耳朵——
　　“不过，你弟弟趁你睡着的时候，把鼻涕都抹你脖子里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小卷毛僵硬着小脖颈，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家姐姐，戴子宁眼神从手机滑到他身上，勾起嘴角凉凉道：“很好。”
　　奶娃子浑身一激灵，立马把炮火对准那个多嘴的：“你你你挑拨离间！”
　　不错，用词挺准。
　　戴小姐暗自肯定。
　　那边没成想第一次给人上眼药还被抓包，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飘过一抹薄红，他轻咳一声试图讨饶：“就，抹鼻涕也，挺可爱的。”
　　Devo现在根本听不得“鼻涕”，听到那个可恶的坏蛋还在说，恼羞的眼睛都红了。戴子宁见状警铃声大响，在他鬼哭狼嚎前迅速和司青远挂了电话。
　　“宁宁，嗝～”奶娃子将将憋回去哭意还打出了嗝，逗笑了戴子宁。
　　她将弟弟抱满怀，下巴抵在Devo的小肩膀上，轻声说：“吓坏了吧，对不起哦。”
　　怀里的脑袋大幅度地摇头，声音坚定：“是Devo没有保护好sunny，sunny又晕倒了。”
　　听到他的话戴子宁立刻扫了四周一眼，没见到什么人才松一口气。她将小卷毛抱到腿上，揉着他的脑袋低声说：“拉过勾的，怎么又提呢。”
　　Devo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捂住嘴巴，想到什么又放开，凑到她耳边：“没说没说，Devo没有告诉过威斯他们。”
　　“嗯，我们Devo最好了。”
　　姐弟两个小声说着话，房门被人敲响。戴子宁应了一声，威斯推门而入。
　　戴子宁瞧见他，转头给Devo说：“好饿，想吃零食。”
　　Devo心领神会，拍着小胸膛让她等会，自己又噔噔噔跑出去了。
　　支出人去，威斯才走近她，看着女儿固执的眼神，他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今天圣诞节宝贝，妈妈正在烤火鸡，要不要去帮忙？”
　　戴子宁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我突然没力气了。”
　　威斯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又说了句何淮有事出门去了，大概很晚回来。
　　“我是不是，病了？”戴子宁打断他，盯着人不放。
　　听到这个问题威斯乐了，他无奈地笑看她一眼，好像在说瞎想什么。戴子宁皱着的眉头才放松下来。
　　威斯见状坐到她身边，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故事被他平铺直述出来，没有添油加醋，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引人遐想。
　　他们担心挂念了多年的秘密，讲出来竟然只用了几分钟。
　　威斯的声音很好听，戴子宁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美国男人说着一口纯正地道的伦敦音，相较于圆润悦耳的美式发音，他的声音仿佛更能将人带到另一个空间。
　　门轻轻开合，室内只留了躺在沙发上的姑娘。
　　她虽眉目舒展，双睫微微的颤动昭示着主人的不平静。
　　“咔嚓——”
　　奶娃子抱着自己的存货跌跌撞撞进来，零食堆后露出一双与她如出一辙的狗狗眼，蓝汪汪地水眸叫人心头软成一片。
　　戴子宁看见他，转了转眼珠子坐好，给弟弟腾出位置。
　　“妈妈带我去楼下买啦，这个威化饼超好吃哦！”
　　“宁宁你的脸好红哦，热吗？”
　　“我闻到烤鸡味了，少吃点零食！”
　　“对啦对啦，”奶娃子神秘兮兮地左右探探头，确定没危险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献宝似地放到姐姐手里，“阿淮不知道，你吃！”说完，只眼巴巴看着她。
　　谁知，他的姐姐瞧也不瞧手心的糖果一眼，她只是看着他，Devo还不能准确的描述那是什么眼神，只知道在那样的目光里他无比安心且温暖，他喜欢。
　　良久，沙发上的姑娘轻轻吁出一口气，眼睛回了神采，蓄起笑意：“谢谢小卷毛的糖果。”
　　没什么好痛苦的，没什么好纠结的，比起自己，他们又承受了多少。既然是过去，那就过去吧，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快五点的时候戴子安来了。
　　她抱了一束康乃馨，身后的冯兑提了大大小小五六个袋子，明显是来看望戴子宁的。
　　林芷蔚含笑将人迎进来，还邀请冯兑一起过节，冯兑盛情难却，对着人家这么诚恳的邀请实在拒绝不了只能答应了。
　　众人齐心协力布置晚餐，一时间其乐融融。
　　趁着大家忙的功夫，戴子安走到戴子宁身边，拉着她的袖子进了阳台。
　　见她气色恢复，戴子安真心实意地松口气，她似乎有些局促，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放下。
　　阳台不比室内，他们穿的不厚站久了也有些冷。戴子宁动作自然地把手揣进裤兜，偏头看着她：“怎么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即便她神色无异，脸上还有笑，作为双胞胎的姐姐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妹妹的疏远。
　　戴子安咬唇，硬着头皮又抓住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戴子宁没有拂开她的手，只看着窗外远处的高楼大厦。
　　“乔月霸占妈妈位置那么多年，我实在是不甘心啊，我费尽心力讨好她才有今天说得上话的机会。”
　　“宁宁，她不会把戴家交还我们的，我得想办法保全妈妈保全你。”
　　“贝贝，我让你见贝贝只是因为想修复你们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会刺激到你。”
　　听到“贝贝”两字，戴子宁才看她一眼，启唇：“这么说，伊北不应该是仇人的儿子么？”
　　戴子安缩了缩手指，嚅嗫一句“稚子无辜”。
　　然后她就看到了妹妹脸上无比愉悦又张扬的笑，听到她说：“戴家，我没兴趣。”
　　“伊北，我也没兴趣。”
　　“因为啊，”她转过身，直视她的眼，一字一顿“我什么都不记得。”
　　戴子安在以往种种的细节中也曾怀疑过戴子宁的情况，但直到亲口听她承认心里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惊愕良久，久到林芷蔚在屋内喊两人帮忙，才恍若从梦中惊醒。
　　戴子安笑了笑，说：“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我记得就好。”
　　戴子宁也朝她一笑转了话题，歪着脑袋问：“姐姐，过去那些年你有没有会莫名其妙地身体不舒服？”
　　戴子安回想了一下，茫然摇头，她看到戴子宁似乎若有所思，最终好像笃定了什么没再开口。
　　房间内又响起林芷蔚的催促，姐妹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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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偏玛丽苏了，下一文开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