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来》赛赛文

51、学生就做点学生该做的

　　计分颁奖后，为期两天的秋季运动会圆满结束。见何天捧着奖状从领奖台上下来，顾易还象征性邀请了下他。不过一向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何天有点魂不守舍，只交代几句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便匆匆离开了。
　　顾易不在意小插曲，勾着司青远的肩就走。
　　嘉华会所在城北，离着市中心不算近，他们也没有左等右等，自己结伴到地方再汇合。
　　一路上，各种血腥暴力的场景都被顾易想了个遍，司青远忍受不了他的天马行空，闭着眼假寐。
　　见阿远不理人，顾可爱只能兴致勃勃地和戴子宁说话。
　　“我什么时候说要，”戴子宁挑眉，吐出一个比较准确的词语“血腥镇压？”
　　她抬起下巴，展开手臂放在窗户边，微微弯着唇：“以暴制暴让戴宇去，学生就做点学生该做的。”
　　顾易一直深觉暴躁小姐姐玩不转温柔刀那一类，可看到堆满包厢桌子的一堆书时才忏悔，是他错了，他不懂女生。
　　这是一间茶室，飘窗那架着低矮的小桌，侍者还准备了泡茶的工具。
　　戴子宁环顾一周，满意的点头。
　　见此司青远便让顾易准备去了。
　　“需要我留下吗？”司青远站在她身边，看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房间忍不住想开口留下。
　　戴子宁只是摇头，纤细的手指点点门口的方向，再面对他时一双眼睛里暴露出冷意，说出口的话却像在哄人：“没事，出去等我。”
　　司青远从来不违背她的意愿，知晓没什么危险也就出去了。
　　被邀请的没被邀请的人凑了很大一个包间，顾易的朋友多，找人特别容易，随便挥挥手都有人上赶着以他马首是瞻。
　　服务生将预订的吃食端上来，又推开暗门，露出里边藏着的棋牌室球室，有人吹口哨大叫“顾哥牛逼”。
　　众人就随着心意去玩了，项目很多，音乐嘈杂，没有人发现是不是少了人，是不是多了人。
　　麦克风拉出一阵短促又尖锐的声响，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吧台上的短发姑娘抱歉一笑，一手还提着线，见安静了随手一扔，把东西抛给身后的人。
　　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扫描着，好像确定了目标，又莞尔，“晚上好，”她顿了顿，眼睛锁定红格子衬衫小羊皮裙的女孩子，笑意更胜“杨柳是吧？”
　　杨柳笑意僵在脸上，再傻也明白了今天是一出鸿门宴，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戴子宁笑眯眯地替她说完，缓步走过去，两人平视中她又慢慢贴近她的耳朵“别怂啊，敢做就敢当。”
　　随即不给人反应直截了当的一脚将人踹跪在地。
　　砰——
　　“卧槽！”
　　“这是干什么！”
　　“怎么能动手！”
　　“……”
　　四面八方不断涌来指责，更有义愤填膺的男生忍不住出手相助。在他们看来，是戴子宁无端寻事，不合规矩目无章法。
　　“我看看，谁敢动手。”吊儿郎当的调子从顾易嘴里传出来，他根本没看这边，只转着手里的转盘玩，与他在一处的还有校队的人，他们都无动于衷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
　　有人依旧不忿想要上前，却被身边人拉扯住，眼色间败下阵只能三缄其口。
　　见此戴子宁却笑得更欢，她甚至将人拉起来，轻柔地整理好杨柳的衣服发型，目光略过角落瑟瑟发抖的荀曼曼笑意不减：“来吧，我们聊聊。”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放心，就在那个茶室，我们做什么别人一清二楚，”茶室的门被打开，戴子宁的声音又传过来“毕竟校园暴力这种事，我可没有你熟练。”
　　众人又是沉默，三言两语几乎可以拼凑出事情原委。
　　杨柳无法，只得跟过去。她知道顾易只手遮天，更知道司青远对顾易的重要性，有这两人撑腰，她根本不可能反抗戴子安。
　　走进茶室，戴子宁抬了抬下巴，让她坐到桌子边。杨柳才突然明白，眼前的人和戴子安判若两人。
　　见人走神，戴子宁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过于仁慈了，推过一本印着《荣成一中校规校训》字样的书给她，偏偏头，语气顽劣：“读。”
　　“什……什么？”
　　“这些，”她努努嘴，给她示意，整张桌子上上至《民法》《刑法》《宪法》，下至各高校规章制度琳琅满目，“统统朗诵一遍，他们可也得听到，不然”她又笑，“不然，不知道你们一家人还能不能在荣城生活呀。”
　　杨柳打起寒战，这比直接揍她一顿还要恶心，她咬着牙想要站起来：“戴子安，你还是找人群殴我一顿吧，我……”
　　“错了错了，”戴子宁拍手制止，在杨柳懵懂的眼神中好心解释“我叫戴子宁，是妹妹。”说完又凑近她低声细语地说了句什么，杨柳听后绷紧了身体端着书开始大声读。
　　气氛低沉，时间显得格外冗长。
　　声音从茶室传出，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本来兴致高昂的学生们此刻都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蔫的不行，倒是规规矩矩地各自坐好，那些条法律文条、各种规定奖惩如魔音绕耳般循环播放，绵绵不绝。
　　茶室内的声音，也由刚开始的清亮到后来的嘶哑，茶室外的人也渐渐摊倒在沙发上死鱼挺尸。
　　不知过了多久，杨柳开始不停的吞咽，嗓子干涸地像是针扎那么疼。
　　“好了，”戴子宁指骨轻轻敲了桌子几下，还颇为好心地推过一盏茶。
　　杨柳应声停下，犹豫几秒到底是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后她抿抿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她说：“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
　　对面的姑娘挑眉，懒散地挑着一本校规翻没有回应。
　　杨柳咬咬牙，不顾嗓子嘶哑还是为自己辩驳一句：“但若把错都归到我头上，就太不公平了。戴子安她……”
　　“杨柳，”戴子宁打断她，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过去，杨柳被看的停下话头，她垂下眸子，将手里的本子扔回桌子上，慢条斯理站起来：
　　“你可以走了，这些就送你了。”
　　走出嘉华已经是月朗星稀，寒风呼呼吹着昭示着明日定不会暖和。
　　不知司青远什么时候准备的外套，戴子宁有幸没被冻到。
　　教训了人，也没见小姑娘开心起来。司青远摸摸口袋，掏出昨天她给的果冻条递过去。
　　戴子宁接过去没吃，边把玩着边随他往停车场走。
　　司机是顾家的，先将戴子宁送回家后才载两人回去。
　　行至旗山苑，司青远挥挥手给顾易告别。
　　顾易没下车，扒在窗户上喊他：“阿远，圣诞节京城要来人。”
　　窗外的身影一顿，好像轻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嗯，知道了。”说罢又迈着步子进了别墅大院。
　　顾可爱百无聊赖地升上窗，吩咐司机回家。
　　车子稳步行驶在大道上，顾易思绪纷飞，最后定格为司青远那道修长的背影。昔日的小少年，已经成长到可堪重任的年纪，那些洪水猛兽，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却说戴子宁回家后免不了被唠叨一番。林芷蔚从来不是爱碎碎念的人，不过一碰到小女儿犯浑就会神经紧张，恨不能一时三刻盯着人。
　　何淮对她的行事心照不宣，三言两语替她开脱后带人去了楼下。
　　两人并排着坐在书房的小沙发上，戴子宁身体前倾托着下巴出神，何淮没问她怎么了，陪她坐了会。
　　“你说，为什么呢？”
　　戴子宁轻轻问。
　　“我能感觉到。”
　　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里，心脏正有力地跳动。
　　“为什么啊。”
　　小姑娘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她甚至伸出手掌翻来覆去看了看。
　　“她好像……讨厌我啊。”
　　那双狗狗眼渐渐失去神采，好似模糊了焦点，何淮就在这时候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啪——”
　　“sunny，不想了。”
　　“不想了。”
　　何淮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眼睛却酝酿着狂风暴雨，暴戾的情绪浸染了他的眸色，他低头，看着肩头的小姑娘安静地阖着眼，又瞬间恢复成那个温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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