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因果》沐雪之茗

29、二十九、与竹青的长谈

　　二十九、

　　她牵着那久违的小毛驴，就那样不知不觉的带着众人平安的离开了栾城关，第二次通过界河，她站在河边良久，最终还是挂上了笑容，搭乘着南国的渔船回到了晋国的丰城。回到丰城，宁天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得知皇帝司空无痕已经平安的在驿站里休息，她找到了离府衙最近的酒楼，开了一间房后，把所有人都丢了出来，留下一封拜别的信后便叫醒了竹青、沈浪、李飞和鬼神童子，可能因为注射的量过大，鬼神童子还没醒。

　　宁天天答应了沈浪和李飞一人一件许诺后，他们二人便离开了，而她只能抱着鬼神童子和鬼神童子的两个护卫离开去往卫城，那个说好要会和的地点。

　　鬼神童子在第五天才悠悠醒来，刚醒来就看到了宁天天疲惫的睡脸，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宁天天良久都不舍得叫醒她，没想到自己能在月圆之时躲过那焚心蚀骨的巨痛。一直到马车停下，宁天天才悠悠转醒，她担心的低头看了眼怀里鬼神童子，因为这几天她能看到即使是重度麻醉的人还会疼到抽搐流汗。她用自己的额头抵在了鬼神童子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喃喃道“烧也退了，怎么还不醒呢。”

　　架着马车的竹青掀开布帘看了眼宁天天手里的人微微皱眉“主子，这鬼神童子的两个护卫，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宁天天瞟了一眼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人微微皱眉，在鬼神童子与莫云对弈的时候，他身后的二人只负责护住自己的主子，一刻都不离开，这一路走来，二人皆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鬼神童子一两步远的地方，她带着鬼神童子去哪，二人就去哪，而且眼睛空洞无神，她本以为将这孩子交给二人便可，却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就静静的跪在鬼神童子身边，动也不动。

　　竹青又疑惑道“不是他们还喘着气，我还真以为是两个死人呢。”

　　宁天天也觉得十分诡异，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等这孩子醒了再说吧，他们不是敌人。”

　　竹青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主子，你是如何带我们这些人离开南国的？”

　　这个问题和阿菊去哪了被竹青问了无数遍，宁天天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是这扳指里的仙人帮了我们，至于阿菊，她是叛徒。”

　　竹青闷声道“主子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天天掐了掐鬼神童子可爱的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笑道“因为我们的计划曝露了…… 刚出书院就遇到刺客，刚出城就遇到了大将军带军伏击，你说……. 不是我们内部有鬼是什么？我会怀疑她也有三点，第一就是阿菊的内力和武功修为都在你我之上，又怎么会刚遇袭就伤了肩膀呢？第二就是她在灵堂内看南岩石古的眼神都与你们不一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在南岩石古的寝殿里看见过一个女子的画像，而且就挂在他的床头，那女子端庄美丽，有着明眸皓齿，我第一次看到那画时也有些无法自拔，很难形容她的美好。而阿菊的面容却和画中的女子有七分相似，但她们一个眼里充满了灵气让人眼前一亮而另一个眼神里除了晦暗便是娇媚。所以，我猜想阿菊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久卧病榻的菊贵妃，我曾夜探过几次菊贵妃的寝殿，并没有找到那个什么菊贵妃，反而宫里人都知道这菊贵妃和已故的皇后十分相似。所以，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竹青微微皱眉“真没想到……”

　　宁天天叹口气道“世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啊。”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看来是有话呀。”

　　宁天天笑道“是啊，我其实一直在心里否定这个事实，但很遗憾，一路走来，我非常确定，阿菊就是那个走漏消息的人，若不是阿菊走漏消息，鬼神童子、李飞和沈浪也不会因为遇上自己的天敌而陷入苦战，但最重要的事，我突然明白了贵妃寝殿却没有贵妃的原因。你可知道阿菊的来历？”

　　竹青却打了个哈欠道“菊长老是我们四位长老里最年长的，但也是最晚列入长老的一位，而且性格比较孤僻，很少与我们沟通。也许，兰芷知道的会多一些吧。”

　　宁天天也开始打哈欠“你知道连锁效应么？这个效应证实了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竹青皱眉“什么？”

　　“就是当很多人在一起时，突然有个人打了个哈欠，其他的人也会忍不住开始打哈欠，或者突然有个人咳嗽，听到咳嗽声的人也会跟着咳嗽。”

　　竹青听着这话陷入了沉思三秒后道“听你这么说，好像真是这样，我那些学生也一样。”

　　宁天天又打个哈欠“快赶车吧，天黑前能赶上住店就行。”

　　而鬼神童子却忍的有点痛苦，他也好想跟着宁天天打个哈欠啊。

　　竹青轻轻挥了挥马鞭，车子瞬间开始颠簸，宁天天正要说话，这一颠，被口水呛住了，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

　　竹青愉快的声音响起“悠着点啊主子。”

　　宁天天这才缓过气儿来道“还是慢点吧，让着孩子再安稳的睡会儿吧，晚上竹林子里过夜也行。”

　　竹青哈哈大笑后，车子又缓了些，也因此，他们真的露宿在了荒郊野外。

　　竹青刚打了水回来就看到了对着火堆发呆的宁天天，而宁天天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在想，在想以后的无相宫该怎么办，虽然平日里开玩笑说去当乞丐，但她也不能真的让这些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学生老师去要饭啊。

　　“主子想什么呢？”

　　宁天天这才回过神，看到竹青后微微皱眉“南岩石古肯定知道我们要在卫国会和的消息。”

　　竹青叹口气道“这个阿菊，害死我们了。”

　　宁天天点点头“还好，我提前让四季带着自己的人分别驻扎在离卫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最近的城镇里，到时候选个夜晚，以烟花为信号再相聚于卫城的悦来客栈。倒是你们几个长老的心腹，可能要吃大亏了。”

　　竹青松了口气道“我自小就是个孤儿，是宫主收养我长大的，在二十年前继任了竹长老之位，门下也就十一二人，经此一战，不过剩下六七人。梅江门下倒是门生不少，但正式入得无相宫门下的也只有八人，如今也就剩下四五人吧。这次若不是神医木槿在，估计我和梅江都被灭门了。至于兰长老与阿菊，我们互相来往甚少，兰长老与春是兄妹，兰长老门下都是女子，我猜，应该被春带走了。”

　　宁天天却自责道“若我能早点发现阿菊的异常，可能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竹青似乎深有感触，但看着低垂着双目的宁天天，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们与阿菊共事多年，也没有发现，也有我们的责任。主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宁天天点点头“我在想，阿菊是不是和天福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为什么天福会为她求情？为什么三师兄被害，没有杀了她？”

　　竹青又加了些柴火道“属下曾听过一些谣言称前任菊长老与前任大护法有感情纠葛，但这也只是道听途说。”

　　过了许久，宁天天才抬眼看了眼竹青笑道“行了，我家朱雀刚告诉我了，天福有一女，天生聪慧灵巧，活泼机灵，曾与前任的兰长老育有一女，小名娇儿，此女便是司空无痕已经逝世多年的前皇贵妃。而此女也是南岩石古最爱的女子，也因此他们师兄弟间有了嫌隙，但菊长老也有一养女，是一位知书达理的美人，只不过这位美人却安安静静，城府极深，对南岩石古一往情深，为了让南岩石古多看她一眼，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脸整成了娇儿的样子，之后的事情，也不用我多叙述了，猜也猜到了。我想，天福叔求情的原因，应该是阿菊现在的那张脸吧。竹青，这样沉重的感情，你说……值得吗？”

　　竹青淡淡一笑“想那么多干嘛？竹青永远都站在主子这边，主子觉得值就够了。主子觉得不值，那竹青更不屑一顾。”

　　宁天天随手扔给竹青一个不锈钢制的随身酒壶，自己也从怀里掏出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类似的酒壶，给竹青示范了一下如何开关后笑道“林子里阴冷，来点杏花村。”

　　竹青刚拧开那扁扁的手掌大小的酒壶就闻到了酒香，瞬间脸上的笑容也放大了“没想到主子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不过让我在意的还是这酒壶，很特别啊。”

　　宁天天摸着自己手上那个磨得有些老旧的酒壶又想起了那个寒冬里给她们这种特种兵种上课的独眼老大，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失去一只眼睛，脸上有刀疤的老大，看起来孤傲冷淡，训练她们这几个兵时真是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但老大临终前的话还飘荡在脑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对战友对家国的不负责任。想到这里，宁天天猛灌一口酒，对竹青道“我认识一位亦师亦友的前辈，他很厉害，尤其是兵法和战术都是非常的专业，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对战友，对家与国的不负责任。” 宁天天把玩着手里的酒壶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今天，同样是这句话，我就转增与你吧。”

　　竹青此时也忽略了宁天天那如男人般的坐姿，看着宁天天那带着回忆的笑容不禁问道“属下真想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