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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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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月山下有几处靠山吃山的猎户村子。一直以来这里的村民除了受当朝官府管辖之外也依附于这百里之内势力最大的观月山庄。
第一任庄主林凤来健在的时候山脚这几处村落的村民倒是受到了山门不少的恩惠和庇护,可如今世道不太平,朝纲混乱无序,修行者的江湖也暗流汹涌,当初为了诛妖屠魔之名而组建的各路门派如今早已成了一盘散沙。
江湖上有不少的门派虽然仍举着诛妖屠魔的大旗,但本质上却早已变了味道,他们各自占了山头,各自为政,不再想着诛妖屠魔之事,却干起了欺压百姓的勾当,成了一方打着正义旗号的山大王。这些人即便是当朝官府也管不了,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与官府勾结,一道鱼肉百姓的也不在少数。
更可气可悲的是当朝的天子曾说过:“此乃江湖事,既是江湖事,那便江湖了。”
天子既是如此,更何况地方的官员。此言一出更是助长了天下的匪势。原本已经被镇压绞杀的妖魔在得到喘息之后又开始跃跃欲试祸害人间。总而言之当今的天下几乎摇摇欲坠,世道混乱不堪,而修行者的江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江湖。
自从现任庄主林庆阳继任庄主之位后,在其纵容下平日里山门内的弟子也经常下山做了不少匪事。他们强迫村民向山门纳粮,以往的自愿供奉却变成了现在的强行征收,惹的村民敢怒不敢言。
更是可恨的是官府也上门列出各项苛捐杂税,要求村民向朝廷缴纳钱粮。如此一来,村民辛苦了一年的收成落到自己嘴里的便所剩无几。有些人选择反抗,有些选择忍耐,还有的选择了逃离。
毫无疑问,那些选择反抗的村民被血腥镇压,这些手持农具的农汉哪里是懂得魂力法术的修行者的对手,因此也造就了不少屠杀和血案。
村子里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剩下的只有残墙断壁,烧黑的房屋,还有偶尔几家仍在坚守故土,苟延残喘的农户。
林青走进山脚处的一处村落,顿时一阵焦土味传来。此地位于观月山南方,故唤名南村。
村内只有几户人家。路边有娃娃哭泣,寻声望去,一户人家的院墙内一个女娃子正蹲在断墙边哇哇大哭。那哭声着实令人不忍,林青纠结片刻还是寻上门去问其缘由,便隔着那倒塌了一半的土泥墙对着院内喊道:“家里有人吗?”
哪知那声音刚落,屋内突然跑出一农妇一把捂住女娃子的嘴,将那女娃子抱起,又飞跑进了屋里,还锁上了大门。
屋内传来了压低声音的呵斥声。
“你这死丫头,哭!就知道哭!你看又把强人给引来了!”
林青对着院内喊道:“大婶,我不是强人,我自山门下来,刚好途径此地……”
听林青这么一喊,其他几户正偷偷开着门缝查看情况的人家突然将门关死上锁。
“我的妈呀!是山门的人,快快快,把门关上!”
“怎么又来了?前阵子不是刚纳了粮吗?”
一穿着小肚兜的小娃子正趴在墙头奶声奶气道:“爷爷,吃人心的强盗又来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可别乱说话,被他们听到就死定了!”
爷爷一把捂住小孙子的嘴,将其拽了回来,紧紧锁上门。
林青虽然知道童言无忌,可正是如此天真的年纪居然也知道如今的山门中人是吃人心的虎狼豺狗,由此可见山门中人这些年的确做了不少坏事。
林青自知说错了话,他本已经不是山门中人,也不想和那山门扯上任何关系。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林青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他才刚出山门就遇到这种事情,他自问,难道这就是山门外的世界吗?
正要走到村口,却听见一脚粗鲁的踹门声,同时传来一声栓门的门柱子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惊恐的叫喊声。
“我告诉你,李二狗,今天你要是还交不出粮,就把你老婆卖到窑子里去!”
“薛二爷,家里当真是没粮啦。”
“没粮也行,那就把你老婆借我几个晚上,便可免了这个月的纳粮。哈哈……”
“姓薛的!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哟呵,敢还手!给我打!往死里打!”
林青隔着院墙听到了院内的动静,他握紧了拳头,呼气变得急促。光天化日居然如此大胆欺辱百姓,这天下难道已经到了如此这般不堪的程度!不过转瞬间他又冷静了些。涂幺幺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九天后我会来找你,在这九天里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死掉了哟。”
林青虽然修行天赋极佳,可现在尚未掌握魂力,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在山门时偶尔也会偷学过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但那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对付一个人或许还成,可听架势对方的人数定然不少。
在山门时林青一直被欺负,却从没还过手打过架,更没杀过人。眼前这些村霸痞子哪个手里没家伙,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血,对付这些人林青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林青心想:要是狐儿在就好了,一个仅凭一块石头就能把一头山熊打死的强悍女人,哦不,是妖怪,摆平这些村霸混混或许只需要两根手指头就够用了。
院内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和一群男人嚣张的奸笑声,还有李二狗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薛二爷正拉扯着李二狗老婆的衣服,突然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后脑勺。
“哎呦!谁呀!”
薛二爷回头怒视身后的几个随从,随从们连连挥手表示不关自己的事。薛二爷揉着脑袋一脸疑惑,突然又丢来了一块石头。
“哪个混蛋用石头扔我!快给本大爷滚出来!”
“是我!”林青大步推开院门,腰杆子挺得笔直。
见来人是个十来岁的小鬼,薛二爷顿时竖起嘴边的一寸小胡子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敢戏弄本大爷,给我抓住他!看我砍了他手脚!”
一群人正要一拥而上,却见林青仍笔直地站立原地如松柏,双手背在身后。只听他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可知道我是谁!”
听这话,仿佛对方大有来头,这少年能如此自信,不为所动,想来不是一般人。随从们常在道上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平日里吃了些亏也是练就了识人辩物的眼色活,生怕哪天不小心遇到了招惹不起的硬茬,踢到硬铁板上可是不好收场。
薛二爷见此少年气度不凡,便稍稍收起了嚣张跋扈的势头,向前走近了几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管我的闲事。”
林青背着双手在院子里悠然踱了几步,那悠哉的样子仿佛闲庭散步,月下赏花。
“哦?你的闲事?我管不着?呵呵,我告诉你,不光是你现在站在的地儿是我家的,住的屋是我家的,吃的粮是我家的,就连吐纳之气也是我家的!你说小爷我管不管得着?”
嘶~这厮竟如此嚣张!薛二爷不禁一颤,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