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少年》如枫

9、毅然离去，身无分文

　　第二天依兰随着母亲上了远行的客车，去了四平。
　　萧然也准备好了行囊，穿上平日里上学时穿的四个兜的深蓝色中山装，决心去城里走一走，不能等着母亲开口放行，若是等那就永远出不去。在这茅草房里，萧然在向母亲辞行。母亲脸上挂着串串泪水，萧华和萧萍自然也泪流满面。
　　“妈，什么我都可以听你的，可这次我不能听，我有我的想法，你就别阻止我了!”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如果你的爸爸活着他也不会看着你这么做！”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的爸爸已经离开了我们，所以我不能在家就这么度过这个假期，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现在你的年龄不是考虑生计的时候，你还有妈在，我是不会同意你走的!”
　　母亲的态度坚决，坐在炕沿用袖头抹着眼泪。
　　噗通，萧然双膝跪到了母亲的面前。
　　“妈，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儿子不孝!”说完，萧然背起那个里面装着几件日常用品的小包裹，起身走了，头也没回。
　　“萧然，你回来！回来！”萧然没有回头。
　　快！你俩快去把你哥拽回来!”母亲向身边的两个孩子求助，她走路的速度是撵不上儿子的。
　　萧华和萧萍有些惊呆了，傻了一般立在那里，听见母亲的召唤，才回过神来，立即出门去追，哥哥出了院一拐弯，没了影子。萧华和萧然一路小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哎呦！”萧萍被路面冻实的冰雪滑到。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萧华过去把萧萍扶起来。
　　“别管我了，你快去追吧！”
　　“行，你在后面慢慢跟着，我去了！”萧华又顺着平时去车站的道一步一滑的跑着。
　　拐了几个弯，看见了哥哥的身影。
　　“哥，哥，等我一会儿，等一会儿！”
　　萧然听见了妹妹的喊声，回过头，停住了脚步，等妹妹走近。
　　“萧华，回去吧！别追我了，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在回头了，再说我又不去做什么不正当的事，只是到城里走一走，看看有没有活能干！”
　　“那你……那你”萧华喘着气，有些跑累了。
　　“那你也得听妈的话啊，妈说让你回去！”
　　“我不回，我走了，你告诉妈，我过年时回来，你俩听妈的话！”萧然说完迈开大步往前走去。正好有一辆去城里的客车要启动，售票员催促着要上车的人，萧然上了车，门关上了，公共汽车一踩油门片刻就跑了很远。萧华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上了车，看着客车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难过极了。
　　这时萧萍也跟了过来。望着跑远的客车，萧萍不解的问道：
　　“姐，哥为什么不听妈的话，非得要去城里啊？”
　　“你呀，还是小，这你还不懂，哥是去城里赚钱，给咱们赚学费去了！”
　　萧萍没有说话，她才理解哥哥为什么对抗母亲，眼泪簌簌的流到了心里，人生有了第一次感动。
　　母亲瘫坐在炕沿上，对萧然倔强的行为，她无力阻挡，屋里没有父亲的灵堂，母亲无时无刻不在心里与父亲对话。她觉得很对不起父亲，没有如他所愿照顾好萧然。
　　萧华和萧萍蔫头耷脑的进了屋，没有看见萧然，母亲便知他已经走了，去了城里，她又想起来怎么没给孩子点生活费呢，为了给丈夫治病家里都快砸锅卖铁了，但是无论怎样生活费还是要给的，哪怕出去借一点。母亲慌了，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
　　“忘了给你哥拿钱了，到了城里他怎么过呀？吃什么？喝什么？”
　　“那怎么办呢？妈？”萧华挤起眉毛，脸上露出了愁容。
　　门开了，有脚步声。母亲眼睛一亮，难道会是萧然回来了，急忙迎了出去，原来是王坤，母亲很失望。
　　“是这孩子来了，进屋，进屋!”
　　王坤进了屋，这个小屋就这么大，不用环顾，屋里几个人一切都在眼底，他没看见萧然觉得很奇怪。
　　“萧然在小屋？”
　　“没，没在，他刚走，去了城里！”
　　“怎么？真去了？今天走的？”王坤有些不敢相信。
　　“嗯”母亲点了点头。
　　王坤沉默了几秒，转身就要走。
　　“孩子，萧然临走时没带钱啊，我就想阻拦他，忘了给他拿钱，我担心他去了城里吃不上饭！哎……，怎么办呢？”母亲一脸的不安，焦急，愁苦。
　　“没带钱？”王坤反问了一句，脑袋一动，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他从我这里拿过钱，说是有急用的，没准是给自己去城里住店，吃饭的！大姨你别急，我看没问题，再说像我们这么大的小伙子，到哪还不混碗饭吃，放心吧!”王坤劝着母亲，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
　　母亲的心有那么一点点安稳下来。

　　萧然这一走，王坤也有点跃跃欲试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总是神出鬼没好像做着什么亏心事。他曾经问过父亲到底在做什么营生，父亲就是往一边撵他，不露半个字，难道真的没干什么好事？父亲总是游走在村里和城里之间。回来和母亲砍天说地的，把城里的生活描述的那个好，住的洋房，做的轿车，吃的山珍海味，就连城里的老媳妇儿都细皮嫩肉的。父亲说什么都行，就是一说起城里的女人，母亲就变了脸色。王坤每次和父亲去城里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父亲就把他送到回村的车上。如果父亲再回来，他就和父亲去城里好好的玩玩，或许还能碰见萧然呢。
　　王坤回到家里询问起母亲关于父亲的事。王坤妈正做在炕头唰唰的纳着鞋底，不时得用针刮一下头皮。
　　“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爸，还得一个多月，得到年底吧！你爸说，越是过年越赚钱！”
　　“妈，我爸到底在城里干什么啊？”
　　“我哪知道，你也不用知道，月月往家给咱娘俩拿回钱就行了，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一个小孩子家知道那么多干啥？”
　　“妈，你就告诉我吧！”
　　“去吧，去吧！抓紧把作业写完!”母亲撵着王坤，让他不要再问下去，顺便放下了手里的活，拍拍身上的麻绳碎沫去做饭了。
　　王坤没有得到收获，一头栽在抗上，睁着疑惑的眼睛盯着水泥屋顶，屋里有了片刻的宁静，墙上十五英寸挂钟滴答滴答的响声像个有节奏的小鼓敲进耳畔。王坤妈的不开口让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