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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算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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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客兰在心里嘀咕,又想起刚才的那只猫,它已经跑了,再找肯定是找不到了。
陆客兰问:“姚大人那边怎么样?”
“哼!他是一个官,官官相护呗!”
陆客兰松口气,姚世丰没事也好,现在多事之秋,她只想二哥能与母亲早日离开京城,不要再有其他事情出现。
侍女小声道:“小姐,你说姚大人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当回事情了么?”
陆客兰苦笑:“本就是爹对不起他。”
侍女还是抱不平,愤愤道:“那他也不该真的就娶小姐,他那种出身,怎么配得上小姐!”
“怎么配不上?自三年前起,他一入京都,就不再是你我能议论的人了。”
“可是……”
“不要多嘴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陆客兰又小睡了下,再醒来的时候侍女不在,内室寂静,那只黑猫却又来了,就蹲在屋子里。
陆客兰知道它有灵性,因此怕吓到它,只是半撑着身子趴起来,言语温和:“你又来了?你找我是有事?”
黑猫的左前爪被人打断了,怪可怜的。
陆客兰起身,一边安抚它一边翻出自己一个手绢想给它包扎下。
黑猫毛色纯净,又通人性,但看起来皮毛脏污,应该是主人,但是最近主人没有怎么照料它。
它很乖,陆客兰包扎好,又拿了桌上的糕点给它吃,黑猫吃了一点。
陆客兰摸摸他的毛,轻声道:“你主人是谁?我送你回去。”
黑猫抬头看了看陆客兰,正巧此时侍女飞奔进院子,黑猫受了惊,跛着腿跳出窗跑了。
侍女推门进来,陆客兰有些生气,道:“慌里慌张的,怎么了?”
“史太史要认小姐做义女!史家小姐来了!”
“史太史?”陆客兰不记得认识他,也没听陆玄筹说起过这个人。
“小姐,二公子让小姐收拾下出门去见人呢!”
“我知道了。”
丧期里也不好收拾太过,陆客兰更没心思梳妆,于是换了条裙子就去,人到大堂的时候,远远就见一堆仆从。
穿条白裙黑发簪花的史小姐正站在棺木前,陆客阳因为是男子,所以避开。
陆客兰走过去,行个礼:“史小姐。”
史梦钟扭头看见陆客兰了,自觉今日来的任务已完成大半,语气不耐:“你怎么这么墨迹。”
她本只是随口一提,身边的侍女立刻狗仗人势:“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们小姐等你!若不是你那哥哥求到我们老爷门上,怕是你到死都摸不到我们史家的大门!”
“二哥……”
陆客兰的侍女从没见陆客兰受气,立马骂回去:“你们史家又怎么了?我们小姐也是姚大人未过门的妻!”
“哼!有本事便别去我们史家!”
“你!”
陆客兰在刚才侍女进门说史太史要认她做义女时,便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二哥要这样急地离开京城,到底是因为什么?
史梦钟不愿意在陆家再待下去,一是刚死了人的屋子实在晦气,二是她心里自觉官家小姐高人一等来这儿跌份,于是斜睨着陆客兰,催促:“你收拾下快走吧。”
陆客兰惊讶:“现在?”
“不然还等过了年?”史梦钟同自己的侍女笑:“你看见了,是她不愿意去,回去了就这样回爹爹。”
“是!小姐!”
她们主仆两个就站在陆玄筹的棺木前一唱一和,陆客兰的侍女心里大恸,摇摇陆客兰胳膊:“小姐……”
陆客兰拍拍侍女手,道:“史小姐稍等,我这就去收拾。”
陆客阳也没料到这么快史太史就会让人来接陆客兰,他听小厮报了消息赶紧就赶去陆客兰的院子。
“客兰。”
陆客兰正在收拾东西,听见陆客阳的声音就出来。
她明明才见过陆客阳,但现在再看陆客阳,一下子觉得他衰老了不少。
陆客阳匆匆赶过来,只送了一些银票,此后一别就是再难相见,有很多话想告诫陆客兰,但终究一个字都没说。
陆客兰跟史梦钟回了史家,史太史人不在府里,家里的小厮侍女也不把陆客兰当一回事儿,史梦钟一进门便朝自己的院子走了,还是府里的管家给陆客兰指路,又拨了两个侍女照顾她。
陆客兰暂住的屋子很清幽,跟在陆家的比起来大小也差不多,但史家文墨多,书香浓厚,院子里又郁郁葱葱种了竹子,看起来有些凄清。
侍女挂着眼泪,道:“小姐。”
“没事,会好的。”
此后三天,陆客阳带着陆夫人就回了苏州,陆客兰在史家待嫁。
史太史是个文人,不爱打打杀杀,觉得那样有辱斯文,因此到了史家以后,陆客兰也就入乡随俗不再舞棍弄棒,真正做起了大家闺秀,责令侍女也不许出史家,整日就待在自己暂住的小院子里,几乎与外隔绝。
陆客兰收敛了性格,让侍女都觉得陌生。
手心的她茧一天一天淡下去,陆客兰偶尔看着自己一双手,也会有些怔忪。
她这个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是在一月后,夏天的第一个满月夜里。
***
管朱觉得老拿越子陈的钱也不好,于是决定自力更生,扯了一张绸布做旗,又买了一把椅子一个桌子,在城里‘水天一色’旁边的巷子口挂牌开始营业算卦。
越子陈不信她能挣钱,但也每天闲着没事来给她打下下手。
算姻缘的姑娘不少,总爱觑着越子陈羞怯怯笑,一来二去的,管老娘就操心上了。
管老娘考察了一段时间,自觉越子陈还不错。
第一,越子陈出手阔绰,像是哪家的少爷公子。但她怎么打听,越子陈都口风很紧,管朱也插科打诨,一直没弄清楚,这一点虽然是管老娘一块心病,但架不住越子陈分外抢手,有人抢那就值钱了,所有瑕疵暂时朝后退!第二,管老娘看出来越子陈是有些喜欢管朱的,管朱对越子陈也不错,两人分外郎有情妾有意,就差一个中间人去说破。
管老娘一着急就上火,长了火丁消不下去,于是堂而皇之跟管朱告假,直接就在家里睡觉偷着养猫。
这黑猫,就是秦鹂的那只,秦鹂现在照管不了它,它就成了个野猫。
那夜秦鹂疯了以后,被官府缉拿回吏部,但是吏部左右也没审出个因果,就暂时收押着。
‘水天一色’的鸨娘能言善辩,只说秦鹂已经是自由身,与她无关,此后照常开着店门做生意。
管朱的小摊支着以后,由于管老娘话多,京都几乎都知道管朱就是陆客荻的便宜新娘,本着看新鲜的意思,不少人来找她,本意是随便算算,却不想管朱算的十分准,因此,客似云来。
姚世丰和陆客兰的婚期临近,史家也沾光不少,但史太史讨厌这一套,早上下朝以后就不回府,直接在外面溜达到晚上才回去,史梦钟陪着说了几天话,也觉得厌烦。
于是这一日,史梦钟也翘班了。
她带着侍女一出门,路过小摊,就看见管朱正在给人算卦。
侍女推推史梦钟:“小姐,说她算卦不错呢。”
“且,一个女的,能有什么厉害?”史梦钟说是这么说,脚却朝着管朱走过去。
走到摊子面前,史梦钟十分不客气道:“喂,听说你算的还不错?”
史梦钟生的冷艳,一身白裙戴只月白镯子,黑漆漆的眉眼和头发,白的纤尘不染的脸和衣服,她手从袖子伸出来,指甲是淡粉色,一只手送到管朱面前。
“你帮我算算,我家那小人送走以后是凶是吉。”
管朱抬头看着史梦钟,史梦钟头发又黑又长,只用一支白玉簪子松松挽着,脸上感情寡薄。
管朱道:“若是要算家宅,不用看手相的。”
侍女赶紧拉下袖子盖住史梦钟的手。
史梦钟也不在意,只是问:“你能算么?”
“她虽出身商户,但前途不可限量,会有贵人相助,小姐不必忧心。”
史梦钟笑一下,随后迅速收起笑,冷着脸道:“你算的什么东西,我让你算我家宅是否安宁,不是让你算她前途怎样!”
明明是个好人,偏要装刻薄。
管朱也不戳破,只是像模像样掐算了下,道:“既入了小姐的门,她来日富贵,必然会答谢小姐,小姐家宅自然安宁。”
史梦钟松口气,让侍女给了钱,又碎嘴说管朱。
“让你算什么你就算什么,非要多嘴,害我在这儿白坐这么一会儿!”
“就是!”侍女帮嘴。
管朱笑嘻嘻收了银子,史梦钟摇曳着走了。
说来也巧,临近满月,越子陈更焦躁,生怕再有女子失踪,这天正好也来找管朱。
于是在离管朱的摊子十步开外,心情舒畅的史梦钟就碰到了越子陈。
有人架着马车路过,马受惊,史梦钟差点撞到越子陈,越子陈救了史梦钟,史梦钟不认识越子陈,冷着脸道:“放肆!”
越子陈好笑,从来只有他说放肆的份儿,于是就多看了两眼史梦钟。
史梦钟晦气地拍拍裙子,走了。
管朱看见整个过程,笑越子陈:“得,被刺扎了吧?”
越子陈讪讪笑笑,两人收了摊子,就回去找管老娘一块吃饭。
管老娘觉得管朱立马就要嫁出去了,她一颗当娘的心无处安放,一腔母爱全喂给了黑猫,管朱回来时,管老娘正在给黑猫梳猫。
结果那黑猫一听人的脚步声就跑了,于是,一开门,管朱就看见管老娘拿着梳子拉着脸。
???
管朱道:“怎么了您这是?脸黑的跟个锅底一样。”
“哼!”管老娘傲娇地扔了梳子进屋了。
管朱笑,这老太太一天戏多的不行。
越子陈却是注意到了梳子上的猫毛,推推管朱:“你看这是什么毛?”
“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