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疏离 ...
-
床上女孩醒了过来，一双眼睛仍是灿若星辰，星眸微转。
看到宋昀没有反应，林曦又叫了一声“宋昀学长？”疑问的语气，宋昀却听出了斩钉截铁。她在叫他，叫他“宋昀学长”。
“……曦曦”
“谢谢学长救了我，如果学长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随时找我” “不过，学长刚才是在叫我吗，我们好像没有这么熟吧。”
“……”
他无数次想象女孩见到他时的反应，以他对她的了解，眼下这种情况是会发生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女孩如此强烈地抗拒他。仿佛他只是个毫无关系的学长似的。
冰冷的话语，最是伤人。
宋昀瞬间头疼，他朝思暮想的女孩，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她却干巴巴地叫他“宋昀学长”，女孩的倔强他曾经见识过，时隔多年，宋昀再次体会到了。
但是，宋昀面上依旧是温润如玉，善解人意的“三好学长”，不妨碍他“抄近路”。
“曦曦学妹，是我逾越了，不好意思。学妹有恩必报。既然如此，那你先存上号码，我会需要你的帮忙的。”
宋昀笑笑，递过手机，柔声道，“密码不变。”
加了学妹两个字而已。林曦也无意和他纠缠一个称呼，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随他了。
她自己答应的，遂打开手机。
明明好多年没有输过的密码，手指却保留记忆，已经熟练地比比划划。眼熟的六位数，果然没错。林曦眼睛微微睁大。
宋昀一直在观察林曦，直到她输入密码，保存号码，除了眼神略微惊讶，脸上仍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没有一丝裂缝。
幸好，她并不是无动于衷。
“宋昀学长，这次谢谢了”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行！你刚刚低血糖晕倒，又没有好好吃早饭吧？今天不用训练了。别的事情可以随你，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不必了，我没事。”
“不必了？林曦，你不能拿你的身体撒气。”
宋昀愠怒，他不允许她这样肆意轻慢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她自幼体弱。
林曦因为当年的事情生气，无论怎样对他，即使再难以接受，但确实是他的错，他也只能接受，重新哄回他的小姑娘。
时隔多年，再次面对林曦，他仍是无法维持在外人面前的彬彬有礼，冷静自持。年少时的呵护有加，匆匆分别后的魂牵梦萦，念念不忘，都给了眼前这个竖起浑身刺猬的女孩。
多年的思念缠绕在他心头，像一匹孤独的狼伺机捕获猎物般，那么渴望看到她，抱抱她。真正看到她，却只能以学长的身份收敛一切想法，甚至无法解释当年。
“宋昀学长，我说我没事，更何况我的身体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 “现在我是教官，你要服从命令，躺下休息！” 无可奈何，宋昀摆出教官的身份。
“我的教官不是你，”林曦不吃这一套。的确，林曦是48营二连，宋昀是48营一连，他不是她的直系教官。
“小丫头真是倔，和以前一样。”宋昀无奈，扶额。
最后，各退一步，林曦回宿舍休息。烈日当空，林曦并不愿意军训，所以她也是赞成偷懒休息的。只是，她暂时不想面对宋昀。
林曦一上午完全是硬撑，没吃早饭，自身身体素质也一般。用林沁毫不客气的话讲，\"别作妖，一直好好活着就行了。\"
初来乍到，林曦觉得站个军姿就晕倒难受很矫情。后来中场休息，即将走到座位时，脑袋晕的不行，全世界都在旋转一样。
晕倒前若有似无地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然后有个高大的人影向她直奔而来，迅速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
之后她醒来便听见温柔而好听的声音，嘀嘀咕咕什么，她听不清，倒也证明了她心中所想。
呵，这么多年，这人的习惯还是没变，心里着急就嘴上嘀嘀咕咕，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度。
林曦相信他会在H大，进校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不论早晚，总会遇见的。
进校后，意料之中，就听说了宋昀这位被夸上天的“学长”。
她早就给自己灌输了十字真言：一定不心软！一定不妥协！
当她称呼“宋昀学长”时，他明显愣了。她知道，自己的坏心思成功了，虽然她也不是很开心。
林曦觉得自己就是矛盾结合体。
她想要见到宋昀，想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想告诉他自己考上H大了。同时，当年他在那种情况下不告而别，这件事她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所以她疏离地称呼“宋昀学长”，仿佛从来不曾相识。
回到宿舍，林曦拿出一个盒子。林曦从小就喜欢收藏一些精致好看的小玩意儿，随着年纪的增长，觉得好些东西幼稚，就扔了不少。有一次，她仔细翻了一遍，发现留下的每一件都有宋昀的痕迹。
写着宋昀名字的纸张，送她的手链，宋昀和她的大头贴……
林曦想宋昀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看，看着看着就想到他们小时候，她追着他不停地喊“宋昀哥哥”，宋昀或是微笑，或是捏捏她的脸。
不论是她，还是宋昀，在过去的记忆中，都是那么鲜活生动，不是现在假模假样的学妹与学长。
“林曦？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曦，听说你晕倒了？”
“怎么样，有事吗，严重吗？”
思绪被打断，林曦的室友回来了。林曦闭闭眼，强颜欢笑，“没事，不严重，去了医务室就回来了。”
“没事就好。”
“林曦...是宋昀学长送你去医务室的嘛”
“近距离看，是不是更帅！”
“学长有没有说什么啊。”
“好羡慕！！我也想被学长抱呜呜呜。”
室友们和欢腾的小鸟一样，七嘴八舌。
林曦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纵然在别人看来她是那么安静。刚来宿舍没几天，另外三个室友已经说说笑笑，打成一片。每当有人不舒服或难过时，会嘘寒问暖。
林曦是羡慕的，她想要被关心被注视，她想要变得开朗活泼，像大多数女孩一样，绽放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蓬勃。但她生性慢热，烦于社交，和人接触很长时间后才会打开心扉。
现在她和室友们的关系很是冷淡，只是来自四面八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同学，仅仅维持表面上的友好。
对于他们的礼貌问候，林曦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回应。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她和宋昀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学长学妹，室友们自然也不会认为宋昀和林曦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什么别的关系。
十七八岁的女生，最是活泼恣意，刚刚成年，脱离父母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充满了好奇与无畏。听说了宋昀，在学霸云集的H大被奉为“传奇”的学长，心里早就将他看作皎皎明月，明光烁亮。
在他们看来，宋昀救一个豪不起眼只有几分可爱的学妹，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并不完全了解宋昀，他代表着一切的美好，譬如善良，真诚，自信，谦逊，守礼，偏偏面对女生，无情地保持距离。如若换做别人，他是做不到这样的。
电视剧里的英雄救美再俗套不过。如果这个英雄相貌平平、资质平庸，那么这也没什么好羡慕崇拜的。
而如果是宋昀，单是这一个动作，就可以脑补五十集少女心怦怦跳的电视剧，他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
人都晕倒被送到医务室了，顺理成章，林曦休息了一下午。
第二天林曦来到操场，被通知换到一连。
林曦愣了，转瞬之间明白了。难以想到小时候她死缠烂打都“刚正不阿”不帮她写作业的人，现在会“徇私”。
也是，人是会变的，她不也变了嘛。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二连的教官是王斌，为人憨厚淳朴，时不时蹦出些滑稽的言语，逗得二连学生们哈哈大笑，相处没多久，所有人就都非常喜欢他。
宋昀找他商量林曦的事情，单刀直入，王斌也没有多想，给营长一个无关重要的学生，他也少一些压力，何乐而不为。
教官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生担任。他们呢，也曾经大一，对这帮新来的学弟学妹们，既不能蒙混过关达不到训练的要求，也不能训练太狠。只是军训，一个两个晕倒好说，晕倒的过多怎么向学校、家长交代。
每天开始训练前，先站四十分钟军姿。
昨天第一天只是不太规矩的军姿，大体测试一下身体素质，没有以真正的标准要求他们。第二天开始便严格了，从上到下，抬头挺胸，眼睛目视前方，肩膀放松不耸肩，身体微微前倾，以及双手，双腿都有标准的动作。
调整正确姿势后，一动不动。
不到十分钟下来，眼神呆滞，腰酸腿疼，心里骂娘。之后完全是为了面子咬牙坚持，互相较劲看谁先忍不住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