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清火小白粥

43、番外

　　黄昏时分，夕阳余晖在一幢幢教学楼背后不依不饶地延伸，钟楼上的标志性时钟“嗒”地指向五点整，同时打响的上课铃催促着走廊里放风的学生们赶快回到座位上自习。
　　上课铃在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收尾，走廊回归空旷。走廊尽头是教师办公室，门外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捏着一沓纸偏头倾听着另一人滔滔不绝。
　　“第一轮应该不会考的太刁钻，你就按平时训练的来，”李思服点了点眼前的人手中的A4纸，说，“底下还有一些注意点都给你理出来了，回去研究研究……明天到了考场不用紧张，量力而行就好。”
　　“一个小竞赛而已，紧张个鬼，”李思服眼前的少年高出她一个头，此时站没站相，随意将A4纸卷了卷插进衣兜里，吊儿郎当地说，“您喜欢一等奖还是特等奖，大舅妈？”
　　李思服：“……”
　　“周添，你要是稳一点期中能再多考起码五分，”李思服吐了一口气，说，“还有，在学校叫老师。”
　　周添做惊讶状说：“不是吧，110分还嫌低？”
　　英语期中考卷面总分120，周添考了年纪第一110，可把他的任课老师，也是大舅妈李思服乐坏了。
　　然而……
　　李思服掰手指数道：“拼写错误一分，看错选项一分，漏写答案一分，答题卡涂错两分……”
　　周添闻言二话没说站直了身体，稍微垂下头，说话间带上了讨好的语气：“……舅，老师！老师，我知道错了……我改，肯定改，您别跟我妈说，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李思服勾起唇角：“下回可别再犯低级错误了。行了，你先回班吧。”
　　周添：“喳。”
　　李思服目送他走进班里才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除了巡班的班主任，其他任课老师都已经该下班的下班，该晚上还有工作的也已经去食堂解决晚餐，这时候办公室安静得很。
　　“老公~”李思服关上办公室门，回头娇滴滴地唤道。
　　办公室里倒也不是没有人，只不过不是任课老师，而是家属罢了。
　　家属正巧在偷吃李思服的小饼干，鼓着一侧腮帮子。
　　“林秋！”李思服走进看清自己的饼干罐头里只剩下了碎渣渣，“都吃完了我怎么办！”
　　“哎哎哎我给你买新的，买一箱！”林秋连忙抱住李思服，埋头蹭了蹭，“不要动怒，对宝宝和他妈妈都不好。”
　　没错，英年早婚几年后，他们迎来了家庭新成员。
　　昨日入夜，气氛刚好，林秋倚在床头玩手机，可眼神却忍不住往衣柜边上瞟。
　　李思服全身只套着林秋oversize的薄T恤，领口太大歪向一边，大片锁/骨暴/露在视线里，随着她挂衣服的动作不时地诱/惑着某个定力不佳的人。
　　林秋扔下手机走上前：“宝贝儿……明天再挂吧？”
　　说着就把人抱起来压在床上，衣摆掀起大半。
　　李思服行动上没有拒绝，摸了一把腰/腹熟练地四处点火。
　　可嘴上却拒绝道：“不行。”
　　这不就是嘴上说不，身体却诚实的典型案例么？
　　林秋更兴奋了，谁受得住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李思服点完火就撒了手，不配合了：“真的不行。”
　　这是认真的，林秋停下来：“还是不舒服？午饭和晚饭吃的什么？”
　　早上李思服有点儿犯恶心，林秋一度怀疑是昨天的火锅太辣了，烧着胃了。
　　李思服笑起来反问：“你是医生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X光，我怎么知……”林秋说着一愣，隐隐有些激动，“……是我想的那样吗？”
　　确实是如他所想，验孕棒上赫然有两条清晰的红线。
　　“我想周末再去检查一下，”李思服亲了亲林秋，“本来想检查完了再告诉你的，谁知道你……”
　　林秋手脚并用地圈住李思服：“我凭本事知道的，怎么样？”
　　“把你能的，经不起诱/惑。”李思服抬手摸到林秋后背，伸进衣服里。
　　“宝贝儿，别勾我了，你又不能灭。”林秋躲开她的爱/抚，捉住她的手锁在一起，“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上回感冒不让你亲？”
　　“想的还挺美，”李思服仗着是孕妇轻松挣脱开来，继续挂好衣服，“我用得着报复？我老公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初为人父的林秋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热恋期，一刻见不着李思服就想念。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直接驱车前往附中接人，过于亢奋以致于忘记了今晚轮到李思服坐班晚自习。
　　来都来了，这四个字十分有魔力，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林秋：“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先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李思服眼睛闪了一下：“学生食堂的限量寿司和炸鸡腿！我馋了好几天呢。”
　　“……”林秋一哽，“你能不能有点儿孕妇的自觉？”
　　“哪，哪里不自觉了？”李思服捎上饭卡套上外套，拉着林秋就往食堂跑，“就是因为怀孕才老馋了。”
　　林秋吓到模糊：“哎你别跑！悠着点儿行不？就这样还自觉？”
　　未到饭点，食堂还没有开餐，正在准备中。
　　窗口刚打开，价目表还未挂上，李思服就趴在窗口朝里头甜甜一笑：“阿姨~今天有寿司嘛？”
　　“李老师怎么来学生食堂了？”窗口阿姨惊讶了一下，捧出几盒刚做好的寿司饭团道，“有，想吃哪个随便挑。”
　　嘿嘿嘿，学生们拿出运动会冲刺终点的架势还抢不到的寿司如今在李思服眼前随她挑选，这么想着就很满足。
　　李思服买好寿司和炸鸡腿时，临时拐到其他窗口去的林秋也端着餐盘与她汇合。
　　李思服：“你没饭卡怎么买的？”
　　林秋高深莫测地一笑：“我说，姐姐你认识英语组李老师吧？她是我媳妇儿，她怀孕了天天念叨你们的鸡汤饭，又营养又美味，托你们的福将来我们宝宝出生了一定特别健康漂亮……”
　　“stop。”李思服听不下去这段处处是亮点的自述，“停止你的表演吧哥哥。”
　　突然有点儿担心未出生的娃将来也是这副骚欠的德行该如何是好。
　　“哦对了，还送了我荷包蛋，”林秋抽掉李思服手里的寿司盒，把筷子塞进去催促她先吃饭，“不，送你的。”
　　李思服：“……”
　　这话要是被学生听到了可要伤了众人的心，平日里又凶又不耐烦的，打饭总是手抖如筛糠的阿姨竟然如此温和人道，慷慨大方。
　　李思服突然想起来，附中也是林秋母校：“你不会高中也这么忽悠人吧？”
　　“倒也没有，”林秋抬眸，“想替我打饭的人多的去了。”
　　李思服一口咬断了一块鸡骨头：“……”
　　怕不是活腻了想离婚？
　　求生欲太强永远是林秋至今还活着的最好理由：“你要是当初转学到附中，我肯定天天帮你打饭灌水，每天帮你抢鸡腿。”
　　“那我还没吃上饭就已经被你迷妹的唾沫淹死了，”李思服含情眼一弯，“快点吃，吃完帮我灌热水去。”
　　这天晚自习前休息时间高一四班热闹极了，以英语课代表为中心聚在一起。
　　A同学：“真的超帅！我视力可是5.3！”
　　B同学：“没错我也看到了，他还摸了李老师的脸。”
　　英语课代表：“你们这算什么？我刚才去办公室，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C同学：“莫非是……亲亲？”
　　英语课代表：“额，你想的有点多。”
　　众人：“到底是什么？就要上课了别卖关子了！”
　　英语课代表神棍似的一笑：“我看到老于和他勾肩搭背想叫他一块去抽烟，他说他老婆怀孕了不能闻烟味。”
　　众人：“哇！(=°Д°=)”
　　英语课代表：“你们猜我还听到了什么？”
　　众人殷勤地给她捏肩捶腿：“什么什么？”
　　英语课代表：“老于说他比以前高中的时候稳重多了，这什么概念，这是我们学长啊朋友们！”
　　D同学：“Σ()该不会李老师也是我们学姐吧？难道……”
　　E同学：“难道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周添：“不是高中，是大学。”
　　众人：“？”
　　周添：“我小时候还替他送过花呢。”
　　众人：“？？”
　　周添：“噢，你们不知道？李老师是我干舅妈。”
　　众人瞬间抛弃了英语课代表，把周添围在中间听八卦。
　　“叩叩，都打铃了还不回座位！期中考试考的很好是不是？趁老师坐班多问一些问题，把不懂得都弄懂，下次就不要再犯了……”班主任老于叩响后窗。
　　众人：“老于！这你都讲了八百遍了！”
　　老于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要是听进去了我至于讲八百遍？小混球！”
　　日头东升西落，一日复一日。
　　“这周末作业不多，留一套试卷给你们，除了听力都要写完。课代表记得发下去，我放在讲台上。”
　　李思服踩着高跟鞋靠在讲台边，上了一天课还真有些累了：“还有十分钟放学，我看你们也没心情上课了，自己背会儿单词吧。咱们下周一再见。”
　　说实在的，某位老师也着急下班，哒哒的脚步声彰显着急切。
　　“儿子饿了没？”李思服一进办公室就奔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儿子，rua了一把他毛绒绒的头顶。
　　今天又是有家属接回家的快乐星期五，只是这家属……
　　林秋：“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老公饿不饿？”
　　李思服：“……放下饼干盒咱们还能好好说话。”
　　大家属教唆小家属偷吃饼干反被抓。
　　“不饿，爸爸给买了好吃的。”儿子举起糖葫芦道。
　　李思服：“怎么还剩了一颗没有吃？吃不下了？”
　　儿子：“给妈妈吃。”
　　李思服感动：“还是宝宝乖，会孝敬妈妈了。”
　　林秋扶额：“你跟谁学的胡说八道的本事？你就是吃不下了，赶紧放下别粘到妈妈衣服上。”
　　李思服睨他一眼：“还能是谁？大居蹄子。”
　　林秋冷不丁嘬了李思服一口道：“话别说的太早，宝贝儿。”
　　只见李思服怀里多了一根打包的糖提子，本来抱怀里的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林秋臂弯里。
　　林秋一手抱孩，一手搂妻：“回家！”
　　饭后厨房水池边身影交叠，林秋拉上移动门隔绝声音，从背后抱上媳妇儿：“宝贝儿，明天我休息。”
　　李思服偏头亲了亲他：“最近手术这么多辛苦了，瞧你那黑眼圈。”
　　林秋埋头闷声道：“明天周六你也不用上班。”
　　李思服听懂了暗示，摆好洗干净的碗筷，手肘轻轻磨蹭林秋：“那你得先把儿子哄睡了。”
　　林秋得到默许来劲儿了：“你去洗澡，锅子留着我来洗就成。……儿子！别看电视了，爸带你睡觉去！”
　　小卧室里，小夜灯暖光铺洒在床头，墙上倒映出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爸爸……我不想睡。”儿子眨巴着眼睛，半张脸缩在被窝里瞧着林秋。
　　林秋看着这张酷似他的小脸，心生一计。
　　林秋语重心长道：“儿子，你已经五岁了，可你才多高？116厘米。你知道你爸爸我五岁的时候多高吗？”
　　儿子摇头。
　　林秋比划：“120厘米，你看，比你高了整整四厘米。”
　　儿子露出羡慕的眼神。
　　林秋循循善诱：“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长这么高吗？”
　　儿子点头，面露渴望。
　　林秋认真道：“因为我睡得多。每天都早早地睡觉，比其他小朋友多睡一个小时就能多长一厘米。”
　　儿子：“真的吗？”
　　林秋：“当然是真的，爸爸是医生，医生不能骗人的。”
　　儿子立马闭上了眼睛。
　　林秋摸了一下儿子的头：“真是爸爸的好宝宝，睡吧，晚安。”
　　在门外目睹一切的李思服：“……”
　　林秋蹑手蹑脚地退出小卧室，迎面撞上偷听的李思服：“……宝，宝贝儿，儿子已经成功被我哄睡了。”
　　这哄睡的法子没几个正经父亲能想出来。
　　主卧和小卧室隔了一个过道，两人半推半搡转到卧室里关上门。
　　随后卧室独卫的门也关上了。
　　今夜水声就没有停下过。
　　五岁的小朋友难得做了个不是变成奥特曼的梦。梦里他越长越高，戳到了天空的云彩。他十分害怕跑到爸爸面前哭诉，却发觉爸爸越缩越小，变得只有拇指那么大了。一不小心就找也找不到了。
　　第二天早晨被惊醒的儿子抱着林秋的大腿嚎啕大哭：“呜呜呜呜爸爸你没变小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
　　“什么玩意儿！？”吃面包的林秋差点儿噎住，“什么变小？你爸大着呢！不信问你妈去！”
　　“……”李思服扶了扶腰，举起水果刀，“林秋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