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男二手撕白莲花舅母》远方无城

25、第 25 章

　　话说这边苏嬷嬷为了探知烟雨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的，故意放了烟雨出了去，又安排人手跟了去。

　　那烟雨一出门，本也径直向那王夫人院里赶的，却想到苏嬷嬷怎的轻易放过了她的？

　　心下一迟疑，反应过来，半路顿下脚步，偏往那琴儿院子不远处的南塘去了。

　　一到了那南塘，见到枯荷叶冷秋水的池子，萧索一片。心中顿生起消极念头，只立在岸头，瞧了一瞧秋水里头的身影子，形容枯槁，吃了一惊。

　　只道红颜老去秋悲伤，不念来岁春光。滞秋水滞秋水，心死一方。却是红尘滚滚、车马嚣嚣，万物不因一个子人作什么风声儿的。

　　那烟雨愈发肝肠寸断，只蹲在池子呜咽起来。半晌方止住，去把那秋水影子看了半晌，才回了老太太院子里后屋躺了去。也无话可述。

　　又说那日，楚成玉、玦两兄弟，见天光正好，处处着绿葳蕤的，好个盛暑天儿，便想着寻了那宋碧晚的去了南塘边的亭子里吃一两盏凉酒的，遂二人结伴一齐来了宋碧晚这院子里。

　　那宋碧晚在屋内只穿件中衣，跣足于地。虽手摇团扇，刘海依旧给汗水濡湿了贴在两颊。

　　偏越发觉着暑热热得不可开解，心里只作不耐烦。屋里处处摆了冰块盘子，仍是静不下心，只在屋里踱来踱去兜圈子，团扇拿在手里也直扇弄，却仍觉得闷热。

　　忽叫门声响了好一会子，宋碧晚也听不见人去开的，于是发起火来，只在那窗口吼道：“人呢，来个人去开门呀！都哪里去了？！”。

　　叫了半晌的，也不见到一个人出来，宋碧晚只得穿好衣裳忙忙儿地摇着一个团扇黑沉沉一张脸，去开了门来。

　　只瞧见门外头立了玉、玦两兄弟。

　　楚成玦一眼看到宋碧晚手头的团扇，扇面上画个美人，不觉嘻嘻笑：“晚姐姐怎么用这样的扇子，瞧着倒娇柔的了，似是柔丫头芷丫头用的，不如你往日的做派”。

　　宋碧晚听说，才注意到自己适才从几案上抽起的扇子原模样是个什么，倒红了脸，把那扇子往身后一藏，只道：“我只热罢了，管他扇子不扇子，使着舒服便好了。遂我往向猴子一般的性格也是个丫头！你个该死的嚼什么舌头！”。

　　楚成玦听见，也不再说的，只拿嘴笑。

　　宋碧晚瞥到楚成玉也低头笑着，便心想你笑个什么！

　　宋碧晚却也不再把那扇子扬起来，只藏在背后。

　　宋碧晚才问道：“你两个找我做什么？”。

　　楚成玦只扭过头，道：“谁说找你，我们来给祖母请安问好的，晚姐姐怎么会觉得我们找你？”。

　　宋碧晚听说，脸又一阵子红，扭过脸，只道：“原是不来找我的，我自作多情罢了，那我自去了”。

　　说着，正要走，却被楚成玉抓住了手腕子，楚成玉道：“固是找你的，见着今日天气好，邀你去南塘吃一两盏凉酒”。

　　宋碧晚听说，想要扭头，又想起适才已同楚成玦闹过了，下不来面子，仍要走。

　　楚成玉才又道：“你听他闹做什么，他是那个性子”。

　　宋碧晚听说，忽地回过头盯着楚成玉：“你好意思说，我明瞧着你方才也笑了的，后他诓我，你在旁也不解释一嘴巴，你比他还不如，害得我出丑！”。

　　楚成玉听了只笑，又从腰间取下别的折扇塞到宋碧晚手里，道：“算是我错了，送个扇儿赔礼的，你是饶我不饶我？”。

　　楚成玦在一旁见他俩拉拉扯扯，一心里只想着早点子吃凉酒，对宋碧晚作揖：“央姐姐一个好儿的了，只原谅了我罢”。

　　一面又向楚成玉道：“晚姐姐便是接了礼，是饶你了饶你了！”。

　　宋碧晚听了，嘴里犟道“偏没有饶”。

　　楚成玦也才不理会他两个，自先去到了南塘。

　　楚成玉却立在那里，见宋碧晚转身向屋内去，撒娇道：“你果真不去的了？”。

　　宋碧晚已至了门口的，这时听见楚成玉说话，一纤纤玉手把住朱门框，一壁扭头冷笑：“说了这样一会子话都不瞧见我不有穿鞋！”。

　　宋碧晚又道：“我自去穿好鞋便来”。

　　说毕，往那屋内飞去。楚成玉这才看到她长裙下闪了一闪白足。忙赶上去：“你莫是怨我了？我并不是故意的……”。

　　宋碧晚出来瞪他一眼，冷道：“是我也不要紧，倘或是个旁的什么小心眼的人，准定记恨死你！”。

　　宋碧晚瞧他一愣，打趣道：“果真要给我配个嫂嫂？”，说罢便跑远了。

　　那南塘早是摆好酒的，亭子正在南塘中央，四面绿油油的荷叶，清风徐徐地来，好不凉快。

　　一进了亭子，三人告了坐，丫头上来斟酒水。

　　楚成玦先吃了一口，凉酒太冰，给他一个哆嗦，一阵舒坦，脸上便一笑。

　　又见到今日三人坐在这里，忽地想起李太白一句诗，只说：“原是李太白之辈没骗人的，酒倒是个好东西的，才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又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真真是作得好”。

　　那两个听了也拍手道好，遂各吃了一盏。不道是此时此景的风色为因，还许是适才楚成玦提了一句诗为由，宋碧晚忽道：“正有好酒在手，不若我们学了古人流觞曲水的，今日也来个飞花令玩他一玩”。

　　楚成玉、玦一听，立刻同意。

　　于是三个人先以“荷”字为限，楚成玉先说了：“映日荷花别样红”。

　　宋碧晚想了一想，接道：“留得残荷听雨声”。

　　楚成玦是一句“莲子已成荷叶老”。

　　又轮了好几回，楚成玉一句“鱼戏动新荷”之后，宋碧晚竟头脑一片混沌，想也不出来，便道：“你也是瞧着我已是吃力的，竟也是不帮我的”。

　　语毕，正要举杯就唇，偏是被楚成玉拦下了。

　　宋碧晚不解瞧过去，那楚成玉只对楚成玦道：“上回她在我那院里吃醉了，母亲念叨了我两日，祖母也说我。她方才吃了四五盏了，便是不敢让她吃了，我替下她罢！”。

　　说毕便拿了宋碧晚手里的杯盏子吃了酒。

　　楚成玦只道：“这会子耍赖，你两家打我一家，不来了”。

　　那两个听到“两家一家”等语，心里忽地念经顿悟一般，各自看了一眼竟有另一般滋味。

　　只感觉和风往脸上来，吃醉酒一样面红眩晕。

　　楚成玦摸了一摸下巴，只道“不可如此轻易饶过晚姐姐的，得自作一个偈语，我觉着好了才能依”。

　　那宋碧晚听了，笑道：“可没纸没笔，如何作的？”。

　　楚成玦听见，回答：“那还不简单”，便唤了自家贴身小子去取了笔墨纸砚来，少时只见那小子捧了来。

　　宋碧晚想起今日三人吃酒作游戏的正是高兴，又看向外头光景，只念起之前还是繁花似锦，怎的几个月儿不见了踪影？于是又悲从中来，便提起毛笔，写将出来：

　　今朝酒醉欢余夏，明日迟暮天已涯。

　　满堂春色花也尽，半盏天光斜复斜。

　　宋碧晚只一落笔，那楚成玦只抢了过去，却拿在手里半晌不看懂，向楚成玦递了去，只道：“他这杯酒合该罚，写的这起子，我是看不懂！”。

　　那楚成玉看了只道：“我瞧着好，人世尽只尽这世人。偏是岁月如旧，风光如昨，只这世上人头脸孔换了一波一波，日子一遭遭倒是过得一般相同，我只给它取个题目叫《岁岁欢》的。”。

　　说着，楚成玉瞧了宋碧晚一眼，道：“你道好是不好？”。

　　那宋碧晚听着，心里一震，不想到楚成玉竟看懂了她的心思。

　　她素来不管什么平仄不平仄，对偶押韵也是不顾，从来算不得是诗。拿楚舟瑞的话说，便是“四不像”。

　　偏偏如今的四不像倒给楚成玉看了出来意思！

　　宋碧晚点一点头，道：“《岁岁欢》甚好的”。

　　楚成玉听说，便提起笔写下来《岁岁欢》这题目的。

　　又有那楚成玦听他玉哥儿说得好的不得了，便将张纸捡起来，折叠两折叠，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笑道：“听来如此好，今日这杯酒便免了”。

　　那三人又坐下吃了好一会子，不用过多备述。

　　又说那楚舟瑞的同疏雨在二门排屋里被烟雨给撞上，从窗户里跳出去傍着墙根儿跑了，偏偏回去路上撞到了吃完酒的宋碧晚三个。

　　那宋碧晚远远便瞧到疏雨衣衫不整跟在楚舟瑞身后，他两个鬼鬼祟祟的样子。

　　偏偏楚成玉、玦两个也跟在一路，又都是男子，一眼便看出来了。

　　宋碧晚自觉自己的脸面给疏雨重重地打了。

　　几人顶头撞见，那疏雨心里一惊，福身给玉、玦俩哥儿并宋碧晚请了安。

　　另三个哥儿也相互拱手作了揖，宋碧晚向楚舟瑞一福身子。

　　方向蔬雨冷道：“那会子玉哥儿玦哥儿来问门，偏一个人也不在，这会子倒在这里撞到你了，怎的越发没规矩？”。

　　不待疏雨开口的，楚舟瑞挡在她前头，只向宋碧晚又拱手一躬，笑道：“晚妹妹且先莫生气，这事儿也怨我，是我丢了折扇子，便寻了晚妹妹的丫头子来替我寻。”。

　　宋碧晚听说，只讥笑：“瑞哥哥一屋子‘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不用，偏到我院里找个笨丫头，想来瑞哥哥比我更瞧得出这丫头子的过人之处，何不去了老太太面前，请老太太把这丫头给了哥哥的？！”。

　　楚舟瑞听宋碧晚如此说，一时不知该怎的回了，只干立在那儿，木讷讷的。

　　一旁的楚成玦早知他这个异母兄长是个好色的，早猜到是怎么个回事，只低着头笑。

　　楚成玉见宋碧晚咄咄的样子，怕日后讨不到个好处，只出来道：“原是寻个扇子的小事，何必闹到老太太跟前去，只罚这丫头在院里跪一跪就好”。

　　那疏雨听说，想到正午过后暑气重，心内生怕，偷偷从后面抓住楚舟瑞的衣裳摇了一摇。

　　楚舟瑞想到横竖拿不到把柄，只笑道：“日头毒，何必如此，本就是替我寻扇儿的，哪个要罚她？！去老太太跟前我也不怕的！”。

　　宋碧晚听说，气得愤袂而去，不想到往日温润的楚舟瑞竟是个如此的人。

　　楚成玉只对楚舟瑞笑了一笑，便同楚成玦追宋碧晚的去了。

　　那疏雨只看到三人走开，心想到，瑞哥儿已是替自己出头的了，日后必能被抬姨娘太太的，越发大了胆子，只在大道上便依偎进了楚舟瑞的怀里。

　　不知这夜疏雨回了宋碧晚院里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