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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   裴疏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郁唐坐在轮椅上,还有点恍惚,没从陈松那句“裴教官”中回过味儿来。

      搞半天秃鹫说的是他?

      他默默看了眼裴疏的发顶,头发浓密有光泽,随时可以去拍霸王广告,可地中海形象仿佛在他脑海里买了海景房,赶都赶不走。

      “怎么了?”裴疏接收到他的古怪视线,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眼神怪渗人的,吓着了?”

      郁唐抿唇,把到嘴边的地中海咽了下去,转开视线。

      酒鬼们都散完了,只剩那幸运儿一站到底,被陈松反扭着按在一边。

      “你们凭什么抓我!信不信我报警?”他手接好了,连带着中气也足了不少,但话音里总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心虚味道。

      虽然裴疏什么都没说,但郁唐大致能猜出来,别是抓了什么逃犯之类吧。

      要是这样都能撞上,姓裴的干脆改姓张好了。

      后续怎么样他已经不感兴趣了,倒是林深的果汁更有吸引力些,遂对陆岚说:“我要进去。”

      陆岚点头,马上点了两个人:“东子小龙,你们两个先把老板带进去,我们处理点事就来。”

      *

      公安局的车来得很快,丁洋一下车就奔过来,嗓门特大:“疏哥!”

      裴疏点头,与同行的另外两位警察打过招呼后,指了下被陈松押着的人,说:“那个应该是个在逃通缉犯,我以前在边境打过交道,有印象。”

      他们在来的路上应该被丁洋打过预防针了,因此并没有多问,走到那边去对嫌疑犯进行问询。

      丁洋特激动,见同事走开了,直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疏哥,可算见着了!”

      裴疏拍了拍他的后背,用力地回抱一下,然后放开:“是啊,咱都多少年没见了?”

      “从我退伍后,到现在得有四五年了吧。”

      裴疏有点感慨,当初他们一起从新兵连闯进侦察连,一直是同班上下铺,关系也最铁,后来他进X大队进军校,见面就少了。再后来洋子退伍,他在X大队忙得脚不沾地,连送别没能去,算是个遗憾,好在他们一直保持联系,这份战友情就这样延续到如今。

      他看着洋子有些发福的脸,笑说:“你小子,看起来过得挺滋润啊。”

      闻言洋子皱起个包子脸,长吁短叹:“哥,你是不知道,我这是虚的啊!最近太忙了,我妈就天天在家给我熬补汤送到局里,就怕我累死。刚才还在加班呢,要不是你那通电话,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他们叙了会儿旧,那边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两个警察把那流氓拷了,带到裴疏面前,和他握了握手:“同志,非常感谢你提供的帮助,这人我们先带回局里,后续可能还会请你来局里配合工作。”

      丁洋摆手,拍着裴疏的肩,很不见外:“都是兄弟,别跟他客气!”

      裴疏瞥他一眼,颔首:“好。”

      丁洋回头看了眼警车,人都上去了,就等他一个,他脸上满是不舍,抬起手:“疏哥,今天就只能这样了,下次我抽出时间来,咱们再聚。”

      裴疏像以前两人合作时一样与他击掌,握了握:“行,注意身体,快走吧。”

      警车闪着红□□呜哩呜哩开走了,裴疏回头,发现陈松还在,跟站岗似的立得笔直,顿时就给逗乐了:“放松点,我早就不是教官了,这里也不是部队。”

      陈松立正:“是!”

      裴疏哭笑不得,看他这反应,他以前有那么变态吗?算了由他去吧,随即拍了下他的肩,往酒吧门一抬下巴:“进去吧。”

      他们一起往酒吧里走,裴疏随口闲聊:“你是这里的安保队长?”

      “嗯,三个月前来的。”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回老家做生意,怎么来这儿了?”

      陈松默了片刻,声音低下去:“去年家里出了点事,我爸又病了,欠了很多钱。”

      裴疏脚步一顿:“要帮忙吗?”好歹是自己带过的兵,怎么也得帮一帮。

      陈松摇头:“钱已经还上了,我爸身体也好转很多。”

      还上了?有几分本事嘛,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

      裴疏非常欣慰:“那就好,不过你以后别叫我教官了,喊名字,疏哥也行。”

      陈松很上道:“疏哥。”

      “嗯。”裴疏往卡座那边瞟了眼,他的小老板正坐着发呆,面前放了一大杯果汁,刚想过去,兜里的手机就跟着舞池里的人蹦哒起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团花!

      他迅速对陈松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帮忙看着点小老板,然后转身大步走出酒吧,往马路牙子上一坐,接通电话:“喂,团花。”

      陶女士一向耳朵灵,隔着电磁波都能听见他这边的声音,幽幽道:“哟,搁哪个角落醉生梦死呢?半天才接电话。”

      裴疏捋了把头发:“跟朋友喝酒呢。”

      团花最擅长揭短,嘴巴不饶人:“还能喝酒啊,不错,比你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强。”

      “妈……”裴疏抚额,旋即想起他爹,问:“老裴还气我吗?”

      “气着呢,你说你那么大人了,咋还跟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团花数落了一通,转而又安慰道:“不过你自己也清楚,没他签字,你怎么可能退的了伍?他也就是气一时,再过段时间就消了。”

      裴疏稍放下心,又跟团花聊了会儿,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找对象上。

      团花恨铁不成钢:“你都奔三了!以前在部队是没机会,现在出来了你还给我演什么十八罗汉?”

      什么叫出来了?搞得好像他以前在劳改似的。

      裴疏一个头两个大,换了只手拿手机,敷衍:“你儿子今年才26,正是大好年华,先立业再成家。”

      团花精准打击:“那你立业了吗?”

      裴疏讪讪:“这不是准备着吗?”

      “行。”团花说,“你只要记着,老裴家不养窝囊废。”

      裴疏默了默,忽然念起他那小妹妹,问:“月儿呢?”

      “都这个点了,月儿早睡了。”

      裴疏一看手表,这才发现都快11点了,时间过得真快,“你怎么还不睡你的美容觉?”以往这个时候团花早该睡了。

      团花声音懒洋洋的:“今儿个我掐指一算,估摸着有人想我,就打个电话,免得某人睡不着。”

      裴疏的脸顿时有点挂不住,团花这是在拐着弯骂他不想家呢,他这几天忙着跟小少爷斗法找乐子,忘了往家里打电话。

      正想说点什么,团花话音一转,语重心长:“儿子,我和你爸年纪大了,你做什么都悠着点,别让我们担心。”

      一句话让裴疏心脏一疼,愧疚的种子扎了根,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从小就浑,没让爸妈少操心,本来想着他进了部队后他们能省心些,可他后来进了X大队,执行的是最危险的任务,面对最穷凶极恶的敌人。他每次出任务他们都特别担心,但又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怕他分心。

      尤其是半年前,他出那个跨境任务回来,生理和心理几乎全线崩溃,到医院里的时候差不多没了半条命。

      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团花哭。

      “妈,你放心。”

      裴疏打完了电话,心里有点复杂,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想抽根烟。

      习惯性往衣兜里掏烟,掏着掏着,忽然想起来小少爷还在,据他观察,他似乎不太喜欢烟味,为免等会儿他又借机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能作罢。

      今天够晚了,他走回酒吧,往小老板面前一杵,点了点手表:“不早了,回家吗?”

      郁唐打量着这个消失了大半晚上的人,心里冷哼,这保镖当得可真够称职,不是跟人聊得挺嗨吗,居然还舍得回来。

      他不答话,想喝口果汁,刚拿起杯子,手心就一空,连杯带果汁给人端了。

      搞什么?

      旋即就见裴疏招手叫了个酒保过来,把果汁递给他:“换杯没冰的过来。”

      郁唐拧眉,嗑多了冰,脸也冻成了冰碴子:“你有病?”

      裴疏在对面坐下,把果盘推到他面前,话音自然:“你今晚就吃了那么点猫饭,还加这么多冰,当胃是铜墙铁壁呢。”

      说不清是因为裴疏的样子太理所应当,还是郁唐自己的劣性作祟,瞬间就被触到了燃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火“嘭”一下就炸开了,一把掀翻果盘,气急败坏地吼:“我用得着你管?”

      真好笑,明明是个不相干的人,搞得好像很关心他似的,他看起来很需要人关心?

      自以为是!

      他这脸变得太突然,不仅裴疏懵,连周围的人都懵了,纷纷侧目。

      果盘五颜六色翻了一桌,汁水稀里哗啦顺着桌面往下流,小吃盘被连坐,给糟蹋得乱七八糟。裴疏坐得近,汁水和果块都沾到了他身上,黑色皮衣反射着淋漓水光,脸色跟冰碴子也没什么两样。

      郁唐火上来得快,泄得也快,只是他从不认输,顶着裴疏阴沉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唇边甚至还勾起挑衅的笑。

      我是真的疯了,他心想。

      然后下一秒裴疏起身了,郁唐直觉危险,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肩膀,而裴疏一步绕过桌子,一言不发弯下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扛上肩,大步往酒吧外走。

      “操!”郁唐骂道,“你他妈放我下来!”

      裴疏视若未闻,自顾往外走。被扛在肩上的滋味很不好受,郁唐奋力挣扎起来,但裴疏紧紧箍着他,怎么打骂都不松手。他不仅没讨到好,平白给四周客人看了热闹,吹着口哨嬉皮笑脸地鼓掌起哄。

      酒吧员工见势不对,纷纷想上前,却被陆岚拦住了,表情颇有些意味深长:“做你们的事去,别管。”

      陈松一脸纠结,看着人出了门,拿出手机给他那变态教官发信息。

      郁唐难受得想吐,姓裴的真是个牲口,硬是一口气扛着他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一把摔在后座上。

      他眼前冒金星,胸口直泛恶心,半天才缓过来。

      车已经开出很远,街道两边的灯不断后退着,映得车里忽明忽暗。郁唐坐正身体,抬手捂住眼睛,病态地低笑出声,笑得身体都在止不住颤抖,最后干脆仰倒在后座,哑着声音刻薄道:“你以为你是谁?不就仗着我是一个残废,奈何不了你吗。”

      裴疏没说话,郁唐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呼吸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平稳有序地起伏,似乎永远也戳不中他的痛处,乱不了他的阵脚。

      没意思,真没意思。

      郁唐闭上眼,累死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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