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难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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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依旧有雨。
一滴滴的水珠不还不慢地顺着瓦片，滴落到走廊外头，也有落到水缸里的，“嗒，嗒”一声声，仿佛带着空旷的回音，萦绕着婉转的浅唱低吟。
“这回小姐真是气急了，把云娟打成那样。”
“一定是云娟惹恼了小姐，虽然小姐平时待人冷淡些，但是也没做过体罚下人这种事情。”
“你没看见，前儿个云娟半夜被抬进来，我都快吓死了。”说完还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对了，小凤妹妹，这个药膏拿去给云娟涂，二夫人特地吩咐我拿来的。”
“那就谢谢姐姐了。小姐这次有些过分了，虽然云娟有错，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事后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没个安慰没个补偿的。”小凤到底气不过，云娟伺候小姐这么久，苦劳凑做堆的也能成个功劳了。
拿了手绢扇风，“这天热死了，老是下雨又没风，闷死了。小凤啊，哪有小姐给丫头赔礼道歉的。你热昏了。”
“她们两感情那么好，不知道的人谁看得出啊，你说……”手腕被紧紧一握，顺着力气被拉了下去。
“哎呦，疼。”
“给小姐请安。”
啊？赶紧磕头“小凤给小姐请安”。
奇怪了，刚才明明就看见前面的廊子里没有人。
糟了，小姐到底听到了多少。虽说她们并没有搬弄是非，可是背后议论主子这条罪名倒是坐实了。
一时之间，静默无声。
“你们听，这水滴在水缸里的声音可好听？”只见素心一身藕色旗袍，脚上却只ji了一穿了一双玫红色拖鞋，而透明苍白的脚踝又是如此的不协调。
许是因为长时间下雨的关系，湿气弥漫，带着雾气朦胧，仿佛就在一瞬间，小凤觉得，小姐仿佛是从远处飘渺中来，不曾带着烟火的味道，可是她又生生地站在她们的面前。
这“滴滴答答”声音没听出来个悦耳，倒是越听越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就像那层恐慌在心底荡开，一层一圈，还有膝盖也很痛，再这样下去老了以后一定会得风湿的，想到这里小凤到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轻笑一声，一瞬间的紧绷打破，“罢了，起来吧。”
“小深，你去花房，帮我把那盆‘醉芙蓉’拿到透气的地方去吹一吹，天黑之前一定要收回来。”
“是，小姐。”
小凤心里更加不踏实了，“小姐，我去看云娟，先走了。”她现在恨不得脚底抹油。
“慢着。”
完了完了，刚刚叽叽呱呱全是她在说，小姐会不会，把她灭口？
“涂了药，把云娟带到书房来。”
这样温和的语气，带着雨色的迷茫，和刚才那个浅笑的声音一样，丝毫没有为难的成分反而带着安慰，不禁使小凤的心底多了一丝暖意。
书房里，云娟点着茉莉香片，奇怪小姐近日怎么一反常态。
素心坐在一张红木椅上，两手交叠，静静地看着云娟。
云娟收拾完之后，走近素心，跪了下来，“小姐，药可曾记得吃？”
“我，忘了。”
“小姐，身子是自己的，千万要保重。”
素心起身，踱到窗边，她依旧穿着拖鞋，可是走起来，丝毫没有声响，朱唇轻启“云娟，你不怪我吗？”
云娟猛然抬头，有些吃惊地望着她。
“还是，你依然要护着他？”
话语里的凉度徒然让抬着头的云娟，慢慢地低下了头。
哎，一声长叹。
“吱呀”一声，素心推开了窗，“记得我们的相遇也是在这样翩然的雨色中，没想到……”话语里带着欲说还休的无奈和哀伤。
“还想瞒着我吗？他，这么久没有回来，我就知道，结果一定会是这样的。”带着心痛的笃定。
她伸手，“给我吧。事情总是要有一个了断的，不是吗？”
云娟从衣兜内侧掏出来几封信，就在触碰到素心指尖的前一刻，云娟突然收回，“小姐，你先答应我，看完之后，更要好好珍惜身子。”
素心心里苦笑，连情都没有了，还要这副身子干什么。
怎料出口利落“好，我答应你。”
良久，纸声窸窣，那一张张写满绝情字句的小楷纸，缓缓飘落。
“小姐，你没事吧？”云娟慌忙站起，只瞧见素心脸色苍白，去握她的手，已是触手冰凉。
“小姐，我给你沏茶去，滚烫的，喝下去就好了！”
抽手要走，素心却紧紧攥着她的手，“云娟，我没事。”素心拭了拭两颊，“你看，我都没有流眼泪。”
云娟此时已经心疼如刀割，“小姐，求你哭出来吧。”
素心笑了，带着凄美的绝望，“哭什么呀，为了这样一个负心人，何必呢？”
神情倦怠，“走吧，回房吧，我累了。”
到了后半夜，果然还是发起了高烧。
这样的事情，哭不得闹不得，也只有生病的份了。
云娟缴了冷毛巾，敷在额头上，也许是这突然的凉意，素心依旧闭着眼，可是泪却流淌而出，落在枕套上，晕染开来，仿佛透着湿意和哀愁，握着云娟的手，喃喃自语，“他都待我这样了，我居然还只念着他的好。”
她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云娟，怎么办？”
这么简单的一句，带着素心很少有的哭腔，连带着云娟也一起呜咽起来。
“我一直以为从之前到以后，我爱的人可以一直是他，可是，他却在半路不要我了……”到最后，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云娟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再坚持一点，不拿出那些信，小姐又何至如此？
可是，小姐早已经料到了。
还是，一开始，小姐就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意难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