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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岑月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她到窗口对还在楼下等着的林煦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平安到家,然后才将东西放下,脱力一般瘫在吊椅上,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不好的事。

      岑月的姐姐岑星在几天前突然发病住院,她的主治医师说,这样的情况,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岑星已经到了末路。
      她摘除标记的时候正是孕期,加上当时医学不发达,留下的病根即使是现在也无法根除。

      即使岑星的主治医师是岑月的老师,业内有名的Omega医师,也调养不了一个已经烂在根子里的人。

      到底是要痛苦的苟延残喘勉强活着,还是快刀斩乱麻尽快解脱?

      岑月不知道如何选择,也不敢选择,可岑星选择活着,也就只好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

      静谧的客厅里突然响起嘎吱一声,岑月循声看过去,看到岑阳小心翼翼推开一个门缝,眼巴巴问:“姨,今天工作累吗?”

      岑阳在林煦的课之后还有一节数学,就在楼下一家小有名气的补课班。这个时候岑阳应该刚回来没多久,衣服还没有换,稚嫩的脸庞上隐隐透着疲惫,眼神却是清亮的。

      岑月以前从没注意过,这么一看才觉得岑阳确实是拘谨了些,便招手让他过来。

      岑阳眼神一亮,蹭蹭蹭迈着小短腿窜到她身边,他看着岑月,大概是想靠过去,但犹豫片刻还是在她身前站直,低声道:“今天阿煦哥哥夸我聪明了。”

      小孩的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自豪,好像写着满满的“快夸我”。

      岑月笑了一下,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敏锐的感到岑阳似乎是僵了一下,一时间,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卡了壳。

      岑月将他抱在怀里,吊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但到底是撑住了。她想了想,伸出手在岑阳背上拍了拍:“我听他说过了。”
      “你做的很好,很乖。”

      岑月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先去病房看一眼岑星。她工作的地方主要是门诊,急救一类,跟住院部是并排的两栋楼,通过楼梯相连着。

      靠窗的病床上,塑胶的呼吸罩遮掩了岑星半张脸,连在身上的各种仪器不时发出不清意味的提示音,白炽灯发出的光线吻在几乎没有起伏的被褥上,那苍白的颜色却仍及不上卧床人脸色的半分。

      她默默看了一会,听值班的医生小声交代着岑星的情况,总体听起来还好。最后对方做了个总结:“这样调养着,应该能稳住。只是你们要随时做好复发的准备。”

      这些岑月都知道,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

      她又待了一会,直到差不多要超过上班时间的时候,才默默回去打了卡。

      岑月正要按部就班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无趣又平凡的一天,就听到有尖锐的女声打破一切和谐安宁。

      岑月拧紧眉头,走出去拉住一个护士问:“怎么了?”

      护士回答:“昨天不知怎么有个小孩混进来,被保安锁在上面一晚上没回去,现在家长正闹呢。”

      岑月:“……”

      又是提醒孟秋,又是拜托保安注意,这样都还能被锁在楼里,其实,也挺厉害的。

      她道了声谢,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人不是很多,多数家属和病人都在隔壁楼吃饭,围观的人不多,岑月很轻松拨开人群,看到孟秋垂着头,拽着一位中年妇女的衣袖,应该是他的母亲。

      孟秋的母亲四十多岁的样子,稀疏枯黄的头发挽成一个髻,脸上涂了一层粉底,看上去有些惨白,身上露出的皮肤却暗黄。她嗓音尖利,一次又一次推开想要上前拉走她的保安。

      岑月蹙紧眉头,走上前低声道:“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的责任……”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秋突然大声打断她的话:“你别闹了! 本来就是我不想回家,到处乱走走错地方的,你怪人家干什么?”

      孟母被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就是个废物,跟你那个死了的废物爹一个德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受害者不站在她那边,保安一瞬间好像有了底气,语气虽依旧谦卑温和,手上动作却强硬,将她“请”了出去

      岑月被这一场闹剧闹的目瞪口呆,看着几人的背影一时没回过神。

      经过拐弯处时,孟秋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抱歉。

      岑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孟秋为何要抱歉,那一行人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好像谁也没有把这场闹剧放在心上,就像看过一场滑稽的电影,看过之后最多讨论几句,并不会有人真的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月也不过就是好奇了一瞬,接着也没再关注。

      时间就这样平静而坚定的向前推动,岑星的情况也终于稳定下来。

      她的病根本就无可挽回,不过就是吊着命罢了,能活几年是几年。岑月也不想她以后死去的时候对人世的印象只剩下惨白的墙壁,狭小的病房与各种消毒水的味道,因此等岑星的病情差不多稳定下来,就找人去办了出院手续。

      岑星出院那天,岑月请了一天的假,观察过岑星的精神状态,觉得还不错后问了她的意见,得到同意之后就带着她到医院后的小公园转了一圈。

      这天是个艳阳天,正好压在夏天的尾巴上。岑星出院的时间是早晨,天刚亮不久,阳光已落了满地,打眼看过去只觉得赏心悦目。公园里满目青翠,阵阵清风拂过,青草与各种花朵的香味混杂出丝清甜的香气将浮躁抹去后让人昏昏欲睡。

      岑星坐在轮椅上,脸色尚还有些苍白,精神状态却极好。她笑的眉眼弯弯,苍白清秀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莹润如玉,想来也是很高兴的。

      林煦跟表姐晏凌开车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公园里绕,岑月因为根本不去公园,也没想到公园小路那么多,有些尴尬的……迷路了。折腾了好一大圈才坐上车。

      岑星不能吹空调,所以两个人来的时候只将车窗摇了下来,又要到处找他们的位置把人带出公园,一顿折腾后除了岑星三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的,林煦的脸颊整个红透了。

      岑星被塞进副驾驶上看她们忙碌,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她们搬来这个城市后就没什么亲友了,父母去世,岑月不爱交际,也就只剩晏凌还惦记着跟岑星高中时的情分一直帮衬着。

      晏凌条件反射接了句:“没事没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抿着嘴不说话了。

      林煦搬完轮椅后整个人都瘫在了后座上,浑身散发着“别惹我我好烦”的暴躁气息,岑月坐在他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瘫成人饼几乎融化。

      夏天还没过去,天气仍有些燥热,几个人被岑月的迷路一顿折腾又错过了最清凉的早晨,窗户开的再大风也总带着股燥热的气息,何况晏凌还要顾及岑星的身体,只给副驾驶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其他窗户也稍微往上升了一点,本来汽车在晒过太阳后会格外燥热些,这下就更不透气了。

      林煦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他趴在窗口吹了半天的风,都没有冷静下来哪怕一点,反而更加暴躁了。晏凌注意到他因为烦躁而溢散的信息素,冷声道:“林煦,信息素收了。”

      林煦这才想起来车里现在还有一个大病初愈的Omega,正要起身喝口水冷静一下,就感觉到脸颊上突然被贴了一张冰凉的东西。

      他下意识撕下来看了一眼,是个颜色鲜艳的清凉贴。岑月将包装纸塞进包里,偏过头见他盯着清凉贴发呆,就道:“这是岑阳前几天落我包里的,贴着挺凉快的,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东西么?”

      晏凌闻言笑了笑:“你也是年轻人。”才二十五岁呢。
      林煦的重点却是彻底跑偏,他将清凉贴翻来覆去的看,不屑的小声嘀咕:“还真是小孩审美。”

      他跟岑月相处的久些,态度也要随意的多,随手贴回她脸上,随即轻哼一声,趾高气昂的毫无PS痕迹。

      晏凌被他随意的态度气的头疼:“林煦!”

      林煦该怂就怂,绝不硬刚。当即闭上嘴,安安静静窝在角落。

      现在他已经好很多了,没有刚开始时脑子都要着火的感觉,只是脸颊依旧发红。
      林煦不禁偷偷看了眼岑月,悄悄琢磨着刚刚将清凉贴贴回去的时候,指尖触到的温软皮肤。

      岑月的第二性别其实林煦也不太清楚,贸然问别人的第二性别到底不礼貌。再加上林煦自己的小心思摆在那里,就更不好意思问。

      但是他一直觉得岑月该是Alpha,第二性别很多时候从长相上气场上就能看出来,比如晏凌一个三十岁大龄单身女A,五官大气明媚,气势也强硬冷淡,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岑月眉眼精致深邃,极具攻击性,信息素却收敛的一丝不苟,没有任何溢散,很显然是个训练有素且性格严谨认真的Alpha。

      但是……林煦无意识的摸了摸指尖,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刚刚岑月脸颊上的温度。他没碰过晏凌的脸,也没太接触过女性,女性Alpha都……这么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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