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冰曲奇》某黑某桃

4、第四章

　　顾闵熹仍然准时在清晨醒来，偌大的空间里毫无生气。

　　顾闵熹穿过长廊来到楼下，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飞舞，庭院中的摄像头的红外线像如伏击猎物的野兽瞳孔一般，他粗略的看了下大约有十多个。这些摄像头的另一端是一个储物间，还是当初他刚来到这里时红毛给他看了一眼。

　　想到小时候，顾闵熹弹琴的手慢了下来。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唯独儿时的记忆十分模糊，甚至连父母也没有什么印象。

　　顾闵熹的父母在他六岁时便车祸身亡了，在临终前他的父亲将他嘱托给叶江焕。顾闵熹就这样来到了叶江焕家，他从未见过叶江焕，初来时对他充满了敌意，但叶江焕待他一向很有耐心，还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每周固定心理咨询。

　　即使顾闵熹已经与叶江焕共同生活了十一年，他始终不了解这个男人。他不知道叶江焕的年龄，不知道他的工作，似乎自己刚与他相识。

　　恍惚间叶江焕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在宁静的早晨顾闵熹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知是否因为怕惊扰到自己。

　　叶江焕穿着宽松的法兰绒睡袍，右手轻轻摇晃红酒杯。

　　顾闵熹收了手，他看向叶江焕，想从这个男人脸上找出点破绽。

　　“E小调托卡塔？”叶江焕俯下身看了看琴谱。

　　“是的。”

　　“怎么不弹了？”

　　“等你一起合奏。”

　　叶江焕从未说过自己会弹钢琴，这是顾闵熹试探他的一句话。

　　这首曲子所需的琴键只有一小部分，所以一般都是独奏，合奏的话很考验二人默契，否则不仅很多余还很拥挤。

　　叶江焕没有说话，将酒杯轻轻放在钢琴上。他的手臂很长，坐在顾闵熹身后可以完全他圈在怀中，顾闵熹紧张得绷直了身体。

　　他们共同完成了最后那一段快板，叶江焕右手弹奏，顾闵熹左手弹奏，放佛出自同一人只手一样流畅。

　　曲毕，叶江焕缓缓将手放下。

　　叶江焕贴近顾闵熹，下巴轻轻蹭到了他的耳朵: “你的心脏跳得好快。”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叶江焕的压迫感，顾闵熹的手心出满了汗。叶江焕离开座椅后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也许是与默契之人结束弹奏的遗憾，也许是叶江焕的压迫感消失了。

　　叶江焕起身抿了口酒，他摇晃着酒杯思索了一会:“下次可以试试《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我以前参加晚宴的时候经常被宾客要求弹奏这个，似乎很适合活跃气氛。”

　　顾闵熹下意识就要问和他一起联弹的人是谁，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叶江焕很少提到有关自己的从前，顾闵熹也从不多嘴，现在也该一样。

　　“嗯，下次可以试试。”

　　叶江焕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下午三点有全医生的预约，别忘了，我今天有事你自己去吧。”

　　“知道了，叔叔。”

　　“嗯。”叶江焕看了顾闵熹一眼，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样喊了。

　　午饭后，顾闵熹坐在卧室的阳台上数起了摄像头。他突然很好奇:家里有这么多摄像头会不会也有视角盲区？

　　顾闵熹走到外面简单画出了这栋房子的透视图，三层的欧式别墅外加顶层小阁楼和游泳池。

　　顾闵熹在图纸上标记下了每一处可见的摄像头，他意外地发现有一个摄像头虽然离得远，但角度直对着自己阳台的落地窗。

　　顾闵熹背脊一凉，他常常睡得很浅，入睡后便被噩梦侵袭而坐起。而叶江焕曾给过他安神的花茶，他尝试后发现对助眠有奇效。

　　不过后来他发现只要一次不喝，整夜都无法入眠，比先前更加严重了，于是他戒掉了叶江焕给他的花茶。听到他这么说叶江焕也只是告诉他想喝就问自己要，似乎叶江焕有很多这种花茶。

　　虽然顾闵熹没有拉窗帘的习惯，但好在摄像头是在远处的一颗树上，而自己也没有暴露癖。

　　逛了一圈下来，顾闵熹数到的摄像头竟有六十个之多。

　　他找出所有摄像头的视角盲区，计算最佳区域，试图找到让摄像头拍不到自己的一条路线。全部都失败后他意识到，在叶江焕这里，所谓的视角盲区根本不存在，这些摄像头的监视区域就像精密计算过一样，即使这个出现了盲区，另外一个在拍到别的部分的同时也能将这画面录入。

　　这几天下来，他对叶江焕的好奇愈发重了。不过现在，他该去赴全医生的约了。

　　全银泰是位长相俊美的心理咨询师，他的美十分柔和，他总是能让人们心甘情愿地向他吐露心声。

　　顾闵熹认识全医生的时间几乎和叶江焕一样久。他把咨询室安排在家中，这让病人们十分放松，对治疗很有帮助。

　　刚来到叶江焕家时，叶江焕担心顾闵熹会不适应，所以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他几乎每天都要和全医生见面。不过与全医生交谈是件十分愉快的事，只是他的治疗让顾闵熹有些抵触。

　　全医生会将房间内的灯光调暗，然后用一盏十分刺眼的灯对着顾闵熹，灯光闪烁的同时，全医生会与他对话，全医生告诉他这是在治疗父母离世对他产生的心理阴影。

　　不过现在已经不必这么做了，每周一次的治疗时间基本上都是在闲聊。顾闵熹对全医生十分信任，任何事都会跟他讲，而全医生也总能告诉他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顾闵熹按响了全医生家的门铃，见全医生迟迟不来开门，他绕到厨房的窗户那里看了看。似乎他来的太早了，全医生的上一个病人还未离开。

　　他又仔细看了看，两人抱在一起，松开后又吻了吻，似乎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窗外的顾闵熹。

　　顾闵熹看了一会后觉得有些无聊，他在门前走廊的栏杆上坐了下来。

　　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红发的外国小哥，他用意大利语对门里的全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在发现在门口的顾闵熹之后用韩语对他说了句“你好”，顾闵熹也很礼貌得朝他招了招手。

　　“男朋友吗？”顾闵熹关上门。“我从没见你有过女朋友，喜欢男人我一点也不意外。”

　　全医生从厨房内端出两杯茶，语气十分无奈:“我没有女朋友是因为我不感兴趣，不是喜欢男人。”

　　顾闵熹接过茶:“谢谢，并且我刚刚在窗外看见你们接吻了。”他指了指厨房的窗户。

　　“如果你真的看见了，那你应该也看见他刚刚按着我的头。” 全医生喝了口茶。

　　“虽然我没看清，那么也就是说你的病人爱上你了？”顾闵熹在这里显然自在一些，话也多了些。

　　“恐怕是这样，不过我已经拒绝他了，我不会和我的病人建立关系。”同样的话他也说过，为了避免产生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全医生似乎非常遵守底线。

　　全医生补充道:“如果你对他很感兴趣，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的五官比较立体，他应该会很喜欢。”

　　“不了不了。”顾闵熹抗拒地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幅表情，全医生笑了笑:“以专业的心理学角度来看，你喜欢男人我也一点都不意外。”

　　“……”

　　关于这一点，全医生曾经给顾闵熹做过测试，结果是男女通吃。虽然到现在顾闵熹还保持怀疑态度。

　　以宝格丽大厦为中心最繁华的这篇区域，都是叶江焕所管理的产业。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为了与更高层的人合作，仅仅靠在街头打架或者经营一些非法的生意是远远不够的。叶江焕的野心很大，他想要控制整个国家。

　　议会就是他权利的一个象征，议会的成员负责管理国内大大小小的□□，而他只需要管理议会的人。

　　叶江焕此时正和政府某个议员坐在大厦最高层的会议室内。

　　“叶会长，这是我侄子让我带给您的雪茄，感谢您上次帮他的忙。”中年男人打开盒子向叶江焕展示了下里面的雪茄。

　　“吴议员，你知道的，我不抽烟。”叶江焕一边这么说一边挥手示意手下将雪茄收起来。

　　男人听出了叶江焕言外之意，笑着说:“当然，我还有一些特别的。”男人拍了拍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架着一个眼睛通红的女孩走了进来。

　　“叶会长如此英俊，当然要足够漂亮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您，这是娱乐圈最近很火的新人姜妍美。”吴在勇扯住姜妍美的头发，“希望您喜欢这种类型的。”

　　叶江焕微微皱眉，他拿起一根雪茄放在人中闻了闻:“雪茄我收下了，美人我无福消受，吴议员还是自己留着吧。”

　　吴在勇朝两个男人摆了摆手，两人又将姜妍美架走了。

　　“那怎么行呢，仅仅一盒雪茄怎么够报答叶会长。”吴在勇一副为难的模样。

　　“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叶江焕看穿了吴在勇的心思，他想一次性摆脱叶江焕，而叶江焕不想让他轻易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在下先行告退了。”吴在勇朝叶江焕鞠了个躬，叶江焕坐在位置上点了点头。

　　虽然吴在勇的小算盘没有打成功，但与叶江焕合作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有一件事令他比较费解，这招通常对付那些财阀送是百试百灵的，像叶江焕这样根本找不到讨他欢心的办法。

　　吴在勇刚走，叶江焕便接到了全银泰打来的电话。

　　“江焕，你今晚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