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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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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个时候,朝廷又有人提出了一种取暖的东西,叫土炕。
土炕这东西,京城的人基本上就没人听说过,是一名回京述职的官员提出来的。
那官员并不是很富裕,甚至还有点穷。都道京城居大不易,这导致他住不了富贵东城,也住不了富裕的北城,只能住在有点杂乱的西城。
怎么个乱呢?这么说吧,住什么人都有,南来北往的行商,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外地搬迁进来的,大户人家的下人,一些进京赶考的举子……
总之,人员挺复杂的。
还有,流动性也挺强的。
这家人手里拮据,加上城里柴火也贵,一家子过得冻巴巴的。
也就在这时候,一队工匠找上门了,问要不要修一种土炕的东西,听说修了土炕后就能不用剩下取暖的木炭了。他家夫人不是京城人,还因为这土炕是京城这儿的东西,于是便在家修了这火炕。
最开始这东西确实是要费些柴火去烧干,等真正使用时,那好处正是杠杠的。他们发现就是煮饭那些热气就能让火炕热上好久了。哪怕冷下来再加柴火,那费的钱也比买碳的钱少得多,而且睡上去晚上也不冷。
那官员也并未在京城过过冬日,也不确定有没有火炕这东西。还是在一次同窗叙旧的时候说起,说有火炕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说云云。那同窗也算京城这边的,一个大臣家的庶子,听他这么讲,一时很懵,说没听过什么火炕这东西。
那官员外出当了几年知县的,与官员打了几年交道,见识了一些富贵人家的一些毛病。比如,平民百姓家用的,富贵人家有些是不用的,嫌弃丢份儿。
他以为就是这种情况。
毕竟,他这个同窗家里着实是有些富贵的。
他以为这火炕就是平民百姓家用什么东西。
他想到他所任的那个县城十分寒冷,并没有火炕这种东西,过冬的时候,有钱的人家会烧炭火,没钱的人家就烧点柴火取暖。根本没有火炕好,一烧就能保持两三个时辰的暖和。前几年特别冷的人,半夜就冻死了许多人。他想,当时如果有这火炕,死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多了?
他把这事记下,他想,如果皇上这次召见他,他就把这建议呈给皇上,也无愧于皇上他老人家当初的赏识之恩。
“你确定这人能行吗?”
秦晟点头,“这人叫陈衡,元武八年的进士,当年还卷进了科举舞弊案,若不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我那皇祖父令重审此案,这人估计早就人头不保了。”
说着,秦晟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他这人有些死心眼,就此认为我皇祖父是个明君,颇有些士为知己者死的意味。”
“所以,他是新上任的九十六个县令中少数几个不贪污的人。”
李河光也无法评价这个种行为,不过也能理解,要看就要人头落地了,老皇帝下令重审,命保住了呗!还让他做了县令,别的不说,起码当官员了。
“要我说,你们怎么这么麻烦,不如教一队人,让他们去北边给人盘炕就好啦,要是遇见想学的就教便好了,不比这个快?”
李河光实在想不通,怎么秦晟做事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弯弯绕绕的。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官场的人做事,向来九曲十八弯,一根筋的人反而不多。
“这人我有用,现在给他送一个功劳,以后才有资格。”
“什么资格?”
秦晟看着李河光都想叹气了,明明脑子不笨,就是不长那一根筋。
“以后博弈的资格,他以后会是我改革的一把刀。”
李河光抱有怀疑的态度,“就他?可以吗?”
李河光想了想古书上几代改革的领军人物,商鞅变法,王安石新法,隋朝的科举制度……无一不是影响深远。领军人物也个个都是能人,当然,下场也是凄凄惨惨戚戚。
李河光想了一下陈衡,还是无法拿他们与那些牛人物联系起来。不过这也是说不准的,陈衡既然是元武八年的进士,过五关斩六将的,还是前几名,说明这人脑子顶顶好的啊!他自己说不定会试还不如他呢!
“他行,他有一颗仁心,并且有些固执。”
这是秦晟观察他三年的结果。
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开始培养自己人,特别是恢复身份后,前太子的一些手下就找到了他。有些可用,有些别走心思,不管怎么样,等陈衡做官以后他手里已经有了些可以用的人人手了。他往一些没有派系的人身边都放了人,在观察可否为自己所用。
李河光觉得他说话左右矛盾,既然固执,为什么还会想法变法?
其实是李河光错了,固执的人,下定了决心才会千方百计的去执行。
“行吧,你决定就好。”
“对了,胡先生今年会回来述职,应该不久就能到了。”
听到胡先生要回来,李河光还是有点高兴的,两人差不多五六年没见了,书信虽然没有断过,哪里比得上见到真人?
“真的?是什么时候?”
“就是这几日了!”
李河光欢喜道,“到时候他住哪里?如果没住房我现在就去典个院子去!回头也好收拾出来。”
秦晟好笑道,“哪里需要你操心了?他就不是我的老师了?”
李河光心想这能一样?以前他与秦晟拜在胡先生门下,那时候就这一个老师,但是你秦晟现在可不止这一个老师啊!
心里这么想,却也不会说出来,只点头,:“那我这是省事儿了!”
胡先生是赶在李河光过生辰前回来的,他是腊月的生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雪纷飞,温度早就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就是京城本土人士都说就没有见到这么冷的冬。
可以预料,碳火的价钱就如那什么一样哗哗的涨。
几年不见,胡先生看起来明显变化了许多,最大的变化还是多年在官场上打拼而得来一种沉稳和威严。
“见过先生。”
胡先生打量着这个得意门生,容貌俊朗,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洒脱……胡先生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在这个学生身上居然看出来洒脱??
明明之前就在这个学生身上看见的是紧张与拘谨,这才把人送去老师那里,这才几年,居然把人调教成这样了?
他哪里知道李河光的心路历程啊!
最开始就是有那什么被害妄想症,所以有点紧张和拘谨。读书也只是想要保住自己那一家子,所以看来没风骨和气。但是陈老先生就更会调教弟子些,短短两三年就把李河光身上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劲儿给唤醒了出来,不过也做不到如今的洒脱和放松。
他现在能这么自然,更多还是小冰河时期的锅。
在更多的天灾面前,他觉得之前那些小心翼翼和隐藏完全没有必要,也太过于小儿科。
这种现象也俗称放飞自我。
这些胡先生当然是不知道的,他一脸欣慰的打量眼前的学生,“河光,你真是变化好大,不过如今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还有的状态!”
李河光摸摸脸,疑惑的问,“什么状态?”
“以前的你怎么说,有种超越年纪的成熟,仿佛一直有些忧心,现在你才有了那种少年书生的意气风发!”
李河光听的汗颜,他一直以为他伪装得挺好的,感情这只是自我欺骗。原来都是亲人之间的包容罢了。
“可否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李河光有点想说,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很多天灾人祸,准备放飞自我?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胡先生点点头,有时候的确是这样的。
胡先生风尘仆仆的回来,休整了两天就被老皇帝召见了。
胡先生一甲探花,原本是该去翰林怎么都轮不到外放的,当时两位王爷斗争正在白热化,再加上榆柳那边出现良种,他干脆想外出弄一些资历,给谋了外放。
最开始在西南一个小县城,温度比榆柳好些,他过去正好到夏种。他带去的百来斤良种正好是时候,先是在衙门自留的田地种了,在确定收成确实提升了五成还多后,就开始推广开来。三年任满,榆柳这边的良种也闹得沸沸扬扬,老皇帝大手一挥,打发他去当地推行新种去了。
这多少有点为难人,胡先生履历不够漂亮,就只出任县令三年这个政绩着实拿不太出手。就让他去推行新种,当初李河光听说的时候差点都以为胡先生刨了老皇帝的坟,这么想他老师死。
胡先生最开始着实是遭了一些罪和为难的,要不是他身边有两个师兄派去的好手保护,李河光都不一定都见到他。
这件事办成的好处也是有,三年时间不到就被调回来了,听秦晟话里的意思,怎么都能升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