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痴》xiarichi

6、我不能承诺什么

　　喜欢跟他聊天.他讲小时候跟弟弟玩打仗,他扮牛仔,弟弟扮印第安人.弟弟一箭射到了他的肚子.箭的力道不小,又近,便射进了皮肤去.他拔出箭继续跟弟弟战斗. 当然后来父亲大为生气,没收了箭和枪.至于捉鸟扑蚁,模仿最惊险的滑雪动作,超人飞翔,爬树攀岩,更是无所不为.以至于每年必定进医院动手术.母亲生气的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动手术? 医生见了便笑问,年轻人,这次又是什么地方受伤? 我羡慕年幼的他的英勇.我小时候,自己不小心割了手指头,都会大哭着找妈妈,稍微危险的运动决不参加,连游泳都怕淹死.惭愧自己的懦弱.
　　虽然,冬天的北欧,夜晚很长白天很短,温度也很低,是很多人患上冬季抑郁症的时候.但是我们依然有很多快乐的时光.曾经开车追到海边去看落日,月光下听着他轻轻哼唱靠在他肩膀上睡着,去看匠人们如何用古老的方法烧出来美丽的玻璃器具,在深深结冰的湖面上滑行.这个冬天,居然一点都没觉得寒冷.我快乐的如同生活在梦里.
　　他总是对什么都充满兴趣的样子,却又从来没有没有忽略过我的感受.很乐观,又极为周到.所以他的陪伴让我非常快乐.我对很多事开始有了兴趣,笑容也多了.一边快乐,却也一边怕自己会喜欢他太多.虽然他承诺决不做先走开的那一个,可是我也很知道,把快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喜欢别人越多,越变得敏感而易受伤.然而,即使心里明白,似乎也情不自禁渐渐陷入.贪恋他的怀抱的温柔,多一天也是好的.有很多事情,不要问的太清楚才比较容易快乐.直到有一天,我不得不面对.
　　那天,偶然谈起我们都认识的一对学生情侣.我说,她快毕业回国了,而他还有两年.他们打算怎么办呢? 他说,不怎么办啊.他们享受现在,享受彼此就好了.对了,我明年也要交换到日本或法国.我默然了,在他的未来人生计划里,原来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他是在暗示什么么?发现我的消沉,他不再暗示,说,对不起,也许我根本不适合你.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因为感情是暂时的,会过去.而未来我们面临长期的分离.也许你应该离开我.当然我会很伤心,为我自己.但是你应该自私,不要考虑我,考虑你自己要什么.
　　我心里面极为矛盾.一方面,生气他的爱不过如此.我还傻呼呼自以为终于苦尽甜来,尝到两情相悦的甜蜜.一方面,又嘲笑自己的痴心.难道我自己不也常常跟他说,我不可能承诺你什么,因为不相信爱情了.想了半天,我强笑说,我没有要你承诺什么.而且,即使承诺,也可能随时变化的,不是么? 也许,你不是我的对的那个人.我们当然应该等待对的那个人终于出现,可是等待的过程中,也可以和错的人聊聊天,不是么? 他笑了,拥我入怀,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悲伤的痕迹,再也不时纯粹的快乐.梦境,也已不再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