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清谈盛会暗潮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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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距冯淬被走尸所伤已是大半个月了。
魏无羡整天待在云深不知处无所事事，抱着兔子一个劲地揉，导致整个后山的兔子们都记住了它的危险气息，只要一靠近就躲得无影无踪。就连带小辈们下山历练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原因是蓝启仁看不惯自家的得意门生一天到晚都跟着魏无羡鬼混。
重重因素，魏无羡现在是连下山偷玩都困难——他惹事，受罚的可是蓝忘机。魏无羡也不想给自家含光君添堵，再说了，蓝启仁一副风中残烛的模样，要是再被气到那还不得一命归西。
魏无羡在将静室门口的玉兰花都快扯光之后，决定偷偷翻去兰室听课。
其实说是听课，还不是魏无羡坐在角落盯着蓝忘机发呆。兰室里大半的门生都迫于蓝忘机面无表情的威压之下，连头也不敢抬。只有蓝景仪转着个脑袋四处望，一不留神瞥到翘着个脚坐在角落的魏无羡，吓得手中的毛笔一抖，留下老大的一团墨迹在宣纸上，又顺着桌檐啪嗒一声滚到地上。
“景仪。”蓝忘机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蓝景仪一个哆嗦，连毛笔都忘了捡，“含……含光君。”等了好半天，蓝景仪等不到动静，又将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上一瞥，蓝忘机似乎还是一副清冷模样，只是脸上带了些许……惊喜？
蓝景仪又顺着蓝忘机的目光看过去，魏无羡正冲着蓝忘机笑得一脸戏谑。他又默默地将头转了回去，捡起毛笔继续写笔记。而蓝忘机竟也没追究，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回手中的书卷上。
“遇凶邪之物，当如何？”蓝忘机的视线扫过兰室一周，落在魏无羡前侧的蓝思追身上，“思追。”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蓝思追答得滴水不漏，眉眼凝神，像极了十五六岁的蓝湛。
魏无羡冲蓝忘机做口型，不知说了什么，见蓝忘机的耳垂泛上粉色，才如愿以偿地挑了只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蓝忘机一手执着书卷，一手端在腰间，时不时总要趁小辈们埋头笔记时往那个方向轻轻一瞥。见那人一直埋着头，只看见头上微微飘动的红色发带，不由得泛上点失落，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下面的小辈们除了蓝景仪以外，其余人一直都没觉出有半点不对。只蓝思追看含光君似乎心情好了些，但魏无羡自始自终没发出半点声响，因此到下课他都没发现兰室多了个大活物。
一直捱到小辈们都走光了，魏无羡硬是安静了大半个时辰，再没抬头看过蓝忘机。直到蓝忘机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大部分光线，魏无羡才将头抬起来，拎着张纸凑到了蓝忘机面前。邀功一般道：“蓝湛!”
宣纸上是用墨色细细勾勒出的一个朗朗公子，那公子正执着书卷细看，神情专注。
蓝忘机的眉眼被晨曦映出了柔软的光晕，魏无羡从宣纸后面探出个脑袋，笑意盈盈，“蓝湛，这回我可是认认真真地画的……哎蓝湛，你干什么？”
蓝忘机直接越过了魏无羡，伸手将桌案上的毛笔执了起来。魏无羡拎着张纸，蓝忘机就从善如流地在纸上提笔。魏无羡从薄薄的宣纸背后看去，一张书案……一个人的身子……五官……
“蓝湛!这不是我吗？!”魏无羡精神大振，站起身来绕到蓝忘机身边，画面清晰起来。一个男子正托着腮，将手肘抵在书案上，定定地注视着执着书卷的公子。蓝忘机浅浅地勾起了唇角，“嗯。”魏无羡爱不释手地反复翻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蓝忘机，“哎蓝湛，我突然发现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嗯？含——光——君——”
蓝忘机不语。
魏无羡心想又猜中了，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不怀好意：“含光君上课怎么如此三心二意？”蓝忘机飞快地伸手想将画纸拿回，无奈魏无羡早有准备，一溜烟地从兰室窜出去，还不忘再调笑两句：“含光君呀含光君，上课不专心还偷看，要是你叔父知道了可要被你气死了——”
蓝忘机的唇角以微不可查的弧度勾起，拿起小辈们的作业，正要把兰室外笑得放肆的那人搂在怀里，魏无羡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蓝忘机心中一凛，快步走出兰室，魏无羡拿着画纸立在不远处，动作看起来怪异极了，像是突然被人定住了，四肢僵硬。蓝忘机再走近几步，才看到魏无羡身前还立着一人。
“叔父。”蓝忘机恭敬地垂眸拱手。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启仁，也规规矩矩地道：“蓝老先生。”只不过便没有蓝忘机那般端正。蓝启仁直眼瞪着魏无羡，厉声道：“云深不知处禁高声喧哗!”
话音刚落，蓝忘机顿然抬头，似是想要说话，蓝启仁却一眼瞪向蓝忘机，“忘机!”自从魏无羡来了云深不知处，犯的家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次蓝忘机都一人揽了过错，最后责罚一次都没有落在魏无羡身上。
蓝启仁这次是铁了心要治治他。
“魏无羡!你给我去祠堂罚跪!”不等蓝忘机或魏无羡说话，蓝启仁转头就走。魏无羡注视着蓝启仁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蓝湛，你家叔父可真是……吓死我了，不就罚跪嘛。”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顿了半晌道：“我们三拜已拜过。”
魏无羡愣了一下，似是疑惑蓝忘机为何要提这事，既而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蓝湛，我们家我们家!”
这还是魏无羡拜了天地以来第一次来蓝家祠堂。
看起来和云梦江氏的祠堂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蓝氏祠堂更加端方雅正、一丝不苟。
魏无羡在祠堂里四处转了转，突然弯下腰去端详着什么，边看边道，“蓝湛呀，我现在可真是你们家的人了。”魏无羡将一旁的蓝忘机拉过来，“蓝湛，什么时候写的？”
蓝忘机向魏无羡指的方向看去，白纸上赫然写着“蓝忘机”，“蓝忘机”的下方写着“魏无羡”。
很显然，这是蓝氏家谱。
蓝忘机一手搂住魏无羡的腰，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啊蓝湛？你居然……”魏无羡笑道，“含光君动作挺快呀？”
蓝忘机揽魏无羡腰的力度猛然收紧了几分，魏无羡偏过头去看蓝忘机，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到祠堂外站着的蓝曦臣。
“泽芜君？”魏无羡吓了一跳，迅速和蓝忘机分开，“不知泽芜君所为何事？”魏无羡对蓝家这个待人接物如沐春风的家主印象一直不错，对他也是尊重有礼。
蓝曦臣温和地笑着回礼，看向蓝忘机，道：“忘机，清河聂氏送来了清谈会请函。
蓝忘机道：“兄长与叔父前去即可。”
蓝曦臣无声地叹了口气，“忘机，若是平常我定然不会问你，我也知你不喜此等场面。”
他顿了顿，“但此次，”蓝曦臣的面色凝重起来，眉眼像是覆了一层阴影，“清河聂氏只邀请了十二个世家，且有六个都是清河附近的。”
“还有一个，是清河聂氏分出的旁系。”
魏无羡微微挑眉，身旁蓝忘机的面色冷凝如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清谈盛会暗潮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