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人鱼先生》丹青布

2、第二章 奇怪的蓝光

　　病房里，风尘仆仆从南岛赶来的林湛正在和林梅叙着旧。
　　林梅，林清的妈妈，原名林湛梅，后来把自己的名字借给了一个男人，自此之后就叫做林梅了。这个男人，就是眼前多年不见的林湛。
　　“你啊你，多少年了，还是这么倔。如果这次不是老赵意外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打算死了都不见我一面？你不怕我以后知道了……”虽说是笑着打趣林梅，可说到这里，林湛眼里也难掩泪光。
　　他刚得知林梅患癌且在晚期时，只感到天塌地陷。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不和他做任何联系的林梅，竟然可以决绝到这种地步，连攸关生死的时刻也不愿他知晓。
　　“要不是那个大嘴巴，我就可以成功瞒住你啦。不过到底你还是知道了，看来是天意吧。”林梅目光淡淡，垂着眼皮不看他。
　　林湛握住林梅的手，没有告诉她，若是她有一天真的不在这世上了，他一定会是第一个感知到的。他明白老赵是故意说漏嘴的，也是怕他在林梅死后再知道这件事，会承受不住打击。他感谢老赵，对林梅的自作主张又气又无奈。
　　但是他却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林梅的性子一直没变，他早就该知道了。
　　自他们离婚后，已经十二年了，林梅坚持了十二年不跟他联系只言片语，如今便是病入膏肓了，也决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
　　也怪他，总是想纵着林梅让她高兴，却不成想林梅钻了牛角尖，最后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他说，最终还是把他自己气了个仰倒。
　　万幸他在一切不可挽回前知道了，万幸万幸。
　　“小妹，咱们都别闹别扭了好吗？都怪我，之前不敢和你说出真相，我之前一直都拒绝你的原因，你现在还愿意给我机会说出来吗？”林湛紧紧地握住林梅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他真的担心，自己征询林梅意见的话都会被她误解。
　　林梅终于正眼看了他，眉头微簇显得有些许的不耐烦和无措，似是在为自己的难过作掩护，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时，他们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林梅下意识地想抽回被林湛握住的手，却不想林湛在不让她感到疼痛的界限内握得很紧，她毕竟久病，虚弱无力，挣也挣不开。
　　见此状，门外的林清也顾不上疑惑了，步伐如风般进了门，直接道：“这位先生，我劝你最好放手，这是医院，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再不放手我要叫保安了！”
　　林梅看这情景倒是先红了脸，也顾不上挣脱了，小声对林清解释道：“阿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林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刚刚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还没等林清放松警惕，林湛的下一句话就仿若一颗炸弹在众人耳边炸响：
　　“小妹，你怕不是介绍错了，我可不是什么林叔叔，我是阿清名正言顺的爸爸。”
　　说完他站起了身，整了整自己的大衣，深色柔和地看着林清，似乎在追忆什么：“当初我走的时候阿清还只有这么大一点呢，现在都是大姑娘了啊。”
　　他比划了一个差不多的长度，似乎在想着那么大时的阿清是什么样子，接着正式道：“阿清你好，我是你的爸爸，林湛。好久不见，估计你不认识我了，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啦！”
　　他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和陌生，好像他不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而是真的陪伴林清长大至今的好爸爸一样。
　　“林湛！你搞什么鬼！你算哪门子的爸爸，我们已经离婚十二年了！”林清还没什么反应，林梅就先爆发了，她到底是身体虚弱，喊不出来，自以为是愤怒的大喊，在别人耳中却是虚弱极了。
　　话刚说完，她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吓得林湛也等不及林清去握他的手了，赶紧跑回林梅身边，一手把林梅揽进怀里一手给她顺气。嘴里也哄道：“你别气呀，都怪我做事不经大脑，都是我的错。”
　　一旁一直当隐形人，此刻见证了一出狗血大戏也恨不得自己真是隐形人的顾医生也顾不上尴尬了，赶忙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
　　众人忙成一团，林清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湛给自己妈妈顺气的手，看着一团团奇怪的蓝光正顺着那个叫林湛的男人的动作，有规律地被输送进妈妈的身体里。而妈妈的脸色也逐渐从苍白转为了正常，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想揉揉眼睛又怕打草惊蛇。
　　那边厢顾医生也检查完毕，松了口气说：“病人情况还算稳定，但是请两位切记，病人现在的情况经不得刺激。”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明明看刚刚林妈妈的样子像是气火攻心，但是去检查的时候却又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谢谢顾医生，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我们家属会谨遵医嘱的。这边有我和阿清照顾着，就不麻烦您了，您先去忙吧，谢谢您了。”林湛客气地讲道，表现得的确像是一个大家长。
　　林妈妈在床上生着闷气，但这次到底也没反驳他。
　　顾医生毕竟只是医生，现在病人家属下了逐客令，他也只能离开。但是刚刚那一幕他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临走前看了眼呆滞的林清，给她使了个眼色，悄悄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意识她有事打电话。
　　林清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表示好意收到了。
　　林湛看着这个小医生在自己面前耍宝，还以为自己看不到，知道他是好心也没拆穿他。等顾医生走了之后，右手挥了挥，似是扫了扫面前的灰尘。然后重新坐回林梅的病床前。
　　林清再次傻眼了，她眼睁睁看着一道蓝光从林湛的手中挥出，像是一个高科技的蓝光屏幕一般，把这个病房完整的包裹了起来。
　　人一天总不至于眼睛坏两次吧？而且还是同一种幻觉！
　　还好林清在震惊的时候反而会没有表情，只有眼睛会稍微泄漏出些许真实情绪，倒也没被粗枝大叶的林湛看出什么来。
　　林湛坐在病床边又是一番哄人的话层出不穷，哄得林梅也不好再气了，他这才转身招呼一直站着的林清：“阿清快过来你妈妈这边坐呀，傻站着干什么？”这熟稔的样子倒比林清还像是主人家。
　　林清皱了皱眉，心中警惕未消，谨慎地坐在妈妈病床的另一侧，顺道把妈妈又一次被林湛握住的手拯救了出来，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眼睛也炯炯有神地直盯着林湛看，肃着脸努力营造出我不好惹的氛围来。
　　林湛愣了一瞬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妹，阿清跟你小时候也太像了吧。真是可爱！”说着就顺手揉了揉林清的头。
　　林清一躲竟然没躲开，心中惊诧不已。
　　林清自幼身体不好，林妈妈为了让林清可以身子骨强健些，费劲功夫帮林清请了个功夫师傅，林清从小学三年级起跟着师傅练习，十几年过去虽说不算什么大家，但对付普通人却也绰绰有余了。就是身子骨完全不见强健，还是个林黛玉似的的娇弱身体。
　　然而一般人如果看她身子弱便想欺负她，就完全是自讨苦吃了。这个秘密也就只有林家人和被林清胖揍过的那些人知道了。哦，还有林清胖揍小瘪三时的旁观者——她的好闺蜜宋曼曼，她们俩可以说是缘起于此了。
　　正是有这样的身手，林清才敢在不确定林湛底细的时候，托大看着顾医生离开而不挽留的。当然，林妈妈的态度也算是个保障。
　　结果没想到刚一交手，她就发现自己连躲开林湛的手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不让她惊讶。
　　再结合刚刚那奇怪的蓝光，林清的警惕达到了高峰。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的。我真的是你的爸爸，没有骗你。”林湛察觉到了林清的警惕和抗拒，有些无奈，温声解释着。
　　“够了，林湛，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不是阿清的父亲，还没闹够吗？”林梅闭上了眼，语气中全是疲惫。
　　“怎么就不是了，我可是阿清法定的监护人之一呢，这个你总不能不认吧。我跟你讲，宪法可是国家的根本大法啊……”
　　“好了林先生，请您看在我妈妈是个病人的份上，少说两句吧。我想除了法律的定义外，我身为当事人的意愿也该得到尊重吧。”林清直接打断了林湛的耍宝，言语间的疏离客气一下子又拉开了和林湛的距离。
　　“唉…看来阿良说的萌混过关根本不管用啊，不过阿清你别急，我就是跟你妈妈斗嘴斗惯了。而且我向你保证，她现在绝对不会因为跟我斗嘴而病情加重，正相反，她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或者换句话说，就是稳定下来了，不会再恶化。哎呀，我也没法儿向你解释得太清楚……小妹你懂我的吧？”
　　林湛有些解释不清，像是个大男孩一样苦恼地挠了挠头，之前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形象彻底破坏了个干净。
　　林梅见状忍不住笑了笑，拍拍林湛的头权当安慰，对林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林湛的话。
　　她虽然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从年轻的时候她就知道，林湛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的，而且林湛绝不会害她。
　　林清见妈妈脸上一脸的柔和和笑意，没有半分不信任的样子，和刚刚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的样子全然不一样。像是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林湛感受到了林梅的柔软，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不要脸地借势在林梅的掌心蹭了蹭头发，明明一个中年男人了，撒起娇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林清看着这一幕心中犹豫许久，还是咬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因为……刚刚那种蓝光吗？”

　　林爸爸：我本来就是阿清的爸爸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