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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假如陈情令永远没有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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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氏听学结束了,金凌和欧阳子真等各世家子弟依次下山离开,众人都依依不舍,魏无羡安慰道:“过几日去清河围猎,咱们就又见面了。”
十一月初六
清河
不净世
魏无羡与蓝忘机与蓝家一行人到了清河,聂怀桑亲自带着陈子佩和聂氏门生在不净世外迎接。
入夜后,厢房内,魏无羡揪了揪蓝忘机的衣角,“蓝湛,这是咱俩第三次一起住在不净世了吧。”
蓝忘机应道:“嗯。”
魏无羡掰着手指开始回忆,“第一次呢,是咱俩一起到栎阳找阴铁的时候,然后抓到了薛洋送过来,第二次是射日之征的时候了,我记得那日,你还和我打了一架呢。”
蓝忘机:“我只是想试探你的灵力。”
魏无羡笑道:“我知道!那会儿我刚从乱葬岗逃出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误解了你的一番好意,呵……那时候,你真该直接打晕我,把我扛回云深不知处锁起来……”
他越说,蓝忘机的脸色越差,想到当年魏无羡没了金丹又被扔进乱葬岗,其苦不堪言……
“魏婴……当年,你在乱葬岗……”
“嗯?”
蓝忘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握紧拳头,他想问,魏无羡当年在乱葬岗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怎样才修习了诡道术法……可是,剩下的话,他没有问出口,他怎么能问得出口……
魏无羡不说他也能想到,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剖出金丹灵力尽失,又被温晁打伤扔进乱葬岗,邪气肆虐,暗无天日……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想问什么,那些经历他从未向人提起,连回忆都不愿意,这么多年,他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如今都过去了,何必再说出来刺伤蓝湛呢。
魏无羡伸手覆上蓝忘机的拳头,“蓝湛,都过去了,不提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翌日
仙门百家齐聚不净世,魏无羡和蓝忘机没有入猎场,而是同蓝曦臣一起坐在了观礼台,如今的赛场已经属于蓝思追,金凌这年轻的一辈了,纵然魏无羡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也不好意思和小辈们抢风头。
蓝思追,金凌等一众小辈依次通过入场测试,往行路岭方向去了,参加围猎的除了此次在蓝氏听学的几人,还有平阳姚氏的门生,那姚宗主也坐在观礼台上,与几位小门小派的宗主交谈甚欢。
围场里
金凌的箭术自小是由江澄教导的,后来又有魏无羡的点拨,在一众小辈里出类拔萃,无人能及,其次便是由蓝忘机教导的蓝思追,箭术超群。
而围场的边界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师兄,这里就是边界了,咱们不可越界啊!”
“你懂什么!有兰陵金氏和姑苏蓝氏的人在,我们还能猎到什么?唯有到边界之外才有机可乘,他们两家连同云梦江氏如此羞辱我们姚氏,此番我们必得拔得头筹,让师父和整个平阳姚氏扬眉吐气!”
“可是……可是万一被发现……”
“不会的!师父说过,在行路岭的这个方向,是清河的禁地,那些世家子弟不会擅闯的!”
“禁地!!会不会很危险!?那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呢!跟我来!”
到了傍晚,各家子弟陆陆续续的回到不净世,一番统计后发现,唯独平阳姚氏的子弟没有回来。
直到日沉西山,华灯初上,起初姚宗主还在与别的家主谈笑风生,到后来也坐不住了,着急的扒着聂怀桑不放,“聂宗主,我家的门生可是在清河的地界上丢了的,你可得负责到底啊!!”
聂怀桑愁眉苦脸的看着他,“这……我已经派人在围场里找了好几遍了,确实没有啊……”
姚宗主不依不饶:“总不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可都是我平阳姚氏最出色的弟子,聂宗主你到底在猎场里放了什么邪祟!!”
平阳姚氏一贯是墙头草随风倒,更得罪了四大家族里除聂氏以外的其他三大世家,玄门百家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户,没有哪个世家与其交好。
如今姚氏子弟失踪,各大世家没有一个主动帮忙的,姚宗主见众人都冷眼旁观,更是气的跳脚,一把甩开聂怀桑的胳膊,跑到蓝忘机和蓝曦臣面前
“含光君,你可是仙督,我平阳姚氏受你领辖,你不能不管!”
蓝景仪嗤笑一声,道:“切,我们蓝氏可担不起姚宗主这领辖二字,蓝氏家训,背后不语人是非,姚宗主可知道?”
蓝思追尚还有礼,双手抱拳:“姚宗主,今日各家子弟均在猎场围猎,并且按时归来,场内并无凶悍邪祟,而且……我等在猎场内并未遇到姚氏子弟,或许,他们早就出了猎场,也未可知。”
姚宗主恼羞成怒,大吼道:“这不可能!!”刚说完,他自己猛然想到,曾对门下弟子提及行路岭的禁地一事,难保他们会不会过去……
“再,再说了……就算他们出了猎场,那也是在清河界内,也是因为围猎一事才失踪的,仙督和聂宗主也该出手相助才是……”
魏无羡看着急得面红耳赤的姚宗主,想想当初他疾言厉色的讨伐自己的模样,心里还是很痛快的,但考虑到行路岭上聂家的祭刀堂……偷偷拉了拉蓝忘机的衣角,附在他耳旁说道:“蓝湛,吃人堡……”
蓝忘机微微侧脸颔首,与他对视一眼,才转向蓝曦臣,沉声道:“兄长,我和魏婴去查探一番。”
蓝曦臣嘱咐道:“一切小心。”
行路岭吃人堡外的迷阵里,蓝忘机跟在魏无羡身边,寸步不离他的身边,魏无羡试着探查迷阵中是否有人,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运功,不禁眉头一皱,意识恍惚,蓝忘机发觉有异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魏婴,凝神。”
魏无羡头晕目眩,靠在蓝忘机身上才稳住身形,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蓝湛,我没事……”
蓝忘机心中紧张,无论如何绝对不允许魏无羡再有一点损伤,他心下思忖要不要先送魏无羡回去……
魏无羡覆上蓝忘机的手,勾起嘴角对他笑了笑,“蓝湛,走吧,我们去祭刀堂周围看看,不论是谁家的门生,毕竟是几条人命,耽误不得。”
蓝忘机只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一缕焦躁萦绕在心头,眉头紧皱,握紧了避尘将魏无羡护在身后往吃人堡走去。
二人循着记忆来到堡外,果不其然,那石堡又被破开了……魏无羡扶着额头叹气,“啧,这聂家的祭刀堂还真是招人惦记……蓝湛,我觉得,我们好像又得挖墙了……”
聂家祭刀堂的秘密不能公之于众,所以不方便带太多人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跨步迈进堡内,沿着堡内的暗道走向主棺室。
魏无羡原本以为,只需要和当日一般,由蓝忘机问灵,再从墙里把人挖出来就可以了,没想到刚到主棺室就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看衣着就是平阳姚氏的门生,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聂氏先祖的佩刀,身上伤痕累累。
魏无羡走过去,挨个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活着。”
蓝忘机面色冷淡,眼神中中透着一丝鄙夷,“人心不足蛇吞象。”
魏无羡蹲在地上左右瞧了瞧,点点头应道,“不错,这几位修士应该识得这些佩刀是一品灵器,妄想带走,却反被刀灵控制互相打斗起来,还好他们修为不高,并不致命。”
魏无羡顿了顿,又说道,“蓝湛,我们把这些佩刀放回棺里吧,再把这几个修士抬出去,让聂兄带人来堵上石堡,把人送回去给那姚宗主。”
蓝忘机冷冷的说道:“你不许抬,他们不配。”
魏无羡眉毛一挑,失笑出声:“好吧~我不碰他们,让聂兄带人来抬吧,我们先把刀放回去。”
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佩刀,刚走到棺前,突然一阵晕眩,魏无羡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佩刀跌落在地上。
失去意识前只是模糊的看到蓝忘机惊慌失措的脸,蓝忘机一个疾步冲到魏无羡身边接住他,厉声道:“魏婴!!!”
顾不得其他,蓝忘机抱起魏无羡冲出石堡,御剑飞往不净世,一落地便疾步赶回厢房,惊动了蓝曦臣,聂怀桑等人。
蓝忘机将魏无羡平放在榻上,手搭在他的腕上探查,魏无羡的脉息平稳而有力,比起从前反而更好了一些,却不知为何会昏迷不醒……
蓝曦臣和聂怀桑,蓝思追都站在房内,颇为担忧的看着二人,蓝忘机心中疑惑,面色凝重,蓝曦臣看着他的脸色,犹豫再三开口问道:“忘机,阿羡他怎么样了?”
蓝忘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聂怀桑紧张的有些结巴,“含光……仙督,魏兄为何为昏迷不醒?你们遇到了何事?”
蓝忘机冷冷的看向他,面色不悦:“姚氏子弟闯进吃人堡,现下人都晕倒在里面。”
“啊!!??”聂怀桑一脸愁色,连忙告退,“二哥,含光君,我先带人去处理一番,等魏兄醒来再来探望!”
蓝思追凑到床前蹲下,见魏无羡虽然昏迷不醒,但面色红润气息平稳,问道:“父亲,阿爹因何昏迷?”
蓝忘机只是摇头,思忖片刻决定试着,给魏无羡输送灵力,谁知刚一运功,魏无羡胸前的暖玉突然大放光芒。
“父亲快看!这是何物!?”
蓝忘机从魏无羡怀中取出暖玉,又不敢轻易摘下,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蓝曦臣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封信交与他。
“忘机,这封信是中秋家宴那日,长老托我转交给你的,长老们交待,若有一日灵玉有异,才可以交给你,我想,应当就是此时了。”
蓝忘机接过那信,面色凝重的展开。
【因奇缘,得奇石,触手生温,主阴鸷,性克金。 育之以阴邪之气,渡之以纯阳之力,则纯。
以阴阳两血浸之,可孕育灵胎,脱胎成人,蓝氏后人若有缘,可绵延后嗣。
蓝安】
蓝曦臣:“忘机,如何?”
蓝忘机睁大双眸难以置信,一字一字的说道:“绵延后嗣……”
蓝曦臣将蓝氏的雅正端庄暂丢一边,一把夺过蓝忘机手中的信笺,亦是震惊不已,喃喃道:“灵胎……子嗣!”
蓝思追的视线在两位长辈之间来回转换,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看两位长辈面色凝重的样子,也不敢追问,一时间,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良久,蓝曦臣才慎重的对蓝忘机说道:“忘机……不若,你先给阿羡渡些灵力,或许他会醒来。”
蓝忘机点了点头,收敛神色,手指覆在魏无羡的额头,缓缓的为他输送灵力。
魏无羡醒来的时候,只见蓝忘机端坐在身边,满眼的关切与担忧,蓝曦臣立在蓝忘机身后,蓝思追蹲在床前。三人都神色紧张的盯着他。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角,用力眨了眨眼睛才说道:“兄长,思追?你们怎么都在?”
“额,我们……”
蓝曦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魏无羡又看向床边的蓝思追,蓝思追的眼珠转来转去,眼神飘忽:“阿爹,我……”
看他们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魏无羡心中疑虑更甚,他撑起胳膊想要坐起身,蓝忘机立刻坐到他身后,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
魏无羡思忖良久,他明明和蓝湛在吃人堡来着,怎么回到不净世了……不对,这次好像又晕过去了……而且,从他醒来到现在,蓝湛居然一个字都没说过,肯定有古怪!
他转过头直视着蓝忘机,问道:“蓝湛,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蓝忘机静静的与他对视,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魏婴,我们……要有孩儿了。”
“什么!!!!??”
魏无羡条件反射的摸向自己的肚子,然后猛地摇摇头,又用双手捧着蓝忘机的脸,问道:“蓝湛,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掌心滚烫,声音低沉又坚定,“我并未饮酒。”
魏无羡抽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嘶!不是做梦啊……那蓝湛怎么会说胡话呢……”
蓝曦臣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咳,阿羡,忘机说的是真的。”
魏无羡闻言愣住了,呆呆的看了看蓝曦臣,又看了看蓝忘机,最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啊……我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啊!就算蓝湛他的……我也不可能受孕啊!!”
蓝忘机掰过魏无羡的肩膀,将那信笺递给他,魏无羡疑惑不解的展开信笺。
“以阴阳两血浸之,可孕育灵胎,脱胎成人……”魏无羡呢喃出声。
“奇石?玉!”一把将胸前佩戴的暖玉拽出,拖在掌心,“蓝湛,就是这暖玉!?”
蓝忘机点点头,沉声道:“嗯,长老所赠,正是此物。”
魏无羡定定的看着掌中的暖玉,仔细查看其中竟有蓝光浮动,有一股温热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全身……
孩子……他和蓝湛的孩子!承有他二人骨血的孩子!
曾经他亦幻想过将来能有一个孩儿,长的要俊,行事要雅正,品行要端庄,后来和蓝湛在一起,孩子的事不免有些遗憾,更遗憾的是,蓝湛如此品貌竟无人继承,如今……如今,何其有幸!
“蓝湛,依先祖所言,这玉要由我体内的阴气滋养,你的纯阳之气渡化,再吸收你我二人的血,才能育成灵胎,是吗?”
蓝忘机应道:“应是如此。”
“难怪,今日在行路岭,我无法运功,应该是这暖玉将我体内的阴气尽数吸收了!”
蓝曦臣说道:“或许,在育成灵胎之前,阿羡他都无法运功了。”
蓝思追急忙问道:“那以后呢?还能修炼回来吗!?”
蓝曦臣摇摇头,“不知,此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蓝思追抿了抿嘴角,犹豫不决的问道:“阿爹,若是以后,你终生都无法再……”
魏无羡打断他的话,“那又如何!”
蓝忘机将手覆在魏无羡的掌上,盖住他掌心的暖玉,唤道:“魏婴。”
魏无羡握住他的手,与他对视着,“蓝湛,若能得一个你我二人的孩儿,弃了这一身修为又有何妨。”
蓝忘机的声音有些颤抖:“魏婴……”
“好啦,蓝二公子,借你的避尘一用吧~”魏无羡抽出左手,把食指递到蓝忘机面前。
蓝忘机深吸一口气,拿起避尘,探出食指割破,又在魏无羡的指间轻轻划开一道口子,两人一齐将手指摁在暖玉之上,血缓缓流出,尽数被那暖玉吸收……
蓝忘机攥着魏无羡的手指,看着那伤口心疼不已,也不顾及一旁的蓝曦臣和蓝思追,将魏无羡的指间含入口中。
“蓝湛!”
“咳咳……”蓝曦臣和蓝思追都颇为尴尬,别过脸去,正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蓝景仪在门外喊道:“泽芜君,含光君!不好啦!那个姚宗主在正殿和聂宗主吵起来了!”
魏无羡连忙抽出自己的手指,“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论起吵架拌嘴的功夫,聂兄可不是那姚宗主的对手。”
不净世正殿里乌泱泱站了许多人,皆是来参加围猎的世家宗主和门生。
聂怀桑带着聂氏门生赶到祭刀堂,将那几个误闯的姚氏子弟抬回不净世,谁知那姚宗主非但不言谢,反而一再问责。
姚宗主:“你们聂氏到底在行路岭藏了什么邪祟!竟将我这几个徒儿伤成这般!”
聂怀桑有苦难言,兀自唉声叹气,一旁的陈子佩说道:“姚宗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是你家徒弟不遵守围猎的规则,又擅自闯入我聂氏禁地,我们宗主好心好意把你徒弟救回来,你怎能血口喷人呢!”
姚宗主:“禁地!禁得什么!?既然是禁地,为何不加以防范,倒让我的徒儿们轻易进入,再者,这行路岭上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若真有邪祟,聂氏作为镇守清河的仙门世家,为何不去除邪,反而遮遮掩掩不肯明言?”
“是啊……聂氏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魏无羡和蓝忘机赶到正殿的时候,众人都被那姚宗主煽动,非要聂怀桑给个说法。
魏无羡揶揄道:“哟!大家都在呢~”
“是仙督来了!”
“仙督,蓝宗主。”
聂怀桑如同见了救星,赶忙蹭到蓝曦臣身边,“二哥……”
蓝曦臣浅笑着冲他点点头,蓝忘机和魏无羡走到众人面前,姚宗主对他二人说道:“仙督既然来了,就要给姚某和我平阳姚氏主持公道!”
蓝忘机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向其他世家,沉声道:“行路岭一事,我已探查清楚,并无邪祟。”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便没了异议,姚宗主见形势不对,疾言厉色:“不可能!你这是偏袒!”
蓝忘机仍不理会他,魏无羡嗤笑一声,说道:“行路岭的禁地里存放的,是清河聂氏先祖的佩刀,素有法阵守护,此事聂宗主早已告知泽芜君与含光君,这几位姚氏子弟私闯禁地,欲盗取灵器,又因争夺而内斗,自相残杀,不知道姚宗主是想追究何人的责任呢?”
姚宗主:“你!!”
“原来如此,平阳姚氏的门生竟做出此等丢人现眼之事!”
“就是,那姚宗主还有脸来讨要说法……”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纷纷,姚宗主气急败坏,狠狠的一甩衣袖离去,姚氏子弟也抬着重伤的几位门生,灰溜溜的跟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后,殿內只剩下蓝忘机,魏无羡,蓝曦臣,聂怀桑和陈子佩五人。
“呼!”聂怀桑喘了口气,有道案几旁倒水喝,“二哥,你们也喝点水吧,忙活了一天,总算把姚宗主那尊瘟神送走了,子佩倒茶。”
蓝忘机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冰冷面带愠色,“聂宗主,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聂怀桑愣了愣,“说什么……”
魏无羡歪了歪头,笑道:“聂兄,现下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咱们就直说了吧。”
聂怀桑有些结巴,“我……我不知道……你们要我,要我说什么?”
“呵!聂兄,在我们面前,就别装傻了,你不是说吃人堡外的迷阵被加强了吗?今日我和蓝湛去的时候发现,那迷阵非但没有加强,反而是形同虚设呢?”
蓝曦臣眉头一皱:“什么?”
聂怀桑连连摆手,“这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把迷阵加强了!今日我带人去的时候也发觉不对,而且,还有一事,石堡被破开的地方很凑巧,正是唯一一处没有藏尸的地方,所以那几个人没有被埋进墙里……”
魏无羡:“哦?这就有意思了~聂兄,你这怕是出了内贼啊……”
聂怀桑眉头紧皱的转来转去,不停的用扇子敲打手掌,突然顿住,一脸惊恐的看向陈子佩,颤抖的用扇子指着他,“子佩!!是你!?”
陈子佩神色一紧,反驳道:“宗主!!你说什么呢!?”
魏无羡和蓝忘机也疑惑的看向陈子佩,聂怀桑继续说道,“行路岭的迷阵,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如何破解,也只有你最了解石堡的构造!今日,今日你也参加了围猎,没错……如果有内贼,就只有你!”
陈子佩反而冷静下来,踱步到聂怀桑身边,应对道:“不错,若如宗主所言,此事一旦事发,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我,我岂非自投罗网。”
魏无羡一手撑着下巴,靠在蓝忘机身上点点头,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不论是谁,必有一人在搞鬼,这聂家还真是不太平。
聂怀桑打开纸扇频频摇动,急得在原地转来转去,“自从你在姑苏听学回来,猎场的事我就交给你负责了,昨日我去巡视迷阵和祭刀堂时,尚无问题,今日却出了岔子……”
魏无羡突然说道:“我记得,石堡上被破开那处,有明显的刀痕。”
陈子佩脱口而出:“怎么会有刀痕!那石堡明明是被……”
魏无羡坏笑一声,“是被什么?你又怎知有没有刀痕?”
陈子佩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魏无羡笑道:“刚刚是我胡邹的哦~事发突然,我和含光君可没来得及查看,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没有刀痕的?”
“……”
“或者,换句话说,只有始作俑者,才知道石堡是如何被破坏的。”
陈子佩僵在原地,沉默许久,突然一跃来到聂怀桑身后,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架在聂怀桑的颈间。
蓝曦臣惊慌喊道:“怀桑!”
陈子佩仰头大笑,咬牙切齿的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破坏迷阵,引他们进去祭刀堂的就是我。”
聂怀桑:“是你!真的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是我大哥最器重的弟子!”
陈子佩面色冰冷,眼神怨毒的看着他:“为何?宗主……你当真不知?”
“知……知道什么?!”
蓝曦臣心中也颇为惊诧,此人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数月,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少年,不曾想……
忍不住问道:“你是赤峰尊的首徒,与清河聂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番,祭刀堂一事若被仙门百家知晓,聂氏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于你,又有何益处?”
陈子佩冷笑一声,说道:“益处?哈哈哈哈,想我陈子佩,自拜入赤峰尊门下,勤勤恳恳,日日苦练,清河境内的每一次除祟,我都亲力亲为,论修为,论功劳,我哪一点比不上他!
他不过是仗着身为赤峰尊的胞弟,才坐上了家主的位子。可是,身为家主,他却只知道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聂氏刀修一脉岂非无人继承!?”
蓝忘机沉声道 :“你这番作为又于聂氏何益?”
陈子佩冷哼一声:“只要我将祭刀堂一事捅出去,他身为家主必然受到仙门百家的声讨。”
魏无羡道:“所以,你认为聂宗主会被逼退位,而你身为赤峰尊的首徒,又在聂氏颇有威望,若再得到聂氏宗族的认可,便可入嗣聂氏,继位宗主,是吗?”
“不错!聂怀桑之后,聂氏嫡系再无一人,论资历论修为,我都当仁不让!聂氏宗族的长老们一贯不喜聂怀桑的行事,清河聂氏自他做了家主,便每况愈下,哪还有当年的盛名!
再说了,连蓝思追那个黄口小儿,明明是当年的温狗余孽,都能得到含光君教导,入嗣蓝氏,我为何不能!”
聂怀桑急道:“你!你这又是何必……你若有此意,直接告诉我,我让位给你便是!”
“哼!你怎么肯?!”
“唉……”魏无羡长叹一口气,耸了耸肩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蓝忘机,“蓝湛,热闹我看够了,你动手吧。”
话音刚落,只见蓝忘机衣袖一挥,蓝光一闪,陈子佩连同聂怀桑一齐被打飞出去,避尘出鞘,蓝忘机执剑飞身到陈子佩面前,避尘横在他的颈间,眨眼间便被制住。
聂怀桑被摔得一个闷哼,哎哟哎哟的躺在地上,魏无羡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将他扶起来,蓝忘机有些不满的看过来,魏无羡赶忙把手抽回。
魏无羡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陈子佩面前,道:“啧,聂兄啊,这事是你们聂氏的家事,我和含光君,泽芜君,都不方便插手,这一次,替你保住了行路岭上的秘密,便是还了你的人情。
至于……如何处置他,聂宗主自己决断吧。”
聂怀桑满面忧愁,十分为难,只得先央求蓝曦臣封住陈子佩的灵脉,再唤人来将他带走关起来,日后再处置。
魏无羡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蓝湛,咱们回房间吧,这一整天折腾的,累了……”
蓝忘机朝着蓝曦臣点了点头,拉起魏无羡的手往殿外走去,临到门口,魏无羡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聂怀桑,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聂兄,你何时将迷阵与石堡的关键告诉他的?”
聂怀桑不知魏无羡为何突然发问,思忖片刻才道,“就是……就是他前几日听学回来以后。”
魏无羡又问道:“他到蓝氏听学是你的安排,还是聂氏族老的意思?”
“魏兄……此话何意?”
魏无羡哂笑一声:“看来,是聂氏族老之意了,请君入瓮,聂宗主好手笔。”说完就拉着蓝忘机离开了,徒留聂怀桑和蓝曦臣在殿內。
“二哥……我……”
蓝曦臣抬手止住他的话,“不必多言,怀桑,好自为之吧……”
看着蓝曦臣离去的背影,聂怀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起来疲惫极了,他一步一步有些摇晃的走到大殿的首座上,慢慢坐下……
他不愿像大哥和先祖那般修炼刀道,不想最后落得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下场,可是,聂氏宗族的长老们容不下他,门下的子弟看不惯他。
大哥留下的这个徒弟,脾气秉性像极了大哥,族老们有意栽培他,甚至送他去蓝氏听学,为他铺路,聂怀桑知道,聂氏上上下下都在等着揪出他的错处,等着有朝一日把他从家主的位子上推下去……
那是大哥的首徒啊,若他心地纯良,家主之位让与他又何妨?
他是做了一个瓮,用了聂家的名声做赌注,等着陈子佩自己踏进去,若他以聂氏声誉为重,就不会中计……
聂怀桑伸出手,缓缓抚上身前的案几,来回摩挲着,“大哥……我好累……”
不净世厢房里,魏无羡和蓝忘机相拥而卧,魏无羡枕着蓝忘机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从胸前拿起暖玉放在掌心捂住,“蓝湛你说,这次是不是聂兄一手策划的。”
蓝忘机轻声道:“嗯。”
魏无羡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件事,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陈子佩要是没有二心,聂兄的瓮就没什么用处了……”
“嗯。”
“蓝湛,明日咱们就启程回姑苏吧。”
“好。”
“回去以后,去给爹娘他们上香,告诉爹娘,他们要有孙子了。”
“好。”
“蓝湛,这块玉真的能变成一个娃娃吗?”
“魏婴。”
“嗯?”
“寝不语。”
“……”
魏无羡瘪了瘪嘴,抬起头在蓝忘机的嘴角吧唧亲了一口,闭上眼睛躺好:“睡觉啦蓝湛,明天见。”
蓝忘机的胳膊环上他的腰间,低头在魏无羡的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