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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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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殷端午趴在床上,看着手里的那个小王子吊坠,有点无奈地翻了个身,“吴南柱,为什么你这么想要改变漫画呢?”
她想起那个挑选吊坠的午后,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吴南柱到底是去了哪里,就好像在货架前争吵之后的记忆全部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后来她也没能等到吴南柱上车,他只是安排司机把自己先送回医院,完全不提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吊坠上的小王子还是无忧无虑地笑着,可爱的披风扬起来的样子让殷端午想到了小时候白经也曾经在万圣节扮演过小王子的角色,而那时候的自己也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白经的红玫瑰。
那一幕记忆会不会也是假的呢?殷端午的内心突然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她似乎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一幕回忆是真的,哪一幕回忆又是假的。
“啊……好烦。”殷端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把自己丢到床头的泰迪熊身上,她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不停地闪烁着最近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回忆拥挤到感觉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爆炸。
“明明是想要改变stage,却还是要不停地按照漫画去亲昵女主角,”殷端午对着泰迪熊自言自语,就好像对面坐着吴南柱一般,“吴南柱,或许比我们都要痛苦很多吧,作为戏份最多的男主角。”
“可是,奇怪的是我也不想再参与这样的stage了。”今天下午的心痛似乎还在殷端午的心中回荡,“一定是心脏病的问题才会痛的吧,一定是的。”
……
白经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望着被李道华还给自己的向日葵花吊坠。
家里没有其他人,这个夜晚似乎很寂静,寂静到白经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声的心跳沉稳有力,和殷端午那颗随时出故障的心脏截然不同。
殷端午有心脏病十八年,白经和殷端午认识了十年。
十年的时光,他们一直被强加于头上的婚约而束缚在一起。倘若吴南柱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白经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自己总是对于年幼的记忆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他还记得殷端午小时候是一个很是可爱的女孩,可是自己却一直都不屑于与她玩耍,就连照顾她也是自己那位“有经济头脑”的父亲强迫之下的不情愿之举。
白经像是一个拾荒者一般,想要在自己因为漫画世界而变得零零碎碎的回忆里捡起那些少得可怜的自我。
“哥。”
被打断的白经回过头。
远处庭院里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站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白俊,少年单薄的身子显得弱不禁风。
“哥,你不冷吗?”
像是料到白经不会理会他,白俊自作主张地走上前来坐到白经身旁,“哥,什么都不要做。”
“什么?”白经皱起眉头,有点疑惑地瞧着白俊,“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哥,你会有好结局的。”白俊轻轻地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递给白经,就像小时候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所以什么都不要做。”
白经斜睨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巧克力,“不要和我讲话,走开。”
“我知道,吴南柱给你说了什么。”
少年轻轻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砸到了白经的心里,白经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白俊自顾自地剥开巧克力外包的锡纸包装,把它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到嘴巴里面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呀,白俊,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下午是去见了吴南柱?”
“因为我和你一样啊。或者换个词来说,觉醒。”白俊扭过头看着白经,像是叙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平静地说着,白俊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小段距离,“比你还要,早那么一点点。”
“你在胡说什么,无语。”白经慌乱地咳嗽了一声,想要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
他突然有想要去房间里好好冷静一番的冲动,而事实上白经也这么做了。白经站起身,准备把这个自己从不喜欢的弟弟丢到身后。
白经经历过的日子里,从来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让他受到冲击。就好像自己无法确定除了漫画世界这个设定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还不知道的。今天接连而来的事件,让白经比第一次发现自己觉醒还要难以接受。
“放手吧!我们本来就生在一个错乱了的世界里!”白俊站起来,朝着走向房间的白经喊到,“承认吧,哥,你从来就不曾喜欢殷端午!”
白经的身影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不要再说了,你根本就不懂。”
......
有点昏暗的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平稳地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规律得就像音乐教室里的节拍器一样。外面的夜晚很黑,也很安静,吕珠多抬头看着窗口的晴天娃娃,那是殷端午送给自己奶奶祝早日康复的礼物,
“叮咚——”
黑暗中的手机发出了微弱的光线。
—现在有空吗?(金美才)
吕珠多拿起手机,看到消息的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慢慢地在屏幕上输入了“嗯”。她几乎能猜到金美才叫她会想要说什么事情。
可是还有用吗?吕珠多握着手里的病危通知书,已经干涸的眼眶一滴泪水都流不出来。她试过了,她真的已经竭尽全力地去做了,可是命运就像和她开玩笑一样,在她不想要的时候硬塞给她,她需要的时候又硬生生地从她的身边剥离。
—我在学校等你,一定要来。可能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金美才)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吕珠多)
—你会。(金美才)
—因为你别无选择。(金美才)
—我说过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实现了,不是吗?(金美才)
—我在图书室等你。(金美才)
微风吹过病房窗边的晴天娃娃,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吕珠多攥紧了手里的通知单,她想起那个男生的脸,想起今天下午的吻。
安静的病房里,洗手间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吕珠多理了理有些花了的妆容,手指轻轻地在聊天框内输入“等我”两个字。
......
虽然已经到了学期中期,但是学校里面的人依旧就像毫不在乎一样的继续着每天吃喝玩乐的日子,尽职尽责地尽着富家子弟该做的事情。
殷端午坐在座位上,惆怅地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同学。她有点烦躁地拍了一下正在化妆的申世美,“世美啊,最近为什么都不问起南柱了?”
申世美被殷端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殷端午,“殷端午,南柱好久没来学校了,你不知道吗?”
“啊?”殷端午像是没想到会获得这样一个回答,有些生硬地重复了一遍申世美的话,“好久没来学校,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忘记了,端午你是这几天去国外看病了,”申世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粉刷上的散粉飘出来,差点把殷端午呛到。申世美有些神秘地探过身子,“南柱请长假了,喏,吕珠多那个穷酸女不知道为什么也请长假,真是无语。”
“哈?为什么要请长假?他什么时候回来?“殷端午不敢置信,她也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想吴南柱,还是在想曾经会准时出现在桌洞里的那瓶草莓牛奶。
“不知道啊,你自己问问白经不就好了。”申世美用眼神瞟了一眼角落里玩手机的白经,“A3最近也不聚在一起了,李道华和白经也不怎么讲话。”
殷端午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角落,不知为何白经也恰巧抬起了头,对着发呆的殷端午皱起眉头,用嘴型问着“看什么”。
对视到白经的殷端午心虚地迅速转回头,拽了一把申世美,“世美呐,你为什么不问南柱?你......不是......对吴南柱?”
“这个嘛~”申世美有点尴尬的用右手捂住嘴巴,小声对殷端午说,“我......人是会成长的,我也是会变成熟的嘛。再说,我还是喜欢吴南柱啊,只是不会像之前那么急切地盯着他而已。谁像吕珠多那个没教养的臭丫头啊。”
看来是安秀哲在这些日子里吸引了申世美的注意。
殷端午没有接话,她满脑子里都是吴南柱突然请假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男主角的人设buff,吴南柱从来都没有请过假或者生过病,遇到不想来学校的日子也大多是逃课,反正学校老师碍于吴南柱的身份,从来都不敢管教他。
"殷端午。“
白经起身走到殷端午课桌旁,敲了敲殷端午的桌子,“去国外看病的结果怎么样了?”
“经呐~”爱一爱二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搀着白经的两条胳膊娇滴滴地喊着,“你干嘛又理她啊~谁知道这个臭丫头是不是去度假,然后回来卖惨。”
“你们是白痴吗?”白经的脸上瞬间就爬上了不耐烦,他猛地甩开两边烦人的口香糖,她们身上的香水味简直熏得他头疼,“谁会像你们一样满脑子只是谈恋爱找男人?呀,我说你们能不能把那劣质的香水换掉,每次被你们架着闻真的是一种折磨,知道吗?”
殷端午目瞪口呆,她没记错的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动摆脱stage的白经。之前的白经即便是已经觉醒了,可是从来都没有主动拒绝stage,就好像漫画给予他的设定无关紧要一般。
“哦莫,天哪。”申世美有点佩服地看着突然发飙的白经,“天哪,白经,你是想要开始走对殷端午一往情深的男一人设了吗?天哪殷端午,不愧是白女婿啊,白女婿!”
“申世美,你不用在这个时候发表言论。”白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拉着殷端午一只胳膊,“吴南柱是吗,你跟我走。”
“啊?哦。”殷端午顺从地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申世美,夸张地比了一个否定的嘴型。
自己真的,只是对吴南柱请假感到好奇而已吧。
......
“什么?”
A3的休息室里,传出殷端午拔高几个度的声音惊飞了窗边栖息的麻雀。
“你是说,吴南柱准备和吕珠多订婚?”殷端午看着眼前的白经,他一脸笃定的眼神就像在告诉她千真万确。可是怎么可能呢,吴南柱不是在她出国前还那么抗拒漫画男主的人设,还发kakaotalk给自己说他真的不喜欢吕珠多吗?
“我没必要骗你,至于他那个演员母亲,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说通的。”白经一脸严肃地反复向墙壁上丢着球,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所以,我好久没见到道华了,不过你可以考虑去天台看看他是不是又在拉肖邦。”
殷端午有点发愣,她看着休息室角落挂着的一套西服,那是吴南柱落下的一套白色西服。
她是见过吴南柱穿白色西服的。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他十八岁的成人晚宴上,梳起了头发的吴南柱也曾经被申世美做成了安利海报发给过自己。故意板起的脸配上还只是高中生的他,有点可爱的滑稽,就像一个等待登基的小王子故作深沉的严肃一般可可爱爱。
对了,小王子吊坠。殷端午灵光一闪,终于找到正经借口去见吴南柱的她有点高兴了起来,“白经,那你知道他在哪吗?是不是在家?”
“家吗?”白经有点困惑地反问到,“我不知道,A3习惯去的地方他都不在。”
殷端午哼了一声,“呀,我说白经,你不是他好朋友吗?”
受到无端怒火的却白经在这个午后出奇的安静。他收起玩世不恭的坐姿,带了点认真地看着殷端午,“我建议你去找找他,他应该会想见你。”
殷端午拎起桌上的一瓶草莓奶,撩了撩发尾,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般走出了A3的休息室,“白经,恭喜你脱离了‘殷端午讨厌的人’的名单。”
......
“对不起,殷小姐,没有预约的话不能进去的。”
“你在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殷端午瞪圆了眼睛,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笑话一般仰起头,想要努力地把自己肚子里的火气咽下去,“喂,你睁开眼睛给我好好看看,我可是殷端午,我会需要预约吗!”
“真的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殷小姐。”前台有点尴尬地笑着,“我们这边规定是这样,除非酒店的客人提前告知我们您会来访。”
殷端午站在人来人往的厅堂里,高悬着的水晶灯照的地板锃光瓦亮,也照得殷端午有点心慌。
放在往常,从来不喜欢等别人的她早就会拍拍屁股走人,但是此刻的她只是悻悻地退了几步,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区。
殷端午有点惆怅地举起手机。吴南柱就像人间蒸发一般,自己发过的kakaotalk和短信甚至都没有被读过,他把头像换成了黑色的图片,似乎下定决心要弃掉社交账号。
“殷端午?”
李道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快步走上前,又确定了一遍,“你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