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美玉,一对珍宝》花还开还开

155、无力感

　　就这样，蒋医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向大家讲述着永琪的具体病情、可选的治疗方案、国内外相关病情的案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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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分秒流逝，蒋医生向大家讲述了相关的内容后，再补充道：“呼，其实永琪算是患者当中较幸运的了——很多患者在病发前期都是抱着‘小生病’的心态而迟迟不到医院，直至明显感到病症过分异常才就医；相较之下，永琪算是发现得较早的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寻找匹配的骨髓！！我们要先看看是否能找到匹配的骨髓，才来敲定永琪的治疗方案。然而，这个‘等待期’不宜超过五天！”

　　过程中，早不知何时起，紫薇和晴儿的泪水均打湿了各自的脸庞—— 她俩，一个无力地挨着尔康由着他紧紧拥着，一个瘫软在方剑的怀里。而赛娅呢，眼眶泛起微红，咬着牙关，她的手和尔泰的手相执着。

　　尔康、尔泰和方剑三位男士——眉宇深锁，沉痛的气息布满了双眸。

　　而永琪和小燕子呢？
　　由始至终，两人多少次或许不经意的或许刻意的相视，两人相握的手捏出了细汗——
　　永琪看似不慌不忙地，背部靠着摇成了120度角的床，安静得仿似在听着医生在讲一个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
　　小燕子呢，是最反常的——心地善良的小燕子，每当看到流浪猫、流浪小狗受伤了，都会难过得很；而T&P彩霞工伤事件，小燕子更是痛心得嚎嚎大哭……然而此刻，她的静默让人感到害怕、担忧、疼惜。

　　蒋医生和八人，双方相互交代了几句，蒋医生便踏出了病房——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几个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好好地消化消化，好好地互勉。

　　“呜——”
　　“嘶——嘶——”
　　此刻，病房里，安静地，只闻得紫薇和晴儿轻轻的抽泣声。

　　“永-琪——来——”小燕子的左手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右手微微掀了掀自己的衣领子，把圈在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圈玉坠子拉过头顶而摘下，再把它往永琪的脑袋套，她一只右手操作不了，便左手拉着永琪的手一并帮忙——终于，红绳圈滑到永琪的脖子上了，亮泽的翡翠玉坠子是那样的晶莹、那样的有生命力。

　　“我——这——”永琪握着她的手，两人的手一同捂着这玉坠子。他懂她的意思，他懂——这个翡翠玉坠子，象征着「压惊」、「保平安」。

　　“永琪，嗯，等会儿我们就去验血，嗯，我们这么多人，几率肯定很大的呢，嗯，说不定我小燕子就和你骨髓匹配呢！”小燕子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安抚道。她明明心在滴血，她明明心慌如麻，可是，可是——嗯，永琪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燕子——”小燕子如斯作坚强状，永琪之心隐隐作痛却又生起感动，他读懂了她——在他最受伤、最脆弱的时刻，她担起了「保护他」的角色。尽管她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但和他在一起，她总是爱向他撒娇，而他总是甘之若饴地疼她；然而今天，得知了心爱的人患重病，本该最心痛、最无助的她，却这般作坚强勇敢状。
　　小燕子一改以往的害羞，不顾在座有多少双眼看着他和永琪——她刷地贴近他，与他紧紧相拥。

　　永琪和小燕子这几句零星的对话，打破了屋里的死寂，也唤醒了其余那惆怅万分的六人。

　　“对！小燕子说得是——咱们人多，骨髓命中率小不到哪里！”尔康第一个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了而附和着小燕子，同时，右手环着泣涕涟涟的紫薇的肩膀，左手握着她的左手。

　　“就是！何况永琪身体底子好，没问题的——”方剑尾随着尔康由衷地给予永琪和小燕子力量，轻轻拍着晴儿的背安抚着她。
　　“对，我还是哥嫡嫡亲的妹妹呢！”心绪平息了几分的紫薇回握着尔康，散发着希望的目光对向小燕子和永琪。
　　“……”
　　“……”
　　顿时，小燕子的乐观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纷纷鼓舞着永琪。

　　迎来大家的关怀和鼓励，永琪之心百感交集——难怪了，难怪这段时间的自己明明不是首回这般忙碌、熬夜，却，精力不比以往、更容易感到疲乏、头晕了，原来，原来这是自己是要生大病了，原来如此……
　　此刻的他，前所未有地感到如斯近距离地靠近人生的边缘，却又瞭望到了幸福的光辉在向他招手、给予他希冀。
　　「只是，我可以吗？我还有多长的日子可以去爱我爱的每一个人呢？」
　　如此，他的双臂不由得加紧了几分力，把小燕子圈得更实。

　　“那——哥——”心思缜密的晴儿吸了吸鼻子，“你发烧的这两天，你都为了不让大伯和伯娘担心而没有让他俩知道。可，嗯，这下，这下咱不能不告诉他们了。就连我爸妈以及其他亲人，咱都得通知到位了——而且，而且亲人间骨髓匹配的几率较大——”

　　“好——”永琪微微点了点头同意道，皆因——身患重症了，若还打算瞒着父母及其他亲人的话，万一自己真有个「什么」，只会让后知后觉的亲人更为悲伤、痛苦、内疚。语毕，他的眉头再锁紧了几分，拥挤怀里的小燕子，艰难地吐出他的请求，“至于，伯父和伯母，嗯——能不能，能不能暂时不与他俩说？”

　　“永-琪——”窝在他怀里轻颤着的小燕子，闻得永琪建议不把消息告诉方之航夫妇，她似乎读懂了永琪的心思却又不大确定。
　　“可，可是，永琪——”与此同时，思维敏捷如方剑几乎了然于永琪的心思。

　　只是，不等小燕子和方剑的试图劝说，永琪抬眼报以方剑写满了恳切请求的目光，双臂则搂了搂怀里的人儿，如此，足以让方剑和小燕子咽下了话语默许着。

　　永琪心知，这样着实有点儿自欺——就凭他所患的重症的性质，再凭他对自己爸爸的了解，想必，爸爸估计会动用所积累人脉以及其它能把握的资源来号召有心人士「验骨髓」，如此，当今信息传播方式的发达程度，就算方之航夫妇没能听到方剑和小燕子提半个字，也不能阻挡到他们闻得他患病了的消息。

　　只是，此时此刻的永琪感到十万分揪心，无措于——该如何面对岳父母？本来，还打算领小燕子回方家而争取岳父的原谅，重拾岳父对他和小燕子的认可！他艾永琪从来都无惧于任何挑战，在困难下从来不当逃兵，而「争取他和小燕子的幸福」更是他会竭尽全力、倾尽心力去对待的事项，然而，此刻，连他自己的健康、安危都是未知之数，他还能拿什么来向岳父母许下「照顾小燕子一生一世，让她永远幸福」的诺言？呼——！

　　空气凝结了片刻，大家便互相交代了几句、分好了工——先由小燕子留在病房里陪着永琪，其余六人则去做骨髓化验、打电话。

　　大家的关怀，永琪之心温泉流淌。病房门被合上后，永琪垂首在她额际落下浅浅一吻，很多很多的话儿想要与她道来，很多，多。
　　“永琪——”生病的缘故，暂时退了烧的永琪体温偏低，他的吻微凉微凉的，叫小燕子心疼。
　　“等会儿你去抽血，会有点疼，不要怕，嗯？”永琪抬手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儿的肩，下巴摩挲着她的额。
　　“我不怕呢。”小燕子摇摇头嘟囔着。

　　“嗯——小燕子，我们来说说话？”永琪欣慰地点点头，再深呼吸了口气，探道。
　　“你呀，这段时间要乖乖地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来，这就躺下歇歇——”闻言，她一颤，顿了顿神，轻轻拉开自己的身子，抬眼望着他，没有答应永琪的聊天邀请，趁势让他好好休息。电视剧里「男主角患重病时就会对女主角交代这交代那的」，她小燕子才不要听，不要听永琪云云些什么，不要听！她的心总有个声音说服自己：嗯，永琪会好好的，会好起来的！

　　永琪没有躺下，右手依旧搂着她的腰，抬起左手，指尖描着她的月眉、粉颊、俏鼻，挽了挽她的秀发……
　　两人安静地凝视着对方，一眼望进彼此的眼底，久久不愿移开。

　　一两天的光景而已，小燕子又长大了许多、格外的懂事，永琪感到疼惜之极——我本只愿她永远都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无需长大、成熟，因为我会永远照顾她、保护她；然而，万一我真有个「什么」而不能与她携手到老呢？

　　良久，永琪才听话地由着小燕子服侍着他躺下了。
　　小燕子在他的额心、他的唇烙下温暖的吻，便为他理被子，继而落座在床边的椅子，两手交握着永琪的右手，静静地陪伴着他。

　　与她相视一笑后，他合上了双眼，这刻，他才开始细细消化自己患重症的事实，开始回顾着走了24年的路，惦想着陪伴着他一路走来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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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紫薇和晴儿抽血后回到了病房，由紫薇守着浅睡着的永琪，而晴儿则陪同小燕子去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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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了14:19，抽过了血的小燕子，与晴儿手挽手地返回。

　　只见，尔康、尔泰、赛娅、方剑都坐在永琪病房门口长廊的椅子上—— 一来，他们为了留个安静的环境让永琪好好地歇着，二来，他们考虑到人多、呼吸量大会影响到病房的空气质量。

　　方剑起身迈前几步，俩手一左一右地轻抚着小燕子和晴儿两人的肩膀，予以她们力量，也给自己一丝安慰——眼前的两位女子，一位是他最疼最亲的妹妹，一个位是他深爱的恋人；而病房里垂危的那个男子，不仅是这两位女子所关爱、所珍惜的人，亦是他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哥、晴儿、赛娅、尔康、尔泰，你们都回去上班吧，等会儿让紫薇也随你们走，嗯，永琪由我看着就好了——”眼前的人们，是小燕子最铁、最信任的伙伴，这些年来他们的存在为她的生活添上不少缤纷，而他们也和她一样关心着永琪，这，都叫她感动至心坎——她逐个念着他们的名字，是无尽的感激。

　　闻言，五人心头一紧，疼上加疼——不谙世事、简单天真的小燕子从来都是他们加以保护、关照的对象；然而今天，在永琪垂危的时期，小燕子却是那样地看似独立、那样地看似颇具承受力。

　　就这样，大家并没有反对小燕子的提议，皆因——以他们对永琪的了解可预知到，等会儿永琪醒了也一定会这么建议他们的。既然如此，他们觉着，与其聚堆杵在走廊却又帮不上什么实质上大忙，与其令永琪和小燕子感到内疚于大伙这般奔波劳累，不如让永琪和小燕子安心地歇歇，晚些再过来看看吧。

　　“吱呀——”就在五人纷纷对小燕子叮嘱这个、交代那个之际，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永琪怎样了，紫薇？”现下的小燕子看似坚强，实则心含恐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一怔。
　　“哥睡着了，我是出来接电话的——估计爸妈他们是到了。”眼眶淡红的紫薇，一边安抚小燕子，一边轻轻举着静音震动的手机准备接电话。

　　小燕子拍了拍胸脯轻舒了口气，对紫薇点点头，环视了一周，向大家示意她要进去了，便轻悄悄地拉开房门。

　　小燕子这般不经意地流露出慌慌兮兮之色，如此，大家都轻叹了口气——最最最令人心疼的，不是你多脆弱，而是，你明明感到脆弱却要强迫自己「要坚强」。

　　合上了门，小燕子轻步迈向病床，伸手轻轻试了试永琪的额头——还好，这时的他没有发烫。
　　“小-燕-子——”他额头感觉到了那最熟悉的柔软的掌心，眉头触碰着冰凉的玉镯子，这不就是小燕子么？浅睡着的永琪呢喃了句，微微睁开了双眼。
　　“吵醒你呢？”小燕子有些懊恼了。
　　“唔——”永琪轻轻摇了摇头，唇线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又微蹙剑眉，抬手握着她的手寻找着针眼儿，“抽血疼吗？”
　　“一点点，现在好多了——”看着永琪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小针眼，细嫩的肌肤感受到了永琪的爱，她的心暖暖的，怔了怔神儿，轻声道，“嗯，永琪，紫薇说，伯伯和令姨到了——”
　　“嗯？嗯！”永琪紧了紧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头，“那，小燕子，你帮我的床摇起来好吗？”

　　小燕子点了点头，启动着摁钮把床板调成120度角，再服侍着永琪坐起、斜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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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良久，永琪和小燕子两人轻声细语聊着几句，房门传来几声敲门声，再迎来开门的声响，“吱呀——”

　　“孩子——”
　　“儿子——”
　　艾宝隆和廖佳令异口同声地，带着焦切的语气，急急忙忙地迈着步子。

　　“爸——妈——”看着爸爸的眉拧成了结、妈妈满脸是哭泣的痕迹，永琪的心隐隐作痛。
　　“伯伯，令姨——”小燕子微微站起身，尾随着永琪轻呼道。

　　艾宝隆和廖佳令对两位晚辈点了点头，双双落座在床边，廖佳令俩手一并握住永琪和小燕子交握着的手，而艾宝隆的语气稍显懊恼：“永琪你这孩子，发烧了也不和爸妈说，都两天了，爸妈一点都不知道。呼，今天一个上午我都在参加着董事会的临时会议，中午又和他们吃饭，我压根就无暇注意你在不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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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琪告假理应向他的直系上司（也就是首席执行官艾宝隆）请示的，但他本不打算让爸妈知道自己感冒发烧了，加之今儿他已在电话中请Dick跟进好有关的工作，便只是向人力资源部门口头请假，打算病好后回公司再提交请假单和病历证明。然而，今天中午体检报告一出，呼——“病好后”是个何等奢侈的概念呢？

　　而小燕子呢，看着永琪明明身子不适却在早上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交代Dick要跟进好日常的事项、现下的任务，以及这次成本危机后的收尾工作；以及，断断续续、偶尔接了些和工作有关的电话。念及永琪生病了也如斯操劳，小燕子之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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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们开会有没有怎么样——嗯，富叔他有没有表态什么？”永琪伸出另一只手捂着妈妈的手背轻轻拍着，又对向爸爸道。永琪料想——艾氏顺利渡过难关了，绝大部分的人员都感到兴奋，但，涂权富就不见得会是兴奋的一份子了；倘若涂权富要撇离艾氏，那么整个艾氏就要做好应对、接洽的准备事宜了。永琪深知——倘若涂权富真的选择离开艾氏，绝对是因为艾家不妥协「艾涂联姻」。如此，永琪更是懊恼于自己身体抱恙而难以协助爸爸、公司去应对新变动。

　　“他是表态了，而且很坚决——不顾一些董事的劝留。永琪，爸爸也在会议室表态了，让老涂自行考虑清楚，若他考虑清楚的话就按程序申办，一切都按流程走。至于老涂出让的股份由哪些人来受让，永琪，呼——爸爸答应你，只要你叔叔同意，那么，爸爸会对你叔的‘争取受让’投上赞同票。呼，永琪，这阵子你怪累的了，这下，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爸爸——当下，你什么都不要去管，专心好好休养——！知道吗？”看着病危的儿子还在念着公司的事，艾宝隆之心如被针儿扎了扎。
　　“对，对，儿子，唔——你这些时候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养着身子。有爸爸妈妈在，儿子你不要怕——嗯？”廖佳令微颤身子，含着浓浓的鼻音道。

　　永琪抬眼，眼前的父母、小燕子，以及围站在床尾的——刚刚赶到的，同是一脸担忧的叔叔和婶婶；还未离开的，紫薇、晴儿、尔康他们六人。

　　永琪很想告诉对他们说“不用担心我，不要难过”，可，这样安慰他们的前提是「我保证能康复」，然而，这，是未知之数呀。

　　从来，答应过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兑现——
　　答应父母，要好好念书，要考第一名，要拿奖，他都做到了。
　　答应父母，飘洋出国留学，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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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事小事，他说一不二。
　　然而今天，此刻，「我答应你们，我会好起来的」这话，他，真的没有勇气去保证。
　　格外地沉默着，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小燕子——”所谓知子莫若父，艾宝隆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再逼迫永琪说些什么了，同是满含慈爱的脸微转对向永琪身旁的小燕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伯伯刚刚听紫薇说，说，你星期六在公寓，直至今天，连着三天都照顾着永琪，还说你没什么胃口、吃不下饭。呼，小燕子，可要把你自个给累坏了——”
　　“是呀，燕子——瞧你也跟着显瘦了，呼，令姨请梅姨和容姨煮些营养的，好给你和永琪补补身子——”廖佳令对小燕子，既感动又怜惜。
　　“就是，小燕子，要是你再不乖乖地好好吃饭，我就不许你在这儿陪我了——”念及美食天王小燕子居然颗粒难进，永琪的心拧了拧，故作命令的口吻，却不失宠溺和温柔。

　　“嗯——”每每永琪在父母面前对她这般亲昵，小燕子都会羞红了脸，而此刻，一心只想永琪尽快康复的她，不忍再让大伙倒过来担心她，乖乖地对着艾宝隆夫妇和永琪点点头。

　　艾宝隆此刻，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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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多之前，永琪趁着与艾宝隆反馈工作之际，向他全盘分析了“如果涂权富彻底离开艾氏将会引来什么动荡”——1.采gou总监一职，将采取内部竞聘的方式还是从外招揽人才？要如何把握涂权富积累了多年的可利用资源，如，多年合作的供ying商。2.涂权富是董事会的重要成员，且是第二大股dong，「他出让的股份由哪些人受让」将影响着股东们的权益比例结构，更是息息相关于艾氏的前景。也分析了“涂权富出让的股份里，由叔叔艾宝华受让其中的最大比数份额”的好处——1.在公司的角度来看，叔叔的声望、财力、才智、品质都是值得信赖的；2.在艾宝华自身的角度来看，多年以来，每每碰到艾氏面临挑战，他都十万分愿意出资出力、全心全意为着艾氏着想的，只是，每次在欲向兄长艾宝隆伸出援手时都迎来了婉拒罢了。

　　永琪分析得有理之极，让艾宝隆感到微微心动了，只是，他「爱面子」的个性使然——他那天并未直接点头答应永琪，而是说“考虑考虑”。

　　这些天来，艾宝隆回顾、沉思了许许多多，他自嘲，自嘲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正确的、不正确的选择，兜兜转转——

　　因为难以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而扬言「不要他的半星遗产」，在十年前在争取开拓艾氏新项目（四星级宾馆）需要大量资金时宁可选择「答应涂权富的‘艾涂联姻’条件，以取得涂权富的追注资金」，也不愿接受自己胞弟艾宝华名下的、来自父亲的遗产。

　　绕了个圈，因为被永琪说服了、自己想清楚了而向「面子」投降——去接受他曾最最不愿接受的衍生于「父亲的遗产」的资金。

　　艾宝隆觉着更可笑的是——他之所以咽不下气、不愿原谅父母，就是因为父母当年不尊重他对婚姻的选择，然而，他自己也出卖了儿子的婚姻……

　　这样的自己和父母相比，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么？

　　这些天以来，挣扎、懊恼、追悔，艾宝隆尤为对永琪和小燕子感到内疚，然而，「爱面子」的他，道歉的话儿总是欲言又止。
　　对不起儿子——拿儿子的婚姻大事作利益的交换物在先，衍生至，间接把儿子推到压力山、风口浪尖。
　　对不起小燕子——她纯真善良得就如一张白纸，活泼乐观得就如一颗开心果，而他的言行却灼伤了她。
　　对不起方家——易地而处、换做自己，也绝不会容忍自己的闺女遭到婆家的欺负吧？

　　总之，因为自己的不坚定，因为自己价值观的偏离，前后十年「涂权富追注资金」到「涂权富的彻底撤资」，他艾宝隆为自己徒添了一笔贻笑大方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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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刻，看着眼前的这对坚强的、宽容的小辈，艾宝隆的心既欣慰，又疼痛。
　　这刻，永琪垂危，艾宝隆感到前所未有地恐慌、绞心——事业不如意又怎么样？面子丢了又如何？我只愿我的孩子，我的亲人，平平安安！

　　一屋的人相互交代了几句后，希望儿子有个更舒适的养病环境的艾宝隆，请院方安排永琪更换病房——调到本医院最高档次的病房，也包下了这间新病房（D2286）旁的另一间同档次的病房(D2285)用以接待前来探望、照顾永琪的人（艾宝隆承诺：要是什么时候医院的病房不够用了，他会让出这间“临时歇息、接待室”D2285房，不占用资源）。

　　含小燕子在内共七位年轻人负责协助永琪办理手续并让他转移到新病房（D2286），而艾宝隆夫妇和艾宝华夫妇四人则去抽血用意化验骨髓是否匹配于永琪的。

　　打点好了一切，永琪便把尔康、紫薇等六人给劝去上班了，也劝爸爸和叔叔不要因为陪他而耽误了公司处理该处理的各种事项；而妈妈廖佳令和婶婶邱诗雯两人，都则坚持要留下。

　　就这样，尔康、紫薇等六人，艾宝隆兄弟二人，都带着沉重又充满希冀的心情离开医院上班去了。
　　而小燕子、廖佳令和邱诗雯则留下陪伴、照顾永琪。思及永琪养病的永琪需要的是高质量的空气，她们三人轮流着——只有一人留在永琪的病房，而另外的两人则呆在“接待室”D2285房；隔一段时间就“换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