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吾梅》小寒子的锅

1、哀

　　天色刚刚亮，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叶柳村的人都已经在地里了，农家人忙碌的一天就是这样，不一样的是，平时最早来干活的叶老三家，今天地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哎，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叶家老大去了！”

　　“哪个叶家呀？村里姓叶的可不少哩。”

　　“那姓叶的是不少，有个病怏子儿子的你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唉，这叶老三家也是可怜呀，还好还有个小儿子，要不谁给养老送终。这点活干完，咱们去给老三望望，看能给帮啥忙不。”

　　众人纷纷回应“是哩，是哩”。

　　此时叶老三家，老远就能听见哭声阵阵。

　　叶老三蹲在堂屋门口，也是一脸悲痛，时不时低下头偷偷擦一下眼睛。

　　堂屋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正对棺材跪着一个呜呜哭泣的女人，棺材旁边一个老妇人放声大哭，几近昏厥。

　　老妇身旁一名年轻女子扶着她，女子也是眼泪直流，嘴里劝着“娘，你哭坏了身子，大哥走的也不安心呀。”

　　“玉梅，这一早上了，你先去看看小小睡醒没，孩子小别再给惊着了，”叶老三用手抹了一把脸，叹口气，站起来对跪着的女子说。

　　“知道了，爹，”邹玉梅跪着擦干眼泪后，起身回道。

　　看邹玉梅起身后，叶老三转身对棺材旁两人说道“玲儿，先扶你娘去里屋歇会儿，昨天托人告诉你弟弟，一会儿估计他也快到家了。”

　　“爹，叶澄他们干活的地方能这么快准他回吗？”叶玲搀扶着叶崔氏问道。

　　叶老三抖了抖衣服上的灰，略带哽咽说道“上次我进城和澄儿说过宇儿，宇儿，宇儿身子怕是不太好了，澄儿说他那边活马上就结束了，可以回家来，算算日子也就这一两天活就结束了，不妨事。”

　　“我的儿啊，你要脸娘的命呀！”叶崔氏听见叶老三说到大儿子叶宇的名字，悲泣道。

　　听见叶崔氏的哭喊，叶老三眼眶又红了“英媛呀，宇儿这么多年熬着也受苦了，如今就当，当他先去享福了，他还给我们留了小小，你莫要哭坏身子，玉梅一个人，小小还要我们帮扶照顾呀。”

　　叶崔氏，也就是崔英媛没有回答，只是哭泣不止。

　　“唉！”叶老三长叹一声，“玲儿扶你娘进去吧，”叶老三背过身偷偷擦了擦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说道。

　　“嗯，”叶玲小声啜泣道，两手搀扶着叶崔氏进了里屋。

　　此时堂屋内只余叶老三一人，叶老三颤巍巍走到棺材旁，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棺材，眼眶通红。

　　“爹，我回来了！”一个哽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叶老三转身面向门口，只见院子里一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清秀少年，少年面容姣好，高挺的鼻梁，给这张脸增加了几分英气，只是此刻风尘仆仆双眼含泪，眉头紧锁。

　　“澄儿回来了，连夜赶路回来，快进屋里来，”叶老三整理整理情绪，快步走到门口说道。

　　叶澄从院子迈步走到门口，拉着叶老三的手腕，红着眼说道“爹，大哥，大哥真就没了，我年初走时大哥的病不是好转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叶老三闻言，哽咽回道“澄儿，你大哥今年刚刚入冬身子就不太好，看了郎中，只说是胎里带病，无法医治，能拖延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听到此处，叶澄再也忍不住眼泪了，边哭边跪在正对棺材的位置“哥，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呀！”

　　叶老三见此，默默在一旁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