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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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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前脚江源的记者会刚结束,不到半个小时,江源和简世宇的名字便一块儿上了热搜。
#简世宇抢江源代言#
#江源简世宇漂亮#
#江源没礼貌#
#简世宇身材#
……
江源又瘫回沙发上,刷着手机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夸人漂亮没礼貌。”
不过身为同性恋,他对#简世宇身材#这个热搜还是非常喜闻乐见得,甚至一点进去就有点出不来了——这小鲜肉不光长得好,身材居然也很有料,同样的礼服穿在他身上显然比自己要精神一些。
乐思君本来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料理搞事的媒体公司了,看到这波热搜两眼一黑,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咬牙切齿地跟同样一头雾水的肇事者江某刷了半天微博,费老大劲把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微博评论串在一起,这才理清来龙去脉。
简世宇是这两年异军突起的小鲜肉,刚出道就搭上了大热IP电视剧的顺风车,凭着一张搁明星堆里都格外出挑的脸蛋迅速收割了众多粉丝。
按这个模式火起来的小明星每年都有几个,大多火过一阵没作品支撑就没声儿了。
但简世宇不同,这位堪称业内劳模,作品一部接着一部,质量上也没什么滥竽充数的雷剧,去年便将各大新人奖收入囊中,今年又在几个知名大导手下打磨了一遍演技,人气跟坐了火箭似的涨得飞快,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男演员。
都说人红是非多,此君似乎对演戏过度痴迷,大年三十儿还钻在片场里,是非自然找不上他,可这人偏喜欢不走寻常路,居然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年初的一部电影首映会上,同剧组的前辈盛赞简世宇是这二十年里最漂亮的新人,简世宇当即冷了脸,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我最讨厌被人说漂亮。”
整个放映厅冷场了近五分钟,主持人艰难地将话题拉到另一个演员身上,气氛才慢慢缓和起来。
这无疑成了简世宇的一个黑点,黑子就像饿了大半辈子陡然闻着肉味的野兽,呼啦涌上去群起而攻之,粉丝愤然反抗,一时间微博上腥风血雨,直到今天,还有人在其微博底下用这事儿钓鱼,百试不爽。
“漂亮”也成为了简世宇粉丝之间的一个禁忌。
江源不过三十的年纪,灵魂先□□一步迈入老年期,对社交媒体这种新兴事物兴不起半点兴趣。他还嫌微博吵,没用几天就卸载了,全部丢给公司的人在打理,自个儿连账号密码都没记住。
因此简鲜肉这事儿虽然在微博上整得挺热闹,在江源这连片水花都没溅起来。
现在江源知道了,这片水花依然没能翻身。
江源把手机丢还给助理小刘——这人懒得下微博,刚才强行征用他的看热搜。
这厮仰起脑袋双手一摊,“无辜”得格外嚣张:“怎么办?”
乐思君一看就知道江源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
他瞪着手机,琢磨着把这东西当凶器跟江源同归于尽的可行性,然而他转念想起了银行卡里的存款和没还清的房贷,咬牙切齿地忍了:“这事我来处理,源哥,源神,算我求您了,您行行好,下次在台上老老实实当个花瓶行不?”
“行,”江源翻身起来,招呼了小刘往外走,“我带他们去庆功宴,你慢慢忙。”
……
乐队伴舞里大多都是年轻人,嫌包场人太少太安静玩起来不痛快,非要人挤人的才嗨,江源就给他们叫了车,把人拉到自己认识的酒吧。
“酒随便开,我请客。”江源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平添出几分浪荡气,说的内容却正气凌然,“想趁机乱搞男女关系的早点回家洗洗睡,让我发现了一律重惩后果自负。”
他这话说得严厉,宛若高中教导主任,可在场哪个不知道他什么脾性,一帮人笑呵呵没什么正形儿地应了,有个年轻俊俏的男伴舞还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朝他抛了个媚眼:“那要是想乱搞男男关系呢?”
江源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了句:“那你可能比较适合去对面。”
众人一起回头看过去——那是一间市内知名gay吧。
于是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大笑。
江源等他们笑完,平静地说:“当然我这不搞性向歧视,不管你是男女男男女女,一律按同等罪名处置。”
“嗻!”众人哄笑着把“教导主任”推进门,仗着法不责众,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把“以下犯上”的罪名落实了。
江源一时失察,就这么被这帮“反贼”推到了群魔乱舞的舞池中间。
匆忙中他没来得及带上帽子口罩,好在酒吧里的灯光昏暗,不至于暴露,但身材气质摆在这,江源有些头皮发麻地发现自己在数秒内惨遭了好几只咸猪手。
余光瞄到几个“反贼头头”毫不掩饰的坏笑,江源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可这会儿他自身难保,再杀气腾腾的眼神都显得没什么气势,只能无奈地护好关键部位往外挤。
然而刚挤到一半,他伸在前面开路的那只手就被人紧紧地抓住,江源下意识地想甩脱,但那人力道出奇的大,非常强硬地牵着他往人群外走。
江源站定在空旷处喘了口气,还没等他看清手的主人,那人已经松开手,头也不回地扎进人堆里。
江源只好把“谢谢”憋回肚子里,对这一系列动作很是莫名其妙。
——这年头的国民素质已经高到做好事不留名来效仿雷锋同志的程度了?
活雷锋生得高大挺拔,即便进了人堆,江源依然能轻松地找出他的背影——他一眼就认出活雷锋身上那件某高奢品牌最新款大衣。
虽说江源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但作为明星走红毯怎么都得穿,想不了解也难。更何况前阵子乐思君想买这款大衣,找了好几家门店都没货,对着他念叨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让他托在国外的朋友帮忙买才买到的。
这活雷锋还挺有钱。
江源品味了一下残留在鼻尖的古龙水味,不动声色地把此人和乐思君归为一个物种:骚包。
但考虑到这骚包两分钟前才帮了他,于是他又把评价改了。
一个热心肠的骚包。
心情莫名的又好了起来,江源笑着找吧台的人把自己放在这的好酒开了,给那群已经开始混入群魔乱舞大队的乱臣贼子开小灶。
江源胃不好,这几年渐渐地把酒戒了,实在推拒不了才小酌几杯。
这帮牲口显然不值得他破例,他偷偷找吧台小哥要了个空酒瓶装满矿泉水,借着灯光的掩护装模做样地跟他们喝了几轮。
到底是年轻人,道行和酒量都不怎么样,江源那瓶“白的”还没喝完,面前已经倒了一大片。
江源放下酒杯,掏出手机准备叫车送人回家。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酒杯抄了过去,江源一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经仰头把里面的透明液体喝干净了。
那人举了举酒杯,挑眉笑道:“江老师,您就这么欺骗我们的感情啊。”
被人当面揭穿,江源面不改色地把躺在地上的一个个安排妥当了,这才看向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年轻男人。
是之前那个男伴舞,他俊俏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意图,如果江源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
“吴念,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给你叫车?”江源问。
江老师的语气生疏且不近人情,吴念愣了愣,领悟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笑开来:“没事,我自己能回去。”
他站起身,拿起随身物品往外走了两步,又有点不甘心地停下来:“江老师,您记得我的名字?”
“我记得你们所有人的名字。”江源静静地说。
吴念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那我能继续追求您么?”
江源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样的招数没见过,唯独对这种真诚且直球的品种格外苦手。
他看着吴念,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拒绝,身后便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最好拒绝得果断点,拖泥带水以后有你受的。”
江源对这个声音不能更熟悉,头也不回地开怼:“我这点小事还不劳孟总您操心。”
孟阳走到他身边坐下,嘴角带笑,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危险气息:“江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孟总跟我身份悬殊,就别‘我们’了,”江源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冷淡道,“我这人说话就这样,小时候没怎么上过学,没学好,您多担待着点。”
吴念意识到气氛不对,眼神在这俩人身上转了两圈,背着包毫不犹豫地溜了:“二位慢慢聊,我不打扰了,再见。”
这小子刚才还跟自己表白,这会儿跑得倒快,江源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身边这位存在感太强,他坐这觉得很不舒服,便起身说:“我累了,走了。”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拦下来。
孟阳伸出一只手拦住他,收起了笑容:“我一听说你在这就马上赶过来了,刚到你就走,不陪我喝一杯?”
江源扫了眼吧台小哥,后者低头忙碌着,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目光。
孟阳盯了他一会儿,把手里的酒杯递到他面前:“这样,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放你走。”
江源看着酒杯,这酒他认识,度数非常高,以他现在的酒量喝一杯也够呛……
但他没得选。
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江源把酒杯重重按回桌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吧台小哥走过来,低声问:“老板,要不要我……”
这未尽之言无非是把江源逮回来之类。
孟阳像是没听见,面无表情地对着江源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不断降低的气压让吧台小哥的背后渐渐渗出冷汗,就在他惶恐不安想要道歉时,孟阳开口了,声音森冷肃杀。
“滚。”
“……是,是。”吧台小哥连滚带爬地回去了。
孟阳独自坐了一会儿,动作优雅地拿起那个酒杯,倒满酒,送到嘴边细细品味着醇厚的酒浆,和酒杯上江源下来残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