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的衰鬼[无限流]》西络子

9、积少成多（九）修

　　柯卓华一脸不信，犹豫再三，慢慢地移到周负一身边：“我、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于尤介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抱胸，一脚脚尖着地，后跟抵着墙体，斜着眼睛瞥了眼柯卓华：“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我......我没有害怕啊。”他说着假装镇定地挪到了门口，探着脑袋伸进了房间，瞥向卫生间，但是因为角度问题，什么都看不到。

　　于尤介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直接推了柯卓华一把，让他直接整个人一起进去。

　　“喂！你干嘛啊！”柯卓华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心脏简直都快跳了出来，生怕卫生间里面的那位突然出来，那他估计就要遭了殃，于是转身便质问道，“你干嘛推我！”

　　“你去好好看看！看看卫生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在骗你啊？”于尤介将一条腿直接架到了门框对面，拦住了柯卓华的退路，“不敢看？”

　　柯卓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挺直了身板，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双眼紧闭，只留出一道缝，心里不断地祈祷着：我不是有意的，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吃了一惊，之前那个人形蛋糕居然不见了？

　　“居然不见了？”他不相信地往里走了走，只见窗户是打开着的，风一吹进来，窗帘微微吹动，就像是有人在帘子后面一般，似乎还能看到人影。

　　窗户外面，一道道黑影走过，时不时还发出咯咯地笑声。

　　“啊！不！我不睡这里！我打死也不睡这里。”他说着便又冲了出去，虽然于尤介的腿让他顿了一下，但于尤介也不敢拦，真撞过来，腿要折啊。

　　柯卓华回到客厅，直接坐到沙发上，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情。

　　众人见状，也不好问，也不想进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我们先上楼睡觉了。”曲白桃搀扶着吴兰上楼去了。

　　周负一也不想继续跟瞎掰下去，正欲上楼睡觉，谁知胡如林突然走到他身边，指了指头顶的那个吊扇，说道：“你看这个吊扇，觉不觉得很是怀念啊？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都有。”

　　周负一停止上楼的动作，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吊扇，不解其意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胡如林笑了笑，捋了捋胡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周负一有兴趣呢：“你以前没有想过，没有担心过头上的吊扇掉下来，把人的脑袋割断吗？”

　　周负一不解其意，但还是回答道：“有过啊，这吊扇看着也挺恐怖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掉下来杀了人，得了，我要回房间睡觉去了，你们慢慢玩，我累得很。”说着也不管胡如林再说什么，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走远了。

　　胡如林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不轻易笑了，摸了摸那稀少花白的山羊胡，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验证着什么。

　　突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又是同样的戏码，说是认识他们，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于尤介也觉得十分无趣地上了楼。

　　冯和财他们自然是让柯卓华将钱交了出来才让他进房间。

　　别墅顿时都陷入了黑暗中，别墅外依旧歌舞升平，万家灯火明，周负一简单洗漱后便躺在了床上，心心念念着自己的钱，辗转难眠。

　　“于尤介？你睡了吗？”周负一小声地问道，但一想，这么问好像要做什么事似的，便又说道，“之后几天的伙食，你会管我的吧？”

　　于尤介哼哼唧唧了会，才懒懒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然后将这些钱据为己有呢。放心吧，饿不着你。”

　　周负一沉默了，双手放到脑后，躺着跷二郎腿，懒懒得说道：“你为什么也没有车票？”

　　于尤介冷笑一声：“你不是也没有吗？你为什么想死呢？活着不好吗？”平日里他见到的死物太多了，时常与尸体打交道，“人不都是很怕死吗？”

　　“哈哈哈哈，怕死啊，可是我更怕疼，死了之后就不会疼了。”说着周负一便转过头背向于尤介，不想看着他，虽然关着灯，但是他能够看到于尤介此刻正盯着他这边看。那眼神十分犀利，看得他难受。

　　“你还会怕死？你不是一直想死的吗？”于尤介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就如同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

　　“怕疼与怕死不能相提并论的，我想死与我怕疼并不冲突，就如同我喜欢吃螺蛳粉与我觉得它臭也不冲突，并不是因为它臭我就不吃了，不会因为怕疼就不会寻死了。世界上寻死的方法那么多，总有一个适合我的。”周负一说着转过头，背向于尤介，不想看着他那双眼睛，发着光的双眼，火辣辣的，看得他难受。

　　于尤介也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那你为什么想死呢？”

　　“你为什么想活着呢？”

　　“因为死是必然的，不急于一时。”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自由了，你被困住了，永远地困住了，直到死去，你还会这样说吗？还会这么不愿死去吗？”

　　一顿沉默，一个长时间的沉默......

　　“生死有命......”

　　“但我选择结束这种不自由的生活。”

　　“所以你就只想到死亡吗？那你还真是肤浅呢。”

　　“如何肤浅？追求自由是肤浅？”

　　“你寻求的自由是身体的自由，而不是心里的自由，你觉得这副皮囊困住了你，那是你在逃避现实，你在逃避着世界，逃避你无所作为的现实。你恨自己碌碌无为，恨自己没有本事，所以你只是在逃避。”

　　“你胡说！”周负一被于尤介说得有些生气，他只是想要逃离这个身体，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不是他的生活，他是鬼，尽管是个带给别人霉运的衰鬼，但他很自由，想去哪去哪，不会感觉到痛，并不是害怕以这幅皮囊生活。

　　“那你活着让我看看，你不是在逃避生活。”于尤介将空调被往上一拉，打了个哈欠说道，“困了，有事明日再说。”

　　周负一陷入了沉思，自己是在逃避吗？逃避这个身份？当鬼太久了，回到现世中不习惯，所以想要逃？逃离这个困住自己的皮囊？是这样的吗？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

　　夏日的早晨总是来得特别早，六点不到鸟儿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太阳也早早地露头，周负一醒了，头一次白日里醒得这么早。

　　嘴唇有些干，估计是空调吹多了，周负一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子看到邻床的于尤介还睡得异常地死，便也想着继续躺着，可楼下传来了哀嚎声，十分悲惨。

　　周负一赶忙起身，还顺便叫醒了于尤介：“好像又出事了起来去看看吧。”

　　于尤介哼了好一会才不舍地掀开被子起床，糊里糊涂地洗漱了一番，糊里糊涂地跟着一块下了楼，只见众人都围在客厅中央，嘴里不断地说着些什么，便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柯卓华死了。”胡如林平淡地说道。

　　“死了？”周负一内心没有丝毫波澜，这在里随时都有可能死，毕竟随处都有陷阱，“是谁杀的？”

　　众人摆摆手，都说不是自己杀的。

　　于尤介上前看了看，只见柯卓华脖子上卡着扇叶，且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他应该是被掉下来的扇叶割断了动脉，失血过多死的。”说着看了看冯和财他们，问道，“你们昨晚不是睡一个房间吗？怎么他出事了你们也不知道？”

　　冯和财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粗声解释道：“这你不能冤枉我们了，昨晚我们是睡一个屋子，可是我们总不能二十小时都监视他吧？他有手有脚的，什么时候起来了，我们哪能知道啊？再说了，我们起来便发现他死了，不信你看啊，我们两的钱都没多，就多了他给我们的十块钱而已。”

　　“确实，我们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苏义兴说道，“与其考虑他怎么死的，不如想想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吧。”

　　“看来单是填饱肚子还不行，还得防着被杀啊。”周负一说着看向了于尤介，“喂！你那么多钱，是不是该买点东西给我们吃啊？”他使唤起于尤介来一点不犹豫。

　　“也是，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于尤介拿出手机，嘴角上扬，指了指周负一，“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

　　周负一表情有些勉强，但是为了吃的，也就答应了：“你们呢？想吃什么？”

　　“这吃你们的东西，不会死吗？”冯和财虽然很想白吃他们的，但是万一吃了就死，那可是因小失大了。

　　“这......”周负一想了想，“我之前还请他（指了指于尤介）吃了面，他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得，你也别吧了，这种事还是小心为妙，我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试验，之前吴兰姐的儿子不就是拿了柯卓华的吃的，然后就这么没了吗？”苏艺兴虽说现在确实是饿得很，但也不敢轻易冒险。

　　“行吧，随你们，东西我还是会买回来，米饭面条之类的，吃不吃就看你们自己到时候。”于尤介也不与他们多废话，喊过周负一便走了出去。

　　“吴兰姐，我也得出去找找看能不能赚钱，不然我可能熬不下去了。”曲白桃说话声音有些虚弱，饿了一天了，但还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吴兰思考了一番，便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苏艺兴一脸疑惑，拍了拍胡如林：“你傻笑什么？手机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胡如林略显慌张，赶紧将手机黑了屏，收到口袋里：“没、没什么，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如何赚钱吧，没有钱真就要饿死了。”说毕想也不想直接出了门。

　　“诶诶诶，我也出门，客厅躺着个死人，不如出门转转呢。”冯和财一脸嫌弃地瞥了眼柯卓华的尸体，大步跨了出去。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吆喝声不断，晒在草地上的玩偶，似乎从里到外都开始散发出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