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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初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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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空過來?今日不忙嗎?」
江寒煙朝著雲自寒問道。
「能有什麼事?今日朝廷挺和平」
他抱著雙臂看著江寒煙回道。
「是嗎?」
看了他一眼後江寒煙頓時語塞,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麼共同話題可聊。
「本王怎麼不知道你還認識太子?圍獵大會就快到了,這幾日你倒是過得清閒」
接過青柳手中的披風替她披上後,雲自寒領著她上了馬車。
「子卿哥哥啊!我同他打小便認識,今日正好在馬場上碰見聊了幾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回答了他的疑問後她坐了下來疑惑的問道。
「本王餓了」
他簡潔的答道。
「...可我還不想吃東西」
她回道。
雲自寒聞而不語。
「霸道、自私鬼、怪脾氣...」
她在一旁輕聲碎念,此時一旁又淡淡的傳來一句
「本王等人等太久餓了」
「...」
江寒煙無語。
接著不一會兒的功夫,馬車便在一間飯館停了下來。
「走了」
領著她下了馬車,雲自寒走進飯館,上頭寫著大大的靜夜樓,店裡的小二看見他後便領著二人進了二樓的包廂,走路的同時笑著朝著雲自寒問道
「王爺還是那幾道菜嗎?」
「嗯,加個桂花糕」
雲自寒點了點頭,在二人進入包廂坐下身子後又是一陣沈默。
「你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桂花糕的?」
江寒煙率先打破沈默。
「在太師府時你說過」
他答道。
「是嗎?我倒是不記得了」
她回想了下後仍一無所獲。
「這裡是嫻妃娘娘先前所經營的飯館對吧?」
她轉移了話題,聽到這個名字後雲自寒明顯的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
「說說你母妃的事吧!我好像不曾聽你提起過」
「母妃她...」
雲自寒聞言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的望著一旁牆上的詩畫,神色看似飄然的開口。
「是個嚴厲的人,對任何事都要求完美,做事獨斷果決不帶一絲猶豫,從不向任何人低頭,不認識她的人會說她高傲難相處,與她熟識的人會說她嚴肅正經。她向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總能將身邊的大小事打理的完美,她要的東西總能靠自己的手段奪來,因此許多人認為她是個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之人。小時候閒暇之餘母妃時常帶我來這家飯館一坐便是一個下午,唯有在這裡她會摘下平時嚴厲的面具帶著我讀詩書,手把手教我琴棋書畫,甚至有時會親自下廚與我一同用餐,唯有在這裡母妃才會露出笑容同我講著在宮裡從沒聽過的故事,那時我還不明白,母妃曾說過如若要在宮中受用就必須處處小心、步步為營...」
說到這裡雲自寒站起身子走到窗邊,雙手背在背後墨色雙眼看似在回憶什麼的望向窗外的明月,接著繼續說道
「在前去邊疆的前一天母妃將我喚去,她將長年帶在身邊的公國府玉佩交到我手中,同時摘下自己頸間的玉飾替我繫上。我清楚的看見母妃面上有已經乾凅的淚水痕跡,印象中母妃一直是個嚴厲堅強的人,我明白此番前去必定會有人開始打壓母妃,那時我以為有公國府,陛下不至於會如此不顧情面,可我這一去便是整整六年,六年的期間朝廷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就在我領著軍隊凱旋歸來的前兩天便傳來了公國卿自殺,母妃慘死宮中的消息。現在想起來或許母妃早在六年前就已知曉那是我們母子此生最後一面,因此才在那夜將公國府及靜夜樓的玉珮交予我手中待我日後東山再起時再度發揮作用」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黯淡了下來,望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沈默了,看似陷入了回憶。
「嫻妃娘娘鐵定很愛你」
看著眼前有些孤獨的身影,江寒煙站起身子來到他的身旁說道
「可或許即便你當初沒有去邊疆,公國府還是會被打壓,陛下仍會想盡辦法與嫻妃娘娘作對,有些事或許從一開始就無法避免,即便當時你在,結果也不會改變,但現在你回來了,也把失去的東西奪回來了,可能我們沒辦法改變過去,可至少現在我們的未來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的,對嗎?」
猶豫了下後江寒煙伸出手來握著雲自寒背在背後的雙手,後者感受到手中的溫度後才轉過身子同樣握住了她的手苦笑著回道
「是呢!」
他的笑容藏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有的是不甘、有的是後悔,但更多的是無盡的無奈及苦悶。
這是江寒煙第一次覺得雲自寒是個活生生有血有淚的人,或許之前真的是自己誤會他了。
他突然向前了幾步,接著在她反應過來前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接著朝著門邊說道
「進來吧!偷聽夠了嗎?」
此時方才在樓下召呼二人的店小二才滿臉笑容的拿著裝滿一盤盤菜餚托盤放到桌上,在說了聲王爺請慢用後又笑嘻嘻的關上拉門離開了包廂。
「真是讓人不省心」
看了眼店小二離開的方向,雲自寒碎念。
聞著桌上不斷傳來陣陣香噴噴的味道,江寒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饞了,回過神來雲自寒早已坐到桌前替她夾好菜等著她開動。
「餓了吧?」
他好笑的問道
「喔...嗯」
江寒煙聞言默默的走到他面前做了下來。
「吃吧!晚點有燈會,等等一起去看看」
替她夾了道菜後,雲自寒看向窗外漸暗的景色難得露出微笑。
看著他的笑容,江寒煙竟一時看得有些失神,這是她第一次見他毫無防備的笑著,他的眼眸裡藏著的不再以往的冰冷疏遠,反倒還有些溫和。
「你真該多笑笑」
看著他的笑容江寒煙呢喃。
「嗯?」
疑惑的轉過頭來,雲自寒對上了她的眼睛,方才充滿笑顏的雙眼正疑惑的看著自己,她頓時被自己所說的話堵得臉紅。
「我是說,我在想小時候是否見過你,嫻妃娘娘與我母親情同姐妹,在我還小的時候嫻妃娘娘時常帶著宮裡的點心來看我們,我在想那時你是否也在」
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她有些慌張的看向一旁說起了以前的事,同時夾了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
而雲自寒聞言突然間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的呢喃
「或許吧...」
他的樣子似乎陷入了沉思。
對於小時候的記憶他一向不怎麼喜歡深究,他不是個念舊的人,可有些事情卻會讓他一輩子都記得清楚。好比說他出征前一天母親面上明顯已乾凅的淚痕,好比說靜夜樓裡那道看似簡單卻溫馨無比的菜色,又或者說是那個每每見面總是躲在哥哥身後用無比好奇的靈動雙眼盯著自己的嬌小身影,他已經好久沒像現在這樣陷入回憶了。
多年來在戰場上的奔波讓他對事物的情感逐漸淡去,那些他本以為早被他埋藏於心底枯萎死去的靈魂在此刻卻顯得鮮明無比,本以為早已痲痹的內心正熾熱的跳著,比任何時候都還悸動。
有些事情不提還好,一旦提起那便是至死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