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宿敌》橘子珩

12、第12章

　　不管最后中原中也是怎么想的，最后两人还是回到了公寓。

　　这次没有关于房间的困扰了，中原中也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推开了隔壁的房门，把手蜷起收回在嘴边，略微不自然道：“这里，你的房间。”

　　西泽走了进去，略微惊奇道：“……我说过不需要睡眠。”

　　中原中也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立刻回答道：“就当我多此一举吧，房间还是必要的。”

　　或许西泽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但是中原中也没法就这么把他视作不需要个人空间的灵体，然后让他整夜到处徘徊。

　　“哦……”西泽睁大眼睛。

　　“早点休息。”中原中也道，拉上了门，“明天起床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说罢，他关上了门，留下一个人发愣的西泽站在房间内。

　　好稀奇……

　　中原中也这个人……不，他不算纯粹的人类，应该说——中原中也这个家伙，好奇怪。

　　西泽参加过好几届圣杯战争了，但是那些御主们从来没有他这样的类型。

　　御主们对他的态度要么很尊敬，要么就感到惧怕，或者纯粹把他当做武器，总之从没有中原中也这样擅作主张就跨进了别人的安全区的存在。

　　他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太宰治对中原中也的态度是那样了。

　　如果说中原中也的性格是直率，但他又偏偏不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像是在真心诚意地关心人，却又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人类，好复杂。

　　直到把对方给他买的知名少女漫画家梦野咲子的新作看完了，他还在思考这件事，西泽把书收好，关上了灯，爬上床，仰躺在柔软的床上，望着自己房间的头顶。

　　头顶传来了淡淡的亮光，是被接通的镶在天花板上的电路，构造出太阳的抽象形状……在这种细节上，中原中也真是用了心。

　　他想了想，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寿司，被他忽视已久的斯芬克斯爬上了他的床，躺在了他的枕头上，留下柔软的凹陷。

　　“晚安。”

　　也不知道英灵会不会做梦。

　　西泽抱过斯芬克斯翻了个身，由于太阳神的加持，它的身体还是暖呼呼的，刚好可以充当暖手宝的角色。

　　房间的另外一边，中原中也闭上了眼。

　　他的意识本该陷入睡眠中，但是却越飘越远，仿佛来到了一个极端遥远的地方，那里的黄沙就像金子一般流动着，四周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名贵香料的厚重味道，就连天上悬挂的太阳都是散发出蒸腾的热气。

　　这简直就是一个热砂的异土国度。

　　黄金、宝石和辛辣香料。

　　中原中也以一种俯视的态度看着这一切，堆起的土墙上悬挂着各色的彩色旗帜，而最遥远处则是一座奢华异常的宫殿，就连墙壁上都镶嵌着装点的宝石，而最上空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注视着这座空无一人的热土。

　　他心底升起了一团疑惑，那个人是……西泽？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他落在了距离宫殿最近的街道上，依旧保持着仰视，看着那个身影。

　　高耸的土塑钟塔之上，巨大的钟声被敲响了，发出了悠远而醇厚的回响声。

　　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这个空旷的城池突然多出了很多没有面孔的人，发出一些令人无法听清的热闹交谈声，整个城市就这么活过来了。

　　但当他伸出手的时候，人影视若无物地穿过了他，仿佛一道攥不住的轻烟。

　　随后，在高空骤然出现了一个尤其显眼的影子，对方穿着那身不符合现实的装束，手中拿着象征着法老王的权杖。

　　中原中也眯起了眼睛。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因为自己昏迷，而没有机会亲耳听到他对西泽喊话的拉美西斯二世。

　　真相也确实如此。

　　“居然怀念起了过去吗？”奥斯曼狄斯的声音根本毫不遮掩，仿佛从天空传来的巨大轰鸣，但是地上的人群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还真是个小孩子。”

　　说罢，奥斯曼狄斯来到了西泽的身边。

　　感受到对方紊乱的气息，于是，他屈尊顺应魔术的呼唤，来到了梦境中。

　　不过现在是怎么了……真是太软弱了，这样怎么能好好当他的敌人。

　　奥斯曼狄斯皱眉，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你的心神动摇了。”

　　望向他的眼睛，法老王低哼一声：“这可不行，这样会被余以外的人轻易杀死的，那就不配做余这最光辉的法老王的对手。”

　　西泽没有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只是略微困惑道：“这是做梦？”

　　被无视了邀请，但奥斯曼狄斯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收回手，抱着手臂看着他，声音带着感到略微好笑的语调：“你这太阳真是……还没反应过来吗？”

　　最下沿的中原中也依旧注视着这一切，他就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不……就算这个时候去插手，也没有任何资格吧。

　　如果不是这个梦境无法由中原中也主动离开，他早就因为不小心窥探到了这私密的一幕而直接退出了……哪怕，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说，想要知道西泽的过去。

　　“我没有逃避。”终于被看到了真实，西泽其实还有些松了一口气，“只是你现在知道余并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宿敌了吧。”

　　作为概念性的英灵，他本来就不是奥斯曼狄斯所认为的那个阻抗过他的赫梯帝国的君王本人，就像那位开膛手狂杰克一样。

　　人们猜测他可能是妓.女、富豪、医生，是女性、亦或者身为男性，因此“开膛手狂杰克”这个概念可以代指任何人，任何身份。

　　于是成为概念性英灵，他能够变化成任何样子，使用不同的外表，这是基于人类对他的流言蜚语而拥有的能力，但要让开膛手狂杰克本人说出自己是谁，想必他也会和西泽一样无从可诉。

　　换句话说，西泽就是一个翻版。

　　完全基于人类的幻想才使得他诞生，在世人的眼中赫梯帝国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因此西泽虽然是以“赫梯帝国的君主”面世，却在历史上查无此人。

　　话音落下，奥斯曼狄斯一时没有动静。

　　寂静了片刻，直到西泽忍不住抬起头，对方正看着他，眼神中流淌着熔浆般太阳光辉。

　　对于拉美西斯二世来说，这种表情实在是少见——不是因为奥斯曼狄斯的脾气很好，这是天大的笑话，只是身为王者早已习惯被世人追捧伺候，因此根本不会有胆敢惹怒法老王的存在。

　　西泽一顿。

　　……生、生气了？

　　因为他长期以来都没有说清楚，所以感觉自己蒙受欺骗了吗？

　　“这种事情余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以为余是如此愚蠢的存在么。”奥斯曼狄斯冷哼道，眯起了眼，却有些异样的纵容，“……无聊。居然会在意这种小事，就算作余没有说清楚吧。”

　　“……”

　　“在余眼中，你就是仅此一人的宿敌，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完全意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是这个反应，他根本不在意他这概念性英灵的身份，而是从头到尾都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做宿敌。

　　“多谢。”西泽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臂。

　　法老王不置一词，却任由他这迟到的主动。

　　“别生气了。”

　　奥斯曼狄斯反手扣住了西泽的手腕。

　　“……等一下，”他突然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居然对余这全能之神都畏惧的存在说出这等妄言，你这家伙，刚才是想要借此趁机摆脱余么？”

　　西泽说了实话：“确实也有这个打算。”

　　“……”奥斯曼狄斯要气死了。

　　或许是法老王的纯金双眸中两道太阳燃烧的怒火太让人无法忽视，西泽偏开头看向一旁，却没想到和中原中也对上了视线。

　　两人同时一愣，中原中也感到一阵窘迫。

　　“不准闭上眼睛。”奥斯曼狄斯不客气道，“也不许无视余法老王的光辉。”

　　没有听到西泽的话，他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同样在挤挤攘攘的人流中看到中原中也。

　　“……”

　　想不一眼看到都难，因为只有他有清晰的五官，因此分外显眼。

　　奥斯曼狄斯的脸沉了下来：“是你的御主。”

　　“……”西泽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和他还没有正式结契。”

　　奥斯曼狄斯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然后眯起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中原中也，对太阳王来说，这种尊贵的待遇实在是很难得了。

　　毕竟在那些人类中除了和他的友人摩西有些相似点的他会稍微看一眼，其他人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而此刻，他带着威压的恐吓意味的注视，明显是对宿敌储备御主的审视。

　　一点都不觉得荣幸的中原中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法老王对他的敌意如此明显，但是那股恐怖的、人类无法抗衡的威力根本无法忽视。

　　就连在梦里中原中也都直观感受到了两人力量的悬殊，如果不是毅力坚持，他恐怕早就屈服在太阳霸道张扬的气息下了。

　　对他的坚韧，奥斯曼狄斯稍微有些意外。

　　随后，西泽挡在了奥斯曼狄斯的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让对方加注在中原中也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了。

　　“他还不错。”

　　他必须为中原中也说句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进入他的精神世界，但是……

　　并不算特别的让西泽感到反感。

　　见到他维护的态度，奥斯曼狄斯冷哼一声，感到无趣地移开了视线：“……也罢，反正御主并不是唯一的。”

　　流水的御主，铁打的宿敌。

　　中原中也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不是唯一的么……原来如此……

　　作为和太宰治斗了好几年的人，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太宰治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

　　这家伙居然想撬墙角吗？！

　　中原中也捏紧了手，表情变得格外危险，真是胆大包天啊，混蛋太宰。

　　“但是余和你的宿敌关系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余就不和人类计较了。”奥斯曼狄斯瞥他一眼，略微得意，“余说的没错吧。”

　　突然感到心虚的西泽：“……”

　　虽然说某种意义上，宝具带出的那些英灵们并不算是他的宿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西泽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如果让奥斯曼狄斯和他们撞上，让他发现还有那么多薛定谔的宿敌，绝对会引发他不想看到的可怕场景……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彼此碰面。

　　阿周那，拜托了，在解决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突然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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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收到，一定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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