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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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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琬臻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丝毫没理会冯堃的怒火,若无其事地说:“咦?你回来了?晚饭刚准备好了,你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呢?”
冯堃看着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眉头一松。他压了压内心的怒火,指着房间门口的行李箱,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那是怎么回事?”
琬臻顺着他的手看到所指之物,恍然大悟:“哦,不好意思,我马上把它放好。”然后她小跑到房间门口,把行李箱推了进去。
冯堃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暗自吐了一口气。看到那个行李箱引发的心跳异常,终于平稳下来。他非常清醒地认识到,刚才自己的异常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害怕。他怕她要离开自己,怕得出了一身冷汗。作为男人,他太清楚琬臻的清醒和聪明,这对男人来说具有多大的吸引力。而且,她长得还不错,可以说是挺漂亮的。只要她恢复单身,恐怕那些条件比他好的男人,前仆后继去替补他的位置。想想都脑仁儿疼。
不一会儿,琬臻从房间里出来了。冯堃看着她,有气无力说:“既然饭做好了,那就先吃饭吧。”琬臻点了点头。
冯堃去洗手,出来的时候,琬臻已经把饭都摆好了。他刚坐下,琬臻盛了一碗汤,放在冯堃的面前,说:“今天下午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有点晚,来不及好好准备晚饭了,咱们今晚吃牛排吧。汤是中午出门前开始炖下的,虽然这个中西混搭有点奇怪,好歹是营养的,你就将就着吃吧。”
冯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始吃饭。他吃了一口牛排,肉质鲜嫩,火候刚刚好。他暗自赞叹,琬臻的厨艺又进步了。饭后,琬臻在厨房里切水果。她看到冯堃走了进来,手拿着一个酒杯,正打开冰箱的门。琬臻就转身问他:“你准备工作了吗?水果马上切好了,你要不先吃点水果,歇一会再做?”
冯堃放下酒杯,应了一声“好”,默默地把刚拿出来的冰块格放回去,关上冰箱门。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里,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打开新闻频道。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琬臻。
五分钟不到,琬臻拿着一大碗色彩缤纷的水果走了过来。她在冯堃身边坐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她吃了几口水果,发现冯堃不吃,抬头问他:“你怎么不吃水果呢?来,给你一个草莓”。然后,她笑眯眯地喂了冯堃一口水果。她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时不时还喂冯堃几口水果,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电视里的新闻报道也很有趣。水果吃完了,琬臻打了个哈欠,说:“我今天出去了,有点累,我先洗澡睡觉了。”然后,她揉了揉眼睛,拿了睡衣就走进浴室。
冯堃看着电视发呆。今晚的琬臻很反常,她的反常在于她很正常。昨晚还是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今天怎么风过无痕了呢?难道她改玩“虚则是实,实则虚之”的把戏?还是她已经把马/ 克/ 思主义哲学的斗争智慧运用得炉火纯青了?等他发现屋里静悄悄时,他走进睡房,看到琬臻躺在床的一侧睡着了。他的枕头放回床上,所有东西都已经各归原位。琬臻变回那个温柔体贴的妻子,昨天的冲突仿佛没有发生过。他抹了一把脸,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咚!冯堃收到尤思齐的微信:【老冯,明天上午我还要回律所上班,下午四点咱们直接在机场汇合吧。】
他回了尤思齐一个OK的表情。明天上午他也要上班,因此,今晚就要把行李都收拾好。他不想吵醒琬臻,轻手轻脚地走进衣帽间。他一推开门,便看到刚才放在房间门口的那个行李箱。一看到它,冯堃立刻火冒三丈。这个行李箱就差写着“离家出走”四个字,在他眼里,分外刺目。他大步走过去,想它放到柜子的最深处。一提,行李箱很重。他疑惑把它放在地上,打开一看,他呆了——里面都是他的东西。衬衣、领带、羊绒背心、西装外套、裤子等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内裤和袜子分开两个袋子。3对袖扣用一个小盒子另外装着。男士护肤品和香水用无纺布袋装着,确保不会摔坏。在行李箱的夹层,还放了一个A4文件袋,里面是冯堃的证件、笔、笔记本和2万块现金。他再翻了一下,还发现了2片暖宝宝。
他记得前几天撞见琬臻贴暖宝宝。他当时还揶揄她年纪轻轻,行为倒像个老太太。琬臻瞪着圆了眼睛,坚持暖宝宝是冬日神器,非要给他贴一片来感受感受。冯堃觉得这玩意儿太娘们,死活不从。她便扔下狠话:要是你去到北京那种干冷的地方,你就知道它无与伦比的威力了。
冯堃坐在地上,忍不住笑了。他的内心既酸又甜。刚才自己误会她,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琬臻不但没有反驳,还一如既往地体贴他。她总是知道她该知道的事情,而且也知道冯堃很快就会发现,因此,她从不为自己辩解。她的细心和聪明,总是这般润物细无声。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是尤思齐的新微信:【对了,今天下午琬臻来过律所,我只提了一句明天去北京,其余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
冯堃并没有回复尤思齐,这个情况,他早已经猜到了。他站在衣帽间的门口,看着昏暗的灯影下蜷缩在床上的人儿。本来想继续工作的他,改变了主意。迅速洗了澡,躺在床上,从身后抱着琬臻。琬臻感觉到他,喃喃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冯堃应了她一声,琬臻便一转身,滚进他的怀里。冯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扫着琬臻的背,安抚被他打断了睡眠的人。琬臻重新沉沉地入睡。他看着她宁静的睡颜,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此刻拥抱着琬臻,冯堃觉得他拥抱的是全世界。
尤思齐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再次点开微信,冯堃依旧没有回复他。他退出APP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已经在何津津小区门口等了她快半小时了。何津津一直把他当坏人来提防,从来不让他知道她家的具体门牌。因此,他只好把车开到小区门口等着。他手指轻敲方向盘,再等了一会,一抬头就看到何津津穿着厚厚的外套向他跑来。
由于走得急,何津津上车后,气还没喘顺。尤思齐有点不忍,说:“你走那么急干嘛,我也不在乎多等几分钟。”何津津从车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汗,说:“刚洗的澡算是白洗了。你老人家怎么有一出是一出,有什么不能明天说,非要大半夜见一面?”
尤思齐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递给何津津,说:“给你。我明天去北京出差,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归期未定。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拿给你。免得我心里老挂着一件事。”
何津津想推辞,犹豫地看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尤思齐拉过她的手,直接塞她手上:“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不是我专门给你买的。琬臻那丫头买了之后不想要,转手让给我的。我又不是女人,这些小玩意儿给我也没用。你拿去玩儿吧。”
何津津不解:“琬臻怎么了?”
尤思齐想了想,然后说:“今天下午她来了我办公室,表面上是给我送这个小玩意儿,实际上是想旁敲侧击打探消息。她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哥是干嘛的?哥是律师,套话是我的专业,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很多事情,我不能说。哎,不说了。明天又是一场硬仗,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何津津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袋子,抬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正浓,她看出尤思齐脸上前所未有的疲惫。
何津津下了车,尤思齐立刻把车开走了。他走得那么干脆,何津津反而有点不适应。她拎着小袋子回家的时候,还在想尤思齐的话。何母在阳台晾完衣服进屋的时候,看到刚进家门的女儿,便问:“闺女,你刚出去了?”
何津津思绪被拉了回来,说:“哦,对。刚有个朋友过来,给我送点小东西。”
何母关上阳台的门,问:“是什么东西?”
何津津摇了摇手上的小袋子:“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小饰品吧。”她想起尤思齐无所谓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然后她把小袋子递给何母:“妈,我做实验时不能戴首饰,要不你拿去吧。过几天你不是要参加一个研讨会吗,正好用得上。”
何母高兴地收下了。
何津津刚睡着,被推门而至的何母摇醒了。她不满地嘟哝:“妈,你怎么不让人睡觉啊?”
何母坐在她床边,说:“给你送东西的朋友,是男的?”
何津津揉了揉眼睛,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何母把手链扣在女儿的手上:“这首饰我万万不能要。还给你。哎,咱家的傻闺女也长大了。”然后,她对何津津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就走了。何津津一阵莫名,但她抵不过浓浓的睡意,转了个身,又划入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醒来,何津津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伸完懒腰习惯性地揉一下脸的时候,脸莫名被硬物刺痛。她睁大惺忪的眼睛,看到自己手上戴着一条手链。手链挂坠的两颗钻石就是罪魁祸首。不过,手链的设计很别致,她越看越喜欢,干脆就直接戴着。
何父何母都是医生,他们要赶在7点半前到医院,早早就出门了。何母留了早餐,何津津慢悠悠地吃完后,也坐公交车去实验室。她刷卡打开实验室的门,跟同事们打完招呼后,把手链摘下来,放在原来的首饰盒里。关上储物格,锁上柜子,然后,一头扎进各种的检验检测实验里。
到了下午6点,何津津把最后一次实验的数据存档后,站了起来。她伸了伸懒腰,转身去储物室拿包包,准备坐车回家。
“津津,今晚一起去吃饭吧?”一个男孩子追在何津津身后。
“胖胖,我跟你说了多少次,琬臻宝贝已经有老公了。无功不受禄,你不用再给我献殷勤了。”体型略胖的男生叫蒋伟,是何津津同学。他的成绩一般,但家里有钱,动用了一点关系也跟何津津进了同一个实验室。何津津的父母一直教育她要凭良心做人,要凭实力做事。因此,何津津不喜欢走后门的人,一直不太待见他。
蒋伟挠了挠头,追问:“不是啦,我就是想请你吃饭而已。我欣赏像你这样有想法的女孩子。”
低头翻包包的何津津完美错过了蒋伟脸上羞涩的粉红,更错过了蒋伟对她期盼又爱慕的眼神。她翻出手链的盒子,准备把手链戴上。当她打开盒子的时候,有一张白色的被叠起来的纸掉来出来。何津津捡起来,打开后看到是一张发/ 票。然后,她的目光紧紧地盯在金额栏:138000元!
她顿时感觉那些0好像会跳动似的,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再看一遍。
“13万8千?”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顿时觉得那条手链千斤重。尤思齐当时对这份礼物太轻描淡写,以至于她收了人家东西的时候,连一句“谢谢”都没好好说。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已经超出“接盘”的范围了。而且,她更明白自己完全没有立场收这份礼物。她必须把它尽快物归原主。
她拿出手机给尤思打电话。电话忙音。她给尤思齐发微信,视频通话和语音聊天都被拒。她想起来尤思齐说这条手链原本是琬臻买的,于是,她给琬臻打电话。刚开始琬臻的电话也没有接,当她再打的时候,对方是一把陌生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这部手机主人的亲人吗?”
作为医三代,何津津很敏感地分辨出背景音里那些医疗仪器的声音。她立刻紧张起来,赶紧追问:“是的。我是她的朋友。请问我朋友的电话为什么在你手上?”
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你好,我这里是中心医院。你的朋友被车撞倒了,紧急送来我们医院的急救中心,我们的医生正在抢救,麻烦你赶紧过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