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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治愈者 ...

  •   10月25日。凉了。晚7点,人去楼空,周五,大家迫不及待和家人、恋人相聚。
      办公室的落地窗像一幅巨型画框,框住不远处狂野的还倔强的绿色草坪和坚持不住开始有黄树叶的树林,开阔的视野是不错的深呼吸辅助。郊外最适合建封闭式寄宿学校了,好管理。这是薛梦颖的前辈告诉她的。
      虽然不是她第一次周五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了,但每个周五这个时候,当偌大的教学楼只能听见电流的微弱声音时,薛梦颖还是会不自觉加快敲键盘或写字的速度,就连心跳也一并加快了。在赶时间吗?不是。那急什么?或许是情绪会传染。周五是大家排练最熟练的一场话剧,急匆匆离开的理由不外乎——家在外地要赶车、答应孩子去逛吃、期待对象甜蜜蜜、父母高龄盼小聚。
      而薛梦颖实在不知道怎样才有理由假装自己很急着要离开。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敲键盘”这一种生物,嗒嗒嗒地透支薛梦颖的耐心。一分钟,就在一分钟前,办公室还挤满了着急下班语速极快的各个班主任和找不到作业或是朝老师要手机联系家长的学生一众,这一分钟的最后一秒钟,伴随着最后一个学生的一声“老师我走了”一瞬入静,像吵架的情侣突然挂了电话。
      太静了。心反而不静。心跳怎么就加快了,像一个人在黑暗里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突突突”的心跳让她怀疑自己又高血压了。心不在焉不如不做,Ctrl+S保存,Ctrl+W关闭,按下Windows,选择关机项,最后关了屏幕,起身,膝盖有点僵,向前探身关了总电源。右手抓起桌角上早就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车钥匙和门禁卡,左手将手机揣在裤子口袋,向右转,望了一眼醉红的天边,关窗,大步朝门走去,右手起,“咔哒”灯灭,左手从身后拉住门,这才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心跳渐渐平复。
      楼道里静悄悄的,黑乎乎的,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灯光幽幽的从下方照着,薛走路很轻,分贝没有足够让楼梯间的灯亮起来。脑子里又不争气地开始一遍一遍思考孩子调整座位的事和下午开期中成绩分析会的事。
      “薛老师,咱们班上课真的不行。”“不是我说咱们班,为什么那么活跃?”“每次我在7班上课就比咱们班完成度高,每次在咱们班就讲不完。”“其实不是班主任的事,是吧,但是确实咱们班班风有问题。”……薛梦颖的耳朵里这些声音又响起,下午和同教她的班级的所有任课老师的开会场景历历在目,她心跳又快起来,脑海里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甚至比眼前的实物还要真实。楼道安静得只能听见薛梦颖下楼的脚步声,楼道里已经暗了,只有昏黄的声控灯跟着薛梦颖的脚步声,延迟回应,仿佛身后有个人跟着——等一下!薛梦颖心跳更快了,不禁碎步跑起来,好像真的有个暗影,不知道是谁。突然,“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薛梦颖的尖叫声随即而来,楼道的灯全亮了,眼前的实物也渐渐真实起来,没有人,只有一个摔得不太好看的人坐在一楼的台阶入口处表情狰狞着。“哎,自己吓自己。”
      薛梦颖扭着上半身摁着刚刚漏踩的两级台阶噌地站了起来,好像没事人一样,眼泪却在眼里打转,双手撑着楼梯扶手勉强站着,意识到疼之后,薛梦颖不得不微微弯腰、左脚虚点地站着,没再能动一下。“嘶——啊——马德——呃——疼疼疼——什么破楼梯,我去——嘶——”随即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骂楼梯,便咬了咬下唇,强憋着泪,吃力地扶着墙往前走。
      稍后,薛觉得不该在工作单位这么失态,随即一边想嚎啕大哭一边又想矜持内敛,所以表情一度很扭曲。如果有人在旁,看她这表情一定能笑到抽搐。
      10秒后,泪止。一切恢复平静,薛平静地一瘸一拐着朝车库走去。“买胡萝卜呢还是买绿甘蓝呢?绿甘蓝吧,不太想吃胡萝卜。”薛梦颖一边跳一边小跑着,嘴里哼着歌。情绪切换嘛,练了一年,今年终于驾轻就熟一点。说来也奇怪,这一年多下来,薛梦颖越来越闹不清自己的职业:教师?保姆?心理医生?拓展训练员?体育老师?生活老师?驯兽师?……停,打住,越想越离谱,还是打道回府吧。
      黢黑的车库里,也只有些微弱的绿光,有点阴森,不过那是车位感应器的灯而已。不远处,小白在四闪回应下班的主人,“小白!我来啦!我们回家!”
      7点多,路上还是车水马龙。在南二环堵了20分钟后,小白终于载着主人在外环上飞驰起来。密闭的车内,重低音让音乐更有感觉“最渺小的我,有大大的梦,我愿意安静地活在每个有你的角落……”薛梦颖跟着哼起来。
      一路空气从车身上飞快摩擦过的声音伴着偶尔从后方传来的鸣笛声,国道(对,有一段是国道)两边的村子静悄悄的,深秋的田野也没有什么动静,树木在路两旁敷衍地只圈出树的轮廓,并看不清真实的树。音乐与公路级配,不一会儿一阵安静包围了整个车身。薛梦颖不由自主地降低了音量,停止了哼唱,小区的门卫大爷亲切招手,薛梦颖降下车窗回礼“吃了吗大爷?”。
      “到家喽!”从车库上到家里,居然没有同行的人,真是不知道周五大家都在哪儿嗨的,这样想着,薛梦颖有些失落。周五约谁也约不到,办公室六个班主任,三个已婚,而且其中两个家在县里比较远,其他两个是未婚小姐姐,都有男朋友,会在周一到周四某个偶尔不用加班的晚上应薛梦颖的约。
      薛梦颖住的这个小区,小高层,用她爸妈的话说“适合养老”,一梯两户,楼间距也宽,还买了车库,绿化也是面积足够,好不惬意。硬件再好,就怕使用者的软件配备不足,这不,家门前,薛梦颖一个人摸钥匙摸了半天,差点出汗,因为薛梦颖已经开始回忆办公桌的哪一个角落可能会让她遗落钥匙了,这不堵车都要40分钟的距离,谁也不希望不得不因为钥匙再折腾一趟。还好,最终在背包的最最下面找到了被袜子、内衣、小说、充电器、护理液等等压着的钥匙了。
      开门。
      “我回来了!——好吧,我回来了。”黑乎乎的屋里,薛梦颖进入自问自答模式。
      “灯,灯,灯,灯呢?!哦对,我把电闸关了。不要捉急,让我来开电闸……嘿!光明!有光真好,黑影……算了,先做饭吧”。
      就在薛梦颖洗完手准备做饭的时候,微信响了,强迫症使然,必须打开看一看,果然,工作群里某位领导看来是到家了,开始分配任务“请各位班主任下周一上报班组会时间,请大家认真组织班组会,探讨培优补弱问题,不要流于形式,也不要变成某个别学生的批斗会,要针对整个班级提出改进措施,届时会有我们教务处的同事跟进班组会。”
      跟进?不就是监督吗?最可怕的是,已经有一个工作(cai)积极的(hong)同事(pi)秒回了。刚刚建设好的心情瞬间像煮烂的面,溃不成型。薛梦颖又开始不争气的心跳加速。“哼。我也会。”这时候哪还想得起来做饭?薛梦颖几个字就在自己班的教师群里和大家商量好时间,不甘落后的把自己定好的班组会时间发了过去。虽然长舒一口气,可是却再没慢慢做美食的心情。
      划了划微信里的好友,除了研究生阶段仅有联系的三两个同学,剩下就是家长和微商了。苦笑,跟谁说说话呢?呵,跟谁说不会显得自己矫情呢?万一人家比我还难?我这才哪到哪?这样想着,却还是很诚实地拨通了程祎薇的电话。心跳又来了,接不通怎么办,这么久不联系了说什么,换号了怎么办,人家不想理我怎么办,万一跟对象在一起怎么办……
      “喂?”
      “啊……薇薇,我……”
      “天呐,真的是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薛梦颖一顿,这么就被识破了吗?还是掩饰一下吧“哈哈,没啦,怕再不联系你,就要被你忘
      了……”没说完,鼻子却不知怎的酸了。
      “亲爱的,我也想你了呢。怎么样最近。”
      平复情绪后,薛梦颖开口:“还好,除了被家长各种逼问孩子成绩为什么上不去和领导各种派任务开会,其实备课上课都还好。”
      “哎,谁不是呢?”
      薛梦颖见机忙转移话题“怎么了,你做翻译做得不顺利吗?”
      “别提了,我现在哪是翻译,我就是一个端茶倒水的。”
      薛梦颖彻底冷静了,“啊?你不是……我记得我们上次聊天你还抱怨每天七八千的翻译量太大,你都脖子疼了,怎么现在,做行政了吗?”
      “你知道吗?我们的领导不是硕导就是博导,都是欧吉桑级别的人。”
      “哦?跟我们导师张爷爷一个辈分吗?”
      “是呀是呀,你想想看,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啊,完全没有存在感,每天就是帮人家拿衣服、端茶倒水,有几次拿错了衣服,让人家好一顿说。你说大老爷们的衣服都黑不溜秋的,我哪知道谁的是谁的。”
      “哈哈,你好惨。”
      “哎,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哎,是有点不开心啦。”
      “我就说嘛。小孩子不听话了?”
      “那倒好说,孩子嘛,没有不折腾的时候。”
      “那是?”
      “我……我被家长指着鼻子骂了,嗨,现在想想挺好笑的,算了。”
      “啊?!还有这样的家长?不想孩子好好上学了吗?”
      “其实我确实还缺少经验,虽然尽全力学习、工作,但还是跟老教师差好多,不然也不会让人指着鼻子骂‘你没当过妈’,呵呵。”
      “等等等,这话就不对了,你是老师又不是给人家当妈,因为什么骂你啊?”
      “这个人,想让她家二闺女像老大闺女一样优秀,成绩不能掉出年级前100,要知道我们学校有一千多人啊,而且她平时不管不问,一回家就骂,弄得小女孩很迷茫,总是哭,情绪很不好,学习状态也不好,跟她妈妈沟通多次无效,就一直说我不行,我真的,很无语,我对她不好吗?哪次不是先找她谈话,要不是看她乖,早就懒得理她妈了,但是那是她妈,她也没法反驳。我平时对她很好,因为她很乖,很懂事,但最后居然被家长这么说。”
      “这样的家长估计不多吧”
      “你还真猜对了,全学校据我知道的超不过三个。不管她了。对了,最近小孩子们抑郁症的出现了几个,有一个转学了,孩子们都怎么了。”
      “新闻上也不少呢”
      “是的。有一个小孩,父母长期不在家,但是这一次答应了小孩要参加家长会却失约了,孩子失望了要跳楼,还是消防员拿着手机给他和父母视频让他父母写了保证书他才放弃跳楼的。好可怜。”
      “天呐。我觉得吧,我好像操不起这心,我还是卑微地做翻译吧。说到抑郁症,我想起一个人。”
      薛梦颖这时有点紧张:“谁?”
      “我的一个朋友。不是很熟。以前都是学校舞团的。”
      “哦”薛梦颖哦这一声并非敷衍,而是飞快地在记忆库里搜索一个人。舞团,程祎薇可是TOP GIRL的一员,这个舞团在她们学校大大小小场合都是开场舞,成员一个比一个好看,肤白貌美大长腿,这就显得166的程祎薇成了小矮子,不过说好听了这叫娇小玲珑,好吧,在其他女生里确实看起来也不矮。那绚丽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薛梦颖脑海中,“她是哪一个?”
      “嗯,一般会站C位吧。”
      “哇,那个美女啊,怎么了。她不会抑郁症吧!”
      “嗯,死了。”
      薛梦颖刚想接话,电光火石间突然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顿时觉得后脑发麻,一时语塞。
      程祎薇向来言语直接犀利,倒不觉得薛梦颖那头的反应怪异,接着慢悠悠地道来,却听不出半点哽咽,“上上周的事。上上周,我接到她跳楼自杀的消息。”
      薛梦颖终于回过神来,“天啊。”
      “嗯。她跳舞特别棒,我们也一起逛过街,平时还算聊得来。今年上半年,她刚从美国做交换生回来。”
      薛梦颖终于有了成句的话,“为什么?”
      “谁知道呢,平时很开朗的。不过偶尔听过她抱怨。有几次看她不开心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还是家里那点儿破事呗。’”
      虽然是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可是这样听朋友无可奈何又平平淡淡地讲出来,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薛梦颖整理好情绪,加足马力备注开始安慰程祎薇,“薇薇啊,其实呢,我觉得她既然这样选择了,那就尊重她的选择,我们不懂,但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并没有听出薇薇那边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但薛梦颖知道,这就是程祎薇一贯要聆听别人观点的姿态了。薛梦颖心里就像燃着一团火,要烧到电话那头去。程祎薇那边的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把她自己说难过了。
      “抑郁症呢,可能我还蛮有发言权的。”
      “此话怎讲呢?”
      “毕业前我一度轻微抑郁。医生说我不严重。当时你也知道,论文憋不出来、天天被导师骂,找不到工作再加上被渣男甩,整体躲在家憋论文,靠着给小学生代课维持生计,那个教育机构不正规,不能正常结工资,真的不能更丧了。”
      “好吧,你还有这么一段。”
      “医生鼓励我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多出去跟人交流,我自己也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虽然自我纠正的过程很艰难,但好在挺过来了。不然从第二阶段掉入第三阶段,那就不好出来了,第四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阶段,真的满脑子正剩下轻生了。”
      “你对这个还是挺有研究。”
      “哈哈,不务正业的事情我都多少会一点点的。这个女孩自杀,没有任何征兆——”
      薛梦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祎薇截了,“真正想走的人是不会打招呼的。”薛梦颖微怔,看来一贯理智的程祎薇多少还是有点情绪波动的。
      “嗯,如果你身边有人跟你抱怨跟你哭,那你请你珍惜ta,说不定,这个人在向你发求救信号呢。很可能就处在纠结的第二阶段,如果有人能认真地聆听这个人的故事,跟ta有哪怕一点点交流,这个人也说不定会走出来,不再迈向深渊。”
      “好吧。”
      “我们呢,还是把自己取悦好了,才能对得起放心走的人,不然她在那边怎么安生。本来生活就不容易,我们都要对自己好一点。真是上了班才知道。居然有点怀念被导师张爷爷骂的日子。”
      “可不是嘛。那个时候天天骂我。”
      “你?优秀毕业论文还天天挨骂?得了吧。”
      “行了吧你。”
      “话说回来,最近看你在社交平台上不怎么发跳舞的视频了,而且每次发也都是素颜出镜,怎么了我们的小仙女?”
      “别提了。自从我为了多睡半小时,把洗漱用品都搬到办公位之后,领导是觉得我热爱工作到把办公室当成家还是怎么的,加班就没断过。告诉你,千万别把办公位收拾得太cosy,不然就回不了家了。还化妆?我现在能脸都不洗就出门。”
      “哈哈。我比你强点,洗完脸才去上班。”
      “哎哎哎,孩子们不会议论你没化妆嘛?”
      “哎,会啊,你怎么这么清楚。议论也没办法,谁也没有功夫天天捯饬自己。早晨六点半就出发,我能喝口水就不错了。你呢,还住在京城六环啊,什么时候直接南下住河北啊?。”
      “亲爱的,我跟你讲,女孩子不要一个人来北京,真的很辛苦。我一个不吃零食的人,现在回家都开始吃薯片了。我堕落了。”
      “想那么多干嘛,开心就对了。还有,堕落的人会像你似的天天发跳舞视频?我还是很喜欢看你的舞蹈视频的,嘿嘿,除了稍微变胖一点。”
      “你个死丫头,敢笑话我。我不跟你说了,我收拾收拾我的发票,还要回去报销我的论文稿费。对了,你那里有出租车的发票吗?”
      “没有,我……”
      “哦对,你们都自己开车了是把。哎。”
      程祎薇语速太快,不过强调了“你们”二字,好在大家同学一场,还师承同人,默契仍在,薛梦颖在理解上并没有困难,听着程祎薇那边有开启嘴炮模式,薛梦颖就放心了。“嘿嘿,是自己开车。”
      程祎薇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得多久?”
      “半个小时吧。堵车的话久一点。”
      “半个小时,也不太近。都不容易哦!”
      “抱抱。”
      “抱抱。”
      “薇薇,你好好整理吧,不打扰你了。”
      “这说什么话呢,不打扰。你挂吧。”
      仿佛,那个阳光可爱的程祎薇就在眼前,就像两年前在北京见到她时一样能说,那时她刚到北京没三个月,还在因为素颜不敢让薛梦颖给她拍照,现在,呵呵,真是变了心态。话说这才两年。恍惚间,好像程祎薇还在她隔壁的隔壁宿舍,这个微信电话,不过是她超程祎薇要某本翻译理论似的。这种熟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或者,是谈恋那份校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了。薛梦颖挂了电话说不上心情大好却也平静了许多。
      想当年,研究生毕业的薛梦颖在北京投简历无果、又严尊师训不去教育机构,一咬牙便放弃大城市的好机会回了家,没想到回家第一份简历便中了。
      说不中才怪:你想想,一个职场小白,没有任何条件要跟单位提,说什么是什么,三次面试都顺顺利利,有半年的中学在校代课经验,通过了英语专八、翻译二级、日语二级,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国际会议论坛,有且丰富的翻译兼职和教学兼职经验,还是本地人,人事和面试的老教师都一脸姨母笑,薛梦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春华学校。
      进来了才知道,这是某大型机械公司老总开辟的新的教育集团下的一个大单位,管理模式也是严格的工厂式管理,虽然井然有条,但制度死板且缺少为教学的特殊考虑,让师生都叫苦连天,老师每天也都是加班到很晚。
      不过薛梦颖还是很红很专的。这都要感谢她天天忆苦思甜的父母,他们每每听到薛梦颖抱怨工作上的烦恼,都会语重心长地劝她:“到哪儿都一样,孩子。你虽然在某一个知识领域拿到了硕士文凭,但职场还是零啊,虚心学习,先吃苦吧。”
      不过,薛梦颖也每每反思:既然在哪儿都不容易,当初怎么就怂了直接回家了???我是怎么想的来着???怎么就没去大城市闯一闯???哎哟好不服气哦。天天说是回家乡安了惬意,可是呢?哎,从没见过白天的亩城长什么样。真是知道披星戴月和过劳肥什么意思了。
      每次当薛梦颖听到某个多年老死不相往来的“老朋友”打电话借钱不成时,他们都会说“回家就是好,花钱都没数,不像我们在外的……”薛梦颖每次都想挂电话,但每次修养使她忍了又忍。呸,哪是我花钱没数,姐姐我抠着呢,我仅仅是觉得咱俩不熟怕你以后赖账罢了。
      谁知道,今天的程祎薇并没有对她嗤之以鼻,还平和地聊了这么久,而且最后好像成了薛梦颖想方设法开导对方?
      正一边放空乱想一边,一边收拾桌子,微信又响了,莫非是程祎薇话没说完,她那么能说,“哎,又是邢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治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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