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记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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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绡看着画面里那个痛苦地抽搐的雌性逐渐变得奄奄一息，半开合着的双眼木讷无神，仿佛灵魂已经离她而去溜了，他有些不忍，可是无法移开视线。
约瑟夫仿佛要把这一幕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似的，一瞬不瞬，情绪甚至由开始的愤怒转向了平静。
余绡感受着这股平静，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在上一个场景时他就没办法感受到约瑟夫的情绪，可能刚刚能感受到也只是情绪过于强烈的原因吧……
隐去心里的杂念，余绡突然想要知道这个雌性之后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她可能就是焦璐璐的妈妈，就当是为了那个灿烂阳光的小雌性吧。
余绡在脑海里一直描绘着雌性的形象，直到那种玄妙的感觉再次升起，余绡才送了一口气，看来，方法没有用错。
等到余绡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正站在一扇门前怔怔地发着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余绡并没有因为没有看见安娜而奇怪，一会儿应该就能看见了。
果然，盯着门发了好一会儿呆的约瑟夫终于将手放在感应器上把门打开了，而在门里就是那个有些眼熟的小房间，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身影，那身影就是安娜了。
约瑟夫在进门之后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呆呆地站在门边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身影，直到门自动关上的声音响起，他才像受惊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余绡在门响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约瑟夫剧烈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猛烈又急促。
约瑟夫在后退了一小步后，握紧了拳头，壮士断腕般的向着床边走去，他颤抖着拿出了一个针管，扎进了安娜瘦削苍白的胳膊，一遍注射一边嘀咕着：“好了，好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一会儿就好，我马上帮你离开这里。”
听着约瑟夫的自言自语，看着管中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消失，余绡心里一个咯噔，隐隐有了些猜测。
约瑟夫的镇定在拔出针管后就消失殆尽了，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
他的身体打着抖，眼前一花，泪水溢满了整个眼眶，热意模糊了他的镜片。
约瑟夫伸出一只手将眼镜摘下来，用手抹了下眼睛，想要将眼中的湿意抹去，但那湿意一点儿也不听话，越擦越多，最后他干脆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床上的雌性安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儿生气，仿佛再也感受不到身边人的悲伤了。
约瑟夫哭了一会儿，捏紧了拳头，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他擦干泪水，看向了眼房间的监控，目光深沉，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视线，将眼神定格在安娜平静的睡颜上。
半晌，他爬起来凑到安娜的身边，用手临摹着她的五官，最终盖住了她的眼睛，凑到她耳边语气轻轻的，还带着颤意：“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
他就保持着这样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才打断了他，但他没有回头，依然贪恋地看着安娜的眉眼。
来人也不在意，语气戏谑：“嚯，博士可真是狠心啊，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妻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约瑟夫恍若未闻，只是拿手指摩挲着安娜渐渐凉下去了的脸颊。
来人似乎是因为约瑟夫再次无视了自己有些生气，语气凶狠地道：“你以为弄死了这个我们就没办法威胁你了？可不要忘记了你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儿！”
这会儿约瑟夫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来人想要的那种，他语气平静：“不用威胁我了，我会好好完成我的实验的，以前我因为她们才对那些实验品不心存不忍的，毕竟她们都不想我变成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可是现在她们一个死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没必要为了她们守着戒律了，其实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谁不爱这样的生活呢？永远不缺想要的实验品，各种顶尖设备层出不穷，完全由自己主导的实验步骤……这里就是天堂啊～我不会再做无意义的事情了。”
听着他的话，余绡一时间不确定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了，到底是真的冷酷无情还是迫于无奈才做出的这幅样子？
但对于来人来说，虽然不是他想要的反应，却听到了这样一段让他满意的话，顿时心情好了不少，他语气轻松：“最好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好了，你回房间休息休息吧，我就不追究你私自杀人的行为了。”
约瑟夫镇定地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安娜的模样，转过身对着来人鞠了一躬：“是。”
余绡这次看清进来的人就是那个给约瑟夫递照片的人，他依然穿着那套作战服，正斜倚在门上，看见约瑟夫给自己鞠躬了，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退下吧。”
约瑟夫不再应声，而是直起身子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门外站了不少人，有护卫有来看热闹的实验员，约瑟夫也不理他们径直越过他们走进了升降梯。
在回房间的一路上他都不紧不慢的，显得十分平静，但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就倚着门瘫软在地上，泪水也几乎是同时涌了出来。
他起初无声地哭着，渐渐的哭出了声，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边哭变喊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娜！！安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绡有些怔忪，他几乎都要以为约瑟夫真的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了，没想到只是在硬撑么？
对于这个可怜的雄性，余绡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还是赶紧找到存储卡离开吧。
他在脑海里描绘着小鹿角的形状，光团们再次出现，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散去，而是勾勒出了一幅幅画面，那些画面有动有静，但主角永远都没有离开过一个人，那就是焦璐璐，是不同成长时期的焦璐璐，有她第一次走进角角孤儿院的画面，有她走进学校画面，有她在不同地方打工的画面……
这大概就是这个实验室的人带给约瑟夫的吧，虽然名义上是威胁，却也让他仿佛参与了焦璐璐的人生。
在所有画面的最角落，余绡看见了一段不同于其他画面的光明温暖的画面，它掺杂着暴力和黑暗……突然闯入运输舰的星盗，紧张地奔跑躲藏而不慎摔落的稚嫩鹿角，以及那被藏进通风管道里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那就是和焦璐璐分开的场景么？余绡移开了视线，那已经是没法改变的事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那个被制成了存储卡的小鹿角，这些光团构成的画面已经在逐渐变淡消散了。
余绡的视线在众多与鹿角相关的画面中飞快扫过，终于看见了一个已经有些模糊了的画面，画面中是一个瘦削的雄性胸膛，他的骨架十分突出，皮肤紧紧地贴合包裹着他的骨架，他的第十二根肋骨处此时开了个小口，接着那个肋骨被锯断了一节，小小的鹿角被人安放在了那处。
余绡想要看仔细些，所有的画面突然都碎裂开了，如粉尘一般，突然那些粉尘一齐向余绡席卷而来，余绡的眼前一片亮白，好半晌才出现了两抹黑影，余绡下意识眨了眨眼，那黑影才逐渐清晰了，是戴尔和沙洛姆。
看清了他们俩后，余绡才慢慢有了其他的感觉，他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耳边有契布曼因为他醒来高兴叫着的声音：“余绡醒了！余绡醒了！”接着他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而气息的主人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面容似乎有些憔悴，但笑得十分温柔，他摸着他的头带着满满的庆幸小声地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余绡有些奇怪，他好像没有去多久啊？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发紧：“这是怎么了？”余绡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声音，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恼，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难听的声音了……
这时沙洛姆递上来一杯水，凯缇墨斯十分自然将余绡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接过那杯水凑到了余绡嘴边。
余绡有些羞赧，他小声地说：“我自己可以。”说着他就要抬手去接水杯，却发现手臂仿佛有千斤重。
沙洛姆在旁边哼了一声：“行了，你就安安生生得被他喂得了，别把杯子摔了洒一身。”
余绡抿了抿唇，自己确实没什么力气，也不再纠结，就着凯缇墨斯的手喝了起来。
水流进身体之后余绡才发现自己仿佛一条被曝晒了许多天的咸鱼，整条鱼都干干瘪瘪的。
他拼命吸食着杯中的水，杯子却被突然拿开了，余绡下意识瞪了一眼凯缇墨斯，凯缇墨斯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唇角，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一次性不能喝太多，我等会儿再喂你。”
余绡虽然觉得自己现在能喝干一个泳池，却没有挣扎，他知道，凯缇墨斯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可是……他到底怎么了？
余绡再次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戴尔开口道：“是我的问题，约瑟夫的精神领域突然崩溃了，我没来得及断开你们的连接，导致你的精神领域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好在你精神力比较高，自愈能力也很强，否则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是这样么……”余绡想到了最后的那个场景，突然碎开是因为精神领域崩溃了么……接着他就想起来他最后看见的那个画面，有些急切的说：“他把储存卡藏在了肋骨里，最下面那根，你们快去找找看！”
凯缇墨斯把他轻轻按回被窝里：“好的，我让他们去找，你先好好休息。”
他这么一说，余绡便感受到了浓浓的困意，他打了个哈欠：“那我等会儿醒了想去看看他。”
“好的，但你现在得乖乖休息。”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裹，余绡放心得将自己陷入梦境之中，只是在意识消散前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让他的梦都变得软软甜甜的。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记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