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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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个月前。
“这里和你们适配的躯壳，只有这两头鹿。”藤柩摸着鹿颤抖的脖颈，对手中的木球说道。
那鹿并非是因为恐惧而颤抖。它的眼睛里弥漫的是仇恨的光，却不是对在场的人，而是对远方的某些恶鬼。
藤柩的手抚上没有心跳的鹿躯，直视着它蓝琉璃色的眼睛。
“去吧，自己抉择吧。”
是否要、交付。
仅剩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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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头鹿。角上还挂着几星薄雪，像棵在冬日中沉眠的老树。
它的眼睛里充满了人类所读不懂的情绪。如果硬要寻找一个词来描述它，那无疑是恨。
它所踏过的地方，血迹从蹄印中渗透出来，如同繁花般，明媚而刺眼。
它的眼中倒映着血腥。鼻翼间也净是滚烫的锈气。
逃。
蹄下踏着同伴的血泪残肢，却连逃走都无能为力。
那少女。她常常摘些高处的野果分与鹿群，也和它们一起欢欣于小鹿的出生。
但她现在，仅能呼出一两个微弱的气音，大睁着空荡无神的双眼，血泪自她的眼角滑下。
“...逃...”
她指尖的颤动停止了。
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躯体被撕扯着拖拽着挤压着，硬塞进了一只细长颈双耳壶。陶土色的壶身，和普通的壶没什么两样，但上面的花纹渐渐补全了最后几笔：一位娇俏的少女赤着叫，捧着鲜花，身后则是或站或卧的鹿群。
鹿群中央还空缺着。
那应当就是我的位置了。它想。
被支离破碎的塞进那壶中？耳中同伴们的惨叫仿佛仍在长长久久的回响。
那只壶，那只该死的壶，充斥着血腥和杀戮。
它拱起健壮的背，将犄角对准它。
哪怕会和同伴一样被砍成几块，被撕扯粉碎，哪怕会被塞进小小的壶里永无宁日。
它在原地踏了几步，加速撞了过去。
——辽阔的雪原啊，
有生灵在您的土地上遭到屠戮，您为何不睁开您的金眸？
是否会直视这生灵涂炭？是否会分下一丝怜悯于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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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横遍野。
冰冻的小溪都因血水融化，成了忘川。
遍地的血肉是连鹅毛大雪都掩盖不了的、血淋淋的罪证。
“啧...来晚了吗。”
白发的男人语气中还带着疾驰而来的喘息，嘶哑的低语道。
目所能及的似得尽是鹿尸，倒是没有人类的踪迹...
他沉默的走上前。几具破碎的鹿尸中间孤零零的落了一只竹篮，里面整整齐齐的摞着还带着白霜的柿饼。用来抵御风雪的手帕已经被血浸透、冻硬，扭曲的落在地上。
男人轻轻揭开手帕。下面盖着一条金色的手链，细细的链子上挂着一只胖嘟嘟的太阳。
但它的主人恐怕再没有冲破阴云，再见日光的那天了。
男人沉默的收好手链，站起身。
他沉没的鎹鸦停在不远出的一只鹿角上，如同往常一样。但不同的是，在与男人目光相接时，它嘶叫出声——
还有活口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