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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高处不胜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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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讲到夜壶同学写了一系列的新书,企图在同学们中造成影响,比较敏锐的同学,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可捉摸的,异常的味道,可懵懂如我,还是继续懵懂,不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然而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就当某天下午,我跨进画室的时候,就瞠目结舌的被夜壶同学的壮举惊呆了。
他坐在整个画室最高的地方,不,不是讲台,也不是景物台,而是用四张桌子,八个椅子搭起来的高台!
已经有四五个同学围在他身边,脸上皆尽愤然之色,我也成为了他们中间的一份子,看着夜壶同学手捧一本破烂的小书唾沫横飞。
“放屁,意大利战败是因为它们搞革命,墨索里尼连自己国家的人都搞不定,被革命者抓了起来,哪里能和元首相比?”
“五V三啊~~~~~~!你去星际五V三看看,能不能搞赢?何况这三个中两个都是残废……”
“伟大的日耳曼民族……”
“别个是艺术家,艺术家!!画画的~!”
“……”
我早就说过,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同志,拥护党,拥护新中国,拥护国家领导人。所以,我们和夜壶同志开始了激烈的辩论。
夜壶同志时而谈笑自如,时而面红耳赤,时而沉思不语,时而挥洒激昂,眼看着专业课就被夜壶同志搅成了历史加政治课了,班长金砖同志终于忍不住出来大吼一声:“夜壶!你给我下来!去画画去!”
夜壶同志忽然间变得异常无辜,然后说道:“我是在画画啊~!”
金砖不肯罢休:“画画爬那么高做什么?”
夜壶同志哭丧着脸:“他们哈把前面的位置占了,我看不到静物,只有搭得高点……”
“你画板呢?”
夜壶同志连忙指了指自己面前,果然有一块小小的板子,上面钉着一张素描纸。
金砖无话可说,默默的走开了,看来这厮搭这么高的台子,果然是画画来着。
然后剩下我,四处看了看,发现夜壶同学这个台子一搭起来,我的画板没地方支了……
只得去找他通融一下,他十分的慷慨大方,将这个搭好的台子让给我,去找了个全逆光的角度。
如果我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我打死也不会上这个高台,可我并不知道,于是也十分高兴的接受了夜壶同学的赠送,抱着自己的画板爬了上去。
话说夜壶同学听见我找他要位置,异常大方,甚至非常满足的抱了画板,一步一个脚印的在高低错落极不牢固的桌椅搭成的高台上缓缓爬了下来,自己去找了个全逆光的角度,琢磨静物和光影的关系去了。
我毫不客气的爬上高台,接过一旁的张隆宽同学递过来的画板(上面还有着被人踩了一脚犹自印着脚印的素描纸……),放在自己面前,举目四望,画室尽收眼底,角度刚刚好,是最适合初学者联席的1/3暗部角度。
我开始拿出上次花了一节课削好的足以当做凶器使用的2B铅笔,装模作样的开始勾形。
坐的比我略低些的某杨同学(现在已经是杨画家,在圈内小有名气了!虽然当时我觉得他画的真心差)正沉迷于杰克逊的《BEAT IT》中,脑袋跟着画板还有画笔一齐晃动,坐在第一排位置最好的金砖同志也眯起了一只眼开始丈量静物,一切都非常的和谐,非常的淡定,非常的非常。
气氛非常沉默,气场非常的强大,鲁迅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那一刻,我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然而那只是一丝毫不确定的,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像在清晨飘过的一丝雾一般令人难以琢磨。
第一节课就在这种认真到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下课的时候,金砖和一大群人站在我旁边,喊我下来,和他们一起去买东西吃。
我看了看那难以爬下去的高台,真不明白刚刚夜壶同学是如何坐到举重若轻,翩若惊鸿的爬下去的。
这个时候,坐在逆光角度琢磨了一节课光影关系的夜壶同学终于过来,站在一旁冷冷的用他那猥琐而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则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过了足足两秒钟,我忽然意识到,下课时间到,夜壶同学的演讲时间也到了。
夜壶同学那种眼神看的我浑身只发毛,仿佛在下课时间霸占这个高台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旁的金砖也临时叛变,站到了夜壶同学那一边,高声吟喔:“银票~~~~~~~高……处……不……胜……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银票摔倒了!”
我试图像夜壶同学一样优雅的淡定的爬下夜壶同学搭建的高台,终于画虎不成反类猫,在踏出脚的第二步,一步踏空,从将近200公尺,哦,错了,是20公分的地方,跌落在地上,而且是脸着地……而且在周围为了一圈人的时候……
对夜壶同学的怨念迅速的暴涨起来,因为我此刻发现,他用来搭建高台的材料居然是一些两条腿的凳子,三条腿的桌子,还有一条腿的画架……
从那以后,摔跤的运气似乎一直跟着我,骑车会好好的摔倒,走路会好好的摔倒,甚至转个圈,跑个步,下个楼梯,都会莫名其妙的摔倒,而且姿势不一。成为高中时代一个无法洗刷的耻辱……
当我心怀怨念再次回到画室,发现夜壶同学居然又稳稳的坐在那三条腿的桌子,两条腿的凳子所搭建的高台上,继续高度追捧他的精神导师希特勒,还在手舞足蹈的表演他想象中的啤酒馆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