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sea（undertale）》C盘满了

1、第 1 章

　　这是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此时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节日时的装饰，街道上灯火通明，彩灯在路灯之间纵横，细小的雪花落在人们的肩头，在温暖的毛毡或是羽绒服上悄悄融化。

　　而不过节日的怪物们却比人类们更加忙碌，他们要准备国王和王后家里的两个孩子的生日礼物。就在圣诞节的那一天，这两个小家伙依照着人类法律计算也将成年，18岁对怪物来说尚小，但在人类社会中已经是必须独当一面的家伙了。

　　“Sans，国王邀请我们过几天去参加那两个小家伙的生日派对！”

　　有怪物吉祥物之称的明星级人物——Papyrus，在刚刚进门以后就扯开他那令人熟悉的高升欢呼，全身上下的骨头激动得咯吱咯吱作响，他大步地跃入家门，解下完全没有必要围着的红色针织围巾，接着，十分熟练地把在沙发上睡觉的哥哥捞起来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然后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他熟练地搅动着锅里咕噜噜冒泡的奶油意大利面，哼着最新的流行曲目的旋律，从盯紧火候的间隙之中抬眼望向自己还半睡半醒着的哥哥，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想去工作吗？”
　　前皇家研究院，Sans，他把脚上的粉红色毛绒拖鞋踢飞到餐桌下不知道哪个角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自己的“宠物”石头摆件拿在手上翻来覆去，拿想起自己房间里那台没有关的笔记本和大堆实验数据，想起研究所里那些同事，不知道怎么又有些头疼起来。
　　“哎，越来越和小孩似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研究什么‘逆生长’的魔法了……”
　　“不，我研究的是人类灵魂之类的的东西，你知道的，那些东西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Sans把石头抛起又接住，他的骨头与石头表面相互敲击，发出十分清脆且烦人的响声。
　　从刚刚接触这个研究起，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就再也没有停止过，且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那种烦躁变成了厌恶，只有把精力放在与研究毫无关联的地方才可以缓解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暴躁。
　　要知道，对知识发脾气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你可能太累了。”Papyrus端上一碗奶油意大利面，贴心地在哥哥的那一份上加上了与这份料理完全无法搭配的番茄酱
　　“你可能需要发泄一下……或者说是暂时丢开一些事情去谈场恋爱？你别这样看着我，说真的，你除了你的那些研究院同事以及在酒吧里的旧友以外还有什么朋友？你骨头里的秘密应该拿出平摊开，分享苦恼是件好事。\"
　　最近当了一个恋爱节目嘉宾的Papyrus想起自己在节目里的那些经历，立马开始在饭桌上和自己的兄弟分享起恋爱的好处。
　　“可以减压啊，还多个人陪你，我最近也挺忙的有时候还回不来——不不不，Sans我不是说不我放心你，伟大的Papyrus的哥哥比我还会照顾Sans…但是一想到你老是一个人呆着我就很难受……”
　　Sans搅动碗里的意面，鲜红的番茄酱和奶油汤的乳白色混合在一起……这次，番茄酱它居然意外地提不起他的食欲。
　　“还是让秘密蒙在‘骨’里吧，年轻却无所事事还没有情调的骷髅先生，可能只有‘梦中情人’会义无反顾的爱入‘骨’髓。”
　　Sans他轻笑一声，随便吃了几口就走了。

　　阳台下是星点的城市，Sans看着眼下的世界，那种无力感和烦躁再m一次涌上，骷髅没有肺，可现在他却意外想要一根烟，想看着干碎的烟草在阳台的夜景上添上几点微光，一点点变成灰烬，然后让那股带着死亡和颓废的焦油味冲进自己空虚的胸膛里。
　　吃完饭的Sans对着研究资料发了一会儿的呆，在终于看不下去的时候把资料狠狠丢在桌子上，然后又低下头，认命地把一桌资料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然后再一头栽进自己比垃圾桶还要乱的床铺，睡着被子，盖着枕头强迫自己入梦。
　　今天，很快陷入了沉睡，意识掉入一片漆黑。

　　“你好啊，先生。”

　　Sans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漂浮在一片云上，头顶是宇宙灿烂的星河，依稀可见有着几个他认得出来的星座，可这些交错开时节出现的星座，都在这片天空中聚集。他的身边围绕着起雾的海水，而他躺着的云就在飘海水上，云是柔软且轻盈的，放下手，就可以接触冰冷到波浪，梦里的一切看起来都过于真实的同时也几度超越真实，带着一种梦幻且神秘的感觉，那海风吹来令人舒爽的气味，就像真的在海边的夜晚之中度假一样……在梦里度假，到也是赚到了。
　　然后他看见了，海面浮上一个少女。
　　与其说是浮上，不如说好像是什么东西把她从海中托起
　　那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小礼裙，小礼裙有四条特别长的飘带从彭彭的裙摆下延伸开来，像柔滑的一样垂落在海中，海面的波浪把那片白色打成破碎的无数片，她的裙子闪闪发亮，是的确带着微光的，裙间薄纱沾水透着一种美丽至极的白，随着海波和光照变换出而外的色彩，还有零零点点的，闪着光的星星。那白色像是透着彩虹的镭射纸，像是那种五彩斑斓白堆叠起来，像是珍珠，像珠宝展示台上的天鹅羽毛托起一颗绝美的处于钻石、白玉与欧泊之间的幻想石头，在剔透玲珑之中陷了如烟如幻的白，在白里又透着数不清的淡色彩虹，而那块宝石被放在海组成的黑色天鹅绒布上，洒下透亮无比的晶体粉末以作陪衬。

　　她的肤色好像是透这着香甜的蜜色，水珠挂在她裸露的锁骨上，那精致的锁骨上细长的脖颈也溜着海水闪亮亮的光，那件白色的，沾了水的礼裙出乎意料地没有衬出她肌肤颜色的暗黄，而是勾勒出一股对比强烈的，成熟和青春杂糅出的气质来。她没长开的身体里好像装着成年人才有的饱经风霜，这股气质好像变成了一种气味随风而来，钻进他的头颅里，渗进他的骨子里。

　　她有着十分符合自己胃口的棕色短发，那头发像童话里鲛人的头发一样，遇水依旧是那样柔滑，她像是另一个诞生在贝壳里的维纳斯，又像是潘多拉，模糊不清的脸庞似乎在遮遮掩掩着自己的身份，她带着薄纱手套的小手撩起那些碎发，有些狼狈得笑了笑。

　　她说“你好啊，先生。”
　　悦耳的声音震荡着他的头骨，他的灵魂好像已经不在自己的胸膛之中，好像激动得钻出肋骨，飞到了极乐。
　　好像丘比特之箭直直对穿了他的灵魂，带来了带着钝痛的情绪，正中靶心。

　　然后自己就醒过来了。

　　Sans第一次会因为自己做梦没做久而悔恨，要是是平时那些意义不明又昏暗的梦境，他恨不得这些降低睡眠质量的东西滚到别人的脑子里去，可是这个梦境，在他醒来以后还残留着清晰的记忆，好像指尖放下还能感受到那些温柔地轻吻着他骨头的海浪一样……现实和梦境搅和在一起，好像现在才是梦。

　　而那个美丽动人的女性，他隐隐感觉她是存在的，就好像他们的灵魂早有羁绊一样，她不是什么虚幻无影的梦中情人，也不是疯狂的想象力模拟出的一场幻境，冥冥之中，Sans明白，那位少女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某一个。

　　第二天，Sans没有陪自己的兄弟出门挑选礼服。他赖在了家里，处理起自己大堆的实验材料。
　　一觉醒来，他感到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过，好像突然间被塞入了许多从未学过的知识，被人梳理了无数条思路一般，人类，灵魂，种种词语联系再一起指引出一个他以前从未想过的方向，魔法组成的各种数据在空气之中瞬间出现又随机消散，数字，模型，好像科幻片的全息投影，由魔法的光点组成，随着及其快速的整理被刷新。一个个研究方向被剔除，组成人类灵魂一味重要的物质不再那么遥远，好像只与他隔着一层薄纱，在薄纱背后闪着希望微茫的火光。

　　他瞬间停滞，在距离真相只有一层简单谜题之时，他止步于前。

　　那令自己恐惧又不安的东西，第一次如此地近了，只要毫不费力地去掀开那层遮遮掩掩的薄纱，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但是他止步于前，右眼蓝光一闪，指尖突然燃起一束蓝色火焰，把桌上的记录燃烧殆尽。
　　他看着火光吞噬了纸页，吞噬了一条万丈深渊，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往下，不要往下。

　　否则会沉沦其中。

　　午睡，没有遇到那个孩子。
　　躺下以后，再一次陷入黑暗的Sans迷迷糊糊地想着。
　　现在，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海水包裹着他，虽然他是骷髅，不会窒息，但是水压带来的压迫感很让人难受。
　　而且，他不喜欢黑色，无尽的黑色像是绝望，像是代表着末日和死亡。
　　Sans打了一个响指，他的右眼窟窿冒出魔法幽蓝的光芒，黑暗寂静的世界在那一瞬间被点亮，无数浮游生物发出的冷光在蓝色幽光的加强下勾勒出一副绝美的图画，密密麻麻的，流动的幽蓝色星空顺着水流从骷髅身边流过。

　　像是一场雪，一场星星的雪。

　　Sans伸手抓住一把“银河”，这“银河”并不像他在望远镜前看见的银河一般死寂，安静，遥远，光耀走很久很久才能到达，而这片“银河”之中，无数生命交流碰撞，他们离的是如此之近，近到能量和碳在海洋微小生物之间的食物链间次次循环。

　　那些水母、鱼苗之类的小家伙那透明的、小小的身影从他指尖的缝隙之间逃走了，他也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看着光斑和扰动的水流组成一个转瞬即逝的漩涡，像芭蕾舞演员旋转的身子，在黑暗的舞台上，裙子里嵌进了星星，鞋子底下有荧蓝色波纹的痕迹。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被拉成这片空旷的海洋，从他狭窄的指缝之间流走，卷着小小的生命，卷进远方扑闪扑闪的星空里去。

　　万籁俱静下有一具枯骨，手里抓着光阴的弧度，幽幽浮游匆匆顺着更深的黑暗离去，他却漂浮在原地。

　　此刻，是此岸与彼岸的醉梦。

　　梦是活着的，他却已死去。

作者有话说

　　放这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