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冷静点》茫茫海

2、不急，先过个新手村（2）

　　默默地蹲在家门口思考人生的同时，沈一旸拆开面包的包装袋，往嘴里塞了口干巴巴的面包。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房东的电话，拨打过去，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再次陷入了沉默。
　　记忆里的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耳朵不是很好，听起话来有些费劲，青年听着手机里的女音提示无人接听，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按下拨号键，结果仍然是一串忙音。
　　没有备用钥匙，进不了家门，沈一旸琢磨着要不要去房东的家里敲门，可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按下去，他根本不知道房东住哪啊。
　　怎么办，还是坚持打电话，直到房东接电话吗？沈一旸捏着包装袋苦恼地想着。偶尔有楼上的住户上下楼梯，好奇地看了眼蹲在房门口的青年，却也没有多问一句，留下青年一人独自拿着手机坚持不懈地打电话。
　　在拨号键上反复按了十几次之后，房东的电话终于接通了。沈一旸迅速向房东说明情况之后，拿到了房东的住址，立刻提着他的早午餐奔向车站，在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去配了把备用钥匙。
　　当沈一旸趟回床上的那一刻，他只感到身心疲惫，被迫转入新部门的不解和对任务的迷惘让他有些抵触，甚至还有些怠工。一路的奔波使沈一旸累得眼皮直打架，他趴在不算柔软的床上眯起了眼，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
　　首先，找到病毒是必须做的，那找到了之后呢，要怎么清除这只不停在搞破坏的病毒？想着想着，沈一旸越觉得头疼，上司说第一个世界相当于新手世界，不会太难，意在于让他们练手。于是青年安慰着自己，先把新手村给过了，之后再提出调职申请，说不定还能回到原来熟悉的岗位上。
　　慢慢的，沈一旸眯上的双眼没有再睁开，反而呼吸变得越发平缓，青年的意识最后停留在调职上，之后便沉入了梦乡。
　　经过一番收拾的房间不再散发着酒味，取之是夏天的气息。床上的青年脸朝窗口，任由夏风吹拂他的碎发，沈一旸睡得不算扎实，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双眉紧皱，薄唇轻抿，窗外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让青年在梦境里越陷越深。
　　人们走动时衣物摩擦隐隐发出沙沙声，耳边是乱糟糟的讨论声，让沈一旸胸口一阵烦闷，直到最后，突然爆发的刺耳的警报敲击着大脑，惊得沈一旸猛然睁开双眼。
　　他睡下的时候还是白天，可现在醒来时，窗外的夕阳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沈一旸按掉在身旁吵个不停的手机闹钟，深深地吸了口气。
　　竟然一下子睡到傍晚，沈一旸心惊，若不是陈意的手机里设有闹钟提醒，恐怕他能直接睡到晚上，然后把唯一的一份工作给翘了。思至此，他赶紧翻身下床梳洗一番，准备出门乘车去便利店里上班，而梦境里的东西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

　　在保住了目前唯一一份工作之后，沈一旸试图分心搜索病毒，但还是一无所获。第二天他去了趟公园，面试成功，获得了第二份兼职，这才开始保证每顿饭吃的好一些。
　　虽然生活费是有着落了，但病毒的下落还是丝毫没有进展，就在沈一旸开始怀疑新手世界的难度的时候，终于在周边群众里找到了病毒的标签。
　　这天晚上，沈一旸如往常一样在便利店里清理货架，一连几天的一无所获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上天终究还是垂怜于他，随着一位客人走进便利店，青年的耳边响起了提示音。
　　【检测到病毒，已确认目标，正在查询信息】
　　沈一旸听闻迅速抬头，此时进来的人只有一个，很容易就锁定病毒是谁。他借着货架的遮掩向病毒看去，默默记下那人的相貌。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嘴角似乎总是带着笑意，看似平凡的双眼有着神奇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注视他，若是他看过来，仿佛便是世间只剩自己与对方，而男人一开口，耳边就只剩下对方的话语。
　　“请问还有速食盒饭卖吗？”男人温和地问道。
　　“有的有的。”
　　收银员是便利店老板的女儿，趁着暑假来店里帮忙，还是学生的她显然被男人温柔的笑容俘获，连忙向他指着沈一旸身后的冰柜，“在那边，还有一些可以选。”
　　于是男人的目光转向了沈一旸，他慢慢地走过来，看了看冰柜上盒饭，似乎苦恼没有合适的商品，思索了几秒后，男人转向沈一旸。
　　“还有其他的种类吗，这里的饭都不合我口味。”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期待沈一旸能给他满意的答复。
　　沈一旸看着他那能迷倒一群小年轻的笑容抿了抿嘴，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心里却不屑地嫌弃，他又不是颜控，对他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不吃这套的青年就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
　　“没有。”
　　像是第一次遭到如此冷淡的回复，男人明显愣了愣神，随后用看稀奇动物的眼神注视着沈一旸，看得他十分不满。
　　“我叫宋启，你叫什么？”
　　男人回过神，询问起了青年的姓名，眼里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青年似乎跟不上他的话题，支吾了好半天才将自己的姓名告诉对方，“陈意。”
　　得到回答的宋启笑得更迷人了，他像是刚发现了猎物的狮子，一步一步接近着引起他注意的小可怜。宋启向前迈了一小步，不留痕迹地将青年困在自己与货架之间，他凑近沈一旸，却又给对方留有缓冲的地带。
　　“别怕，”宋启似乎看出了青年的瑟缩，他温柔的安慰道，“我不是在为难你，只是我想知道，真的没有别的口味了吗？”
　　他的声音轻柔又自然，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却又带着丝丝缱绻，最后几个音节落在青年的耳边，染红了他的脸颊。
　　“没有。”
　　青年迅速推开宋启，企图遮掩自己的尴尬，但就算再怎么将脸扭开，皮肤上泛起的红晕早已落入宋启的眼里。
　　宋启不在意地笑了笑，放过了腼腆的青年，随意抓起离自己最近的盒饭走向收银台，在掏钱包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抱歉的表情。
　　“啊，我忘记带钱包了。”
　　他有些遗憾地拿起放在收银台的食品，打算放回冰柜，收银员就先开口问道。
　　“手机支付也不行吗？”
　　“不好意思，我这个手机刚买，还没来得及绑定银行卡，”宋启说着，看着收银员惋惜的表情，试探道，“不如你帮我垫付一下，明天我会还你的。”
　　听到这，一直躲在旁边装腼腆的沈一旸抬头，望向男人的背影。
　　收银员也不疑他，连忙答应，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替男人付了钱，“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不贵，就当我请你好了。”
　　利索地打包好后，收银员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双颊飞起红晕，她犹豫地说道，“我能记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宋启笑了笑，十分爽快地拿过对方的手机，输入一串号码，“当然可以。”
　　而默默地旁观全过程的沈一旸心里一沉。
　　不对，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