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锦衣卫擦刀（重生）》悄然花开

4、第 4 章

　　养了十多天，方月华这病总算是养好了。也不独独是发烧，还有之前头上的伤，再有心里的结，十多天也已经算是快的了。方元给女儿准备了素淡的点心，带上方赵氏，还有小石头，一家四口出了城，往鸡鸣山去踏青了。

　　方月华有好多年没见过城外的风景了，当了宠妾出不得门，当了厉鬼出不得城。再者，就算是能出来，又怎么有心情去观赏这沿途风景？

　　于是这一出来，就像是鸡出了鸡笼，一边小口啄着点心吃，一边四处张望像是个傻子。

　　方赵氏看不得女儿这么散漫，就和方元商量：“也都十岁了，要不要请个嬷嬷来教导几天？也不说让她学什么规矩，咱们这样的人家，日后也不进贵人府上，就是让她学点儿走路说话的礼仪，闺女出色，将来也好说人家。”

　　方元有些犹豫：“我本来打算教她做点心的，现下学规矩，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我学点心。”方月华插话，规矩她是会的，但她现在就想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就不想按着规矩来。且让她松散两天，过了两天，她自己规矩起来，娘亲看了也就不会想着请嬷嬷的事儿了。

　　“学规矩要趁早，要不然这身体长成了，她学的时间短，好些坏习惯养成了，可就改不掉了。”方赵氏语重心长：“就像是这垫脚尖走路，不稳重。”

　　看着就像是蹦蹦跳跳的，没点儿女儿家的样子。

　　方元觉得闺女处处好，那不稳重是还没年纪好吗？十来岁的小孩子，可不就要蹦蹦跳跳的才活泼可爱吗？

　　但他向来不驳妻子的话，所以也跟着点头：“那成，我回头问问，看哪儿有好先生。”

　　方月华转眼看看小石头，祸水东引：“小石头也该启蒙了，总不能老是在家里玩儿，要不然，也打听打听周围的学堂？”

　　城里学堂多，光是他们家附近就有三个，一个是秀才开的，一个是童生开的，还有一个是家里世代是开学堂的，传下来了，实际上学堂的夫子连个功名都没有。

　　识字嘛，没必要去太好的，就随便找一家也行。

　　小石头顿时像是被石头砸了脑袋，嗷的一声扑到方月华身上：“咱俩是不是亲姐弟？”

　　方月华笑眯眯的摸他脑袋：“就因为是亲姐弟，我为了你好，这才提醒爹娘你要启蒙的事儿呢，你看那外人，我愿意说一句不？我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呢。”

　　小石头深觉得这逻辑有问题，然而年纪小，半天想不明白，再加上要上学这事儿沉甸甸的，压的他都不想说话了，于是很萧索的靠在床边去思考人生了。

　　方月华笑嘻嘻的和方赵氏商量事情：“我想先跟着我爹学点心，先将咱家的秘方都学到手，以后谁家要是来买秘方，我们就大方点儿，卖给他们！”

　　经过十来天的思考，方月华悟出来一个道理——秘方守在一个人手里那才叫秘方，也才会有人来千方百计的夺取，可秘方要是人人都知道，那就不叫秘方了。既然不是秘方了，那不就没人要了吗？

　　她觉得吧，做点心这事儿，方子虽然重要，可手艺更重要。你看这京城里，点心铺子有多少家？可真正生意红火的，能有多少家？

　　可方元不认同：“要是没个镇店的东西，你凭什么说你家的东西比别人家的好呢？那同样的价钱，人家为什么要非得到你家来买呢？秘方这东西，就是你的优势，是将你的铺子和别人家的铺子区分开的东西，不能丢，要不然，你这铺子，好点儿呢，泯灭大众，不好呢，就开不下去了，因为你没优点。”

　　方元见她又说这话题，就吓唬她：“你要是敢卖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方月华不当回事儿：“你打呗，打断了又不妨碍我数银子。”

　　方元又无奈的转头看自家夫人：“你看看她这样子，怎么生病一场，就变成了泼皮赖子呢？”

　　方赵氏白他一眼：“还不都是你惯的？”

　　说的好像你没份儿一样，方元转头不说话了。

　　马车是租来的，他们到了地方，就给了车夫赏钱，请他在鸡鸣山下等一等，下午他们还要回城。这种租赁，一般都是一整天的，所以车夫也就很痛快的应了，拿了赏钱找地方喝茶等着去。

　　方元拎着篮子，方赵氏一手拉着方月华，一手拉着小石头跟在后面。鸡鸣山算是个比较有名的地方，因为山后有一条沟，沟里养着的都是大公鸡，一到早上，那几百只公鸡一起打鸣，附近村子都能听得见，所以就很出名了。

　　另外出名的地方就是这公鸡好吃，好吃到什么地步呢？还有御厨来买过这公鸡。所以大家到鸡鸣山，大多会去山上的鸡鸣观吃公鸡。

　　鸡鸣观是个道观，这里的道士不吃素，他们还有一手做公鸡的好厨艺。

　　鸡鸣山出名的第三点原因，就是鸡鸣山上种满了鸡冠花，鸡冠花这东西，单看也就那样，普普通通，既没有牡丹的雍容，也没有梅花的傲骨，更没有兰花的清新，以及荷花的娇艳。

　　反正看着就是硬邦邦没点儿花样子的。

　　可要是种多了，漫山遍野都是鸡冠花，那等开花的时候，可就是盛景了。尤其这鸡鸣山上的鸡冠花，还都是大红色的，那叫一个红艳艳，那叫一个红火火。

　　好吃的人来吃鸡，信道的人来拜神仙，有才华的人来观赏鸡冠花，所以一年到头，这山上都是热热闹闹的。

　　山下有各种小茶馆，山路两边有摆摊的，鸡鸣山的道观很接地气，和周围村庄打成一片，所以山道两边也热热闹闹。不像是护国寺，很出挑，周围五里地，别说是小摊子了，连个茶馆都没有。

　　方月华是个喜欢热闹的，所以方赵氏才带着她和小石头来这边，否则，以她的想法，女孩子贞贞静静温温柔柔，是该去护国寺那边的。

　　“这个米糕看着很不错啊。”方月华还要和前面方元兴致勃勃的讨论：“虽然是粗糙了一些，但闻着味道不错，一看就是去年的米。”

　　没办法，这才四月，今年新米还没下来呢。

　　“再看这糕，踏实，敦厚，那老板一捏都能弹起来了，说明打的够。”方元也点头：“就是这蒸的有点儿时间长了，否则就更好吃了。”

　　要保持这温度，可不得一直放在锅里蒸着吗？蒸着蒸着就蒸太久了。

　　方元买了两块儿，一块儿他和自家夫人吃，一块儿分两个孩子吃。米糕敦实，吃太多了撑肚子，可就吃不下别的了。

　　鸡冠花是能入药的，主要就是凉血，所以这鸡冠花，也能做吃食。

　　吃过了米糕，下面就是鸡冠花为原料的花糕了，就是花糕也是各有不同，有些是用花汁儿，有些是直接用花瓣儿，有些是用花蕊，甚至有的，直接整朵花做糕点。

　　方月华跟着方元，这边吃一点儿，那边吃一点儿，很快就吃个肚子圆滚滚。父女俩还挺有意思，吃完了还要点评点评，也幸好声音不大，要不然人家都不愿意卖他们了。

　　吃吃走走，中午之前赶到了鸡鸣观。两个小道童在门口守着，见人进来，也就简单的行个礼。

　　鸡鸣观占据了整个山头，地方是特别大的，前殿后殿中殿，主要道家的神仙也多。方赵氏是个心诚的，心诚的意思就是进庙就要拜，见观也要拜，睡也不得罪。

　　所以，方月华他们也得跟着去拜。

　　“是方掌柜？”刚出了一个侧殿，就听见不远处有人问道。方元一家子都转头，等看清楚对面的人，方月华的脸色就变了——就是这家，当初要买他们家的方子……

　　“原来是陶掌柜，几日不见，陶掌柜越发的富态了。”富态是夸人的，做生意的，就将就个富态。一来是有说法，心宽体胖，你要是不胖，你家生意说不定就是出问题了，要不然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呢？二来，富态也带个富字，嘴上讨个巧，人人都欢喜。这第三，又不是没成亲的小伙子了，富态说明你日子过的好啊。

　　反正就是好听话儿，陶掌柜就哈哈的笑：“彼此彼此，方掌柜也瞧着有几分富态了。这位是尊夫人？”

　　见方元点头，就打招呼：“嫂子好，也是巧了，拙荆也带了孩子过来，我们是刚搬到京城的，多这鸡鸣山，也不太了解，不知道嫂夫人可否帮拙荆解释一二？”

　　这也算是求方赵氏带带他自家夫人的意思。

　　方赵氏看了方元一眼，见方元点头，正要接话，就被方月华掐了一下，转头一看，就见方月华脸色发白，呼吸也略有些急促，忙扶了她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方元也急忙过来：“是不是又头疼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又安抚方赵氏：“大约是今儿出来见了风，你别急，我找个道长帮忙看一看。”一般道长，因为炼丹缘故，大都是会看一些小病小痛的，鸡鸣山这样大的道观，自然也有那种懂医术的。

　　转头歉意的对陶掌柜笑道：“不好意思了，小女身体不舒服，怕是贱内没空了，下次我做东，请你们到酒楼吃饭。”

　　陶掌柜忙笑道：“不忙不忙，孩子身体要紧，你们且先去找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