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游戏》停止作答

10、第 10 章

　　转眼李跃在尹知韶家里住了一个星期。

　　李跃和尹知韶说狗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并没有开口提钱的事情，尹知韶心里有些奇怪，他知道李跃没有钱，而给狗体检的费用李跃也在边打工边蚂蚁搬家一样还给尹知韶。

　　尹知韶从来不会惯着李跃，说什么“我给你填上”、“不用还了”之类的话，他不助纣为虐，多少能降低点李跃无法无天的概率。

　　不然李跃现在可能就在自己的狗厂里养狗了。

　　但是尹知韶仍不知道李跃给狗做手术的钱从哪里来。

　　李跃则每天早出晚归，加上社团的事情要忙，尹知韶有两天没吃上李跃的饭了。

　　“尹哥，尹哥！”

　　尹知韶回过神来，视频那端组员在喊他。

　　“咋办啊尹哥？”

　　尹知韶在和项目组的人商量事情，第二个游戏还在起步阶段，他们就遇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钱不够用了。

　　尹知韶在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还是高中，当时也是机缘巧合凑齐了几个人一起做游戏，尹知韶在高三的时候也没落下，这件事也只有李跃知道。

　　哪想到做出的东西在尹知韶上大学那一年开始给他们带来收益，这个时候小组在原先几个核心组员的基础上又扩充了几个人，拿收益升级了设备，准备好好打磨他们的第二个作品。

　　高中生时期做出来的东西质量算不上上乘，能赚钱也有走运的成分，尹知韶心里非常清楚。而当他们开始要比以往更认真对待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手里掌握的资源有多匮乏，而要达到自己内心的期许，要付出的成本也不可小觑。

　　比起李跃缺钱的情况，尹知韶得承认自己面临的境地更严峻。但又想起李跃面对困难那缺根筋的样子，尹知韶沉吟了一会儿，道：“没钱就想办法赚钱，做个项目书拉赞助去吧，明天我们再拉个会商量一下。”

　　组员一听，大惊：“拉赞助，我们吗？”

　　尹知韶知道他们一个个比谁都自闭，说：“没事，这件事我去联系，项目书大家要一起想办法做。”

　　组员感动得都哭了：“尹哥，我们都是你的奴隶。”

　　尹知韶沉默地退出了会议。他关了电脑，靠在椅子上看天花板。

　　其实尹知韶也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会开始做游戏，也是因为这种事只要专注做完自己的部分就好，但一件事做久了之后，都逃脱不了去和别人交流，寻求别人的认可。

　　门突然打开，李跃伸了个头进来，问：“小知，吃饭吗？”

　　尹知韶没想到李跃回来了，他坐了起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跃指指厨房：“一个小时前，看你在忙，就先去做饭了，现在可以吃了。”

　　尹知韶应了一声走出去，李跃给狗添了粮，狗把脸埋在食盆里吃得热火朝天。李跃正在盛饭，尹知韶去洗手池洗手，顺道问：“你们今天不用排练？”

　　李跃答道：“我们已经排练完了，周六下午正式演出，你要来看吗？”

　　尹知韶想了想，答道：“可以，这个要票吗？”

　　李跃笑道：“别人都要，不过社员可以带家属，到时候你可以坐第一排。”

　　尹知韶还不知道李跃在舞台剧的扮相是什么样的，不禁有些好奇。李跃这段时间比尹知韶还忙，既要排练还要管社里的道具，其他时间还要去打工，而李跃不见疲态，像颗越转越快乐的陀螺。

　　李跃确实一直这样充满精力，尹知韶倒不担心他。两人吃完了饭一起玩了会儿游戏，李跃却困得坐在沙发上睁不开眼了。

　　尹知韶坐在他旁边，两人控制的角色停在屏幕上，这一关甚至还没有结束。李跃在抵抗睡意的时候落了下风，头慢慢地垂下去了。

　　尹知韶也没有叫他，他漫无目的地推了推摇杆，让自己的角色围着李跃绕了一圈又一圈。

　　李跃慢慢把头靠在尹知韶的肩上，重量随着李跃被抽走的意识落在肩膀上。尹知韶低头看他，李跃确实睡着了。

　　自从李跃搬进尹知韶家里，尹知韶很少觉得自己是痛苦的了。因为一只狗，他们竟然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轨迹，李跃就在他身边，就算他出去了，晚上也会回来。

　　如果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尹知韶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说了。因为尹知韶要的也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李跃可以留在他身边，尹知韶甚至不需要李跃是爱他的。

　　但是除了爱，一个人有什么理由会留在另外一个人身边？一旦李跃爱别的人，他当然要去另外的人身边。

　　李跃要做什么也无所谓吧。一想到这里，尹知韶闭了闭眼睛，他用手柄退出了游戏，李跃听到按键的声音就醒了，尹知韶说：“洗了澡上床再睡。”

　　李跃在尹知韶家里很听他的话，毕竟带狗入住。狗也很听尹知韶的话，让尹知韶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两人躺下的时候，李跃反倒不困了，但他像在思考什么，很是沉默。

　　“小知，你……”

　　李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说，良久，才说出后半句：“你是不是很缺钱？”

　　好像也没能斟酌出什么来，尹知韶沉默于李跃匮乏的表达，李跃又以为尹知韶正处于窘境之中，羞于承认，他说：“我叫你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这个“不小心”水分还挺大的，尹知韶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又沉默着，想听听李跃要说什么。李跃却摸了自己的手机，道：“我上个学期的奖学金发了，虽然只有三等，还有一点兼职日结的钱……”

　　尹知韶诧异道：“你上学期拿了三等奖学金？”

　　李跃能考上这个学校已经非常不易，能拿上奖学金让尹知韶过于意外，李跃答道：“上学期期末运气太好了，蒙重点蒙对了一大半，这学期应该没有了……”

　　李跃说着说着，伤心了起来。他伤心地要给尹知韶转钱，尹知韶却拿走了他的手机。

　　“不用。”尹知韶离得很近，声音就在耳边，“把你奖学金给花了，我还能睡得着觉吗？”

　　李跃没听懂尹知韶是在嘲讽还是真心疼他的奖学金，他还想说点什么，尹知韶捂住他的嘴，说：

　　“快睡，不缺你的钱。”